深夜氣溫已降到了零度,夏亦等人回來也沒跟電蟒、林文生等人打過招呼,此時大多已經睡下。
別墅值夜的是紅毛。
見到夏亦回來,連忙將拖鞋都準備好了,不過讓人意外的是,客廳里,胖子還坐在那里,抱著沙發枕靠在那里打瞌睡。
“德柱。”
換上拖鞋,打發了周錦和磁王回房休息,他走過去在胖子身邊坐下來,后者也從迷迷糊糊里驚醒。
“回….回來了啊?”
夏亦只是在回程的途中有點頭疼外,精神倒是很好,起身坐到另一側沙發上點了一根煙。
“辦完事就回來了,你坐在這里干什么?”
“你在外面辦事,說不定有危險,萬一馬邦要是打電話回來,也好有接聽…..”胖子笑了一下,搓搓有倦意的胖臉,“回來了就好,那我先回房休息了。”
夏亦皺了皺眉:“德柱,你坐下!”
起身欲走的趙德柱,捏了捏衣角,回過頭來,嘿笑的看著兄弟,不好意思的重新坐回沙發上。
“看出來了啊?”
“你我那么多兄弟,你心里藏什么事,我還看不出來?想說就說。”
煙霧在燈光下翻涌。
兩人之間安靜了一陣,胖子還是有些扭捏:“其實我原本也不想說的。”
“那就不說了,睡覺。”
胖子微微張著嘴,看著他,猛的晃了晃腦袋:“那我就不矯情了,是這樣,那個不是要分給大家一份錢嗎?我想把我那份給小花打去…..然后就讓她回國,反正咱們也不缺錢了,又有那么多產業,到時候讓她就在你手下做個體面的工作,這多好,你說是不是。”
煙灰斷在地上,夏亦抿著唇點了點頭,語氣與其他人不同,顯得平和。
“德柱,我個想法,你暫時別跟她坦白這里的變化,上次你不是說小花快回國了嗎?就保持以前的樣子給她看,看你是如何付出的,如果她不嫌棄你,我把一個公司交給她打理都可以……你聽懂我的意思了嗎?”
“小花可不是那種人,她知道我是收廢品的,老亦你放心,這次你輸定了。”
胖子笑著說完,打了哈欠朝夏亦揮手,去往樓上休息,既然兄弟也等到了,心里的事也說了,該是可以一身輕松的睡個好覺了。
“老板,我覺得胖子有危險啊,那么多年沒見,會喜歡胖子嗎?”
“德柱心里比誰都精明,就是在那個小花身上,就變得盲目。”夏亦摁滅煙頭,起身拍了拍馬邦:“去休息吧。”
臨上樓時,紅毛雙手交疊恭恭敬敬的跟在后面,夏亦回頭看了他一眼,后者挺直了脊背,像一個標兵似的站在那里等候命令一樣。
但夏亦終究沒有吩咐他做什么,當初東方旭留下三人做為禮物送給自己,仔細想想這些天對他的接觸,其實根本不是送來試探他到底殺不殺。
而是,讓他用來當做紅石的實驗材料……
“看來也成長為一個狠人了。”
靠在床頭,夏亦看著手里的紅石,至于拿紅黃綠做實驗,等把島國刺客解決了再說,定下思緒后,將紅石藏到床墊下面。
脫去黑色手套,放進玻璃相框內,與其他不同顏色的手套并擺在一起,而布都御魂就掛在正對床的墻壁上,整個臥室充滿兵戈殺伐的氣息。
“下一步該怎么提升階位?我又不像武者那樣勤練武功,難道還要再吸收一顆紅石?”
睡意還未襲來。
夏亦在床上輾轉,在島國忙于養傷、躲避特勤小組的追查,回到國內后,又被夾雜在通勤局和林漸淵這種新興派之間。
到的此時空閑,他才有時間想自己的異能提升問題。
而且右眼在結晶化之后,一直沒有任何的反應,眼皮也失去了知覺,無法睜開,反而體內的兇戾、暴躁的隱匿基因就像冬眠了一般,如果不是太過動怒,基本不會反復。
“陳耀祖說它是一種生物,難道還真有生物的特性,到了冬季就休眠?”
夏亦這兩年的經歷和眼界寬廣了許多,但學識基礎是真的很差,畢竟他連初中都沒有正式畢業,就蹲了鐵牢。
但接下來的日子,也沒有太多時間給他擴充知識,兩天后就是元旦節,本就是交河立市第一個節日,街上許多商家也借機大搞活動,氣氛熱烈。
而夏亦這個剛剛晉升為交河市年輕富豪,手底下靠他公司、工廠的吃飯,或有關聯的商人請客,過來拜訪之類的,在夏亦正式接手那些價值上億的產業之前,大有先搞好關系的打算。
程廣恩資產在公證處轉移之中的時候,這條消息其實已經在交河市富層圈子炸開了鍋,畢竟上億資產的流動、過手到一個二十多歲的青年手中,仍誰都會感到驚訝。
到了他們這種聚斂了這么多財富的層次,情緒、理智、見識要比常人多太多了,根本不可能出現嫉妒、冷漠、看輕的想法,一個二十幾歲的年輕人,能從一個將近六十的老狐貍手里拿過上億資產,仍誰都會重視,甚至警惕。
但拋去外面那一層,大多還是會笑著臉,和善的想要見一見這位年輕人。
畢竟那么大一筆資產,說轉就轉,如果官面上沒人,他們是不信的。
然而,幾家送去的邀請函都被婉拒了。
元旦這天,夏亦先是去了鄭晚霞的家里,送了一些貴重的金銀首飾當做禮物,將自己欠的人情都補上,在她家里吃了中午飯后出門。
意外的接到路鐵匠的電話。
“夏亦,你要的兵器先給你送來一些,大部分是現成的,只有一兩把是額外打造的,算是我老路給你驚喜,運貨的車大概晚上就會到你上次說的地址,記得過來取。”
對于這件事,這幾天夏亦忙的都差點忘記了,隨后,他給胖子和馬邦也去了一個電話,叮囑倆人過去取貨。
便驅車前往江瑜的家里,和徐秋花、江建城吃了一頓晚飯。
對于突然變成富豪的夏亦,江建城顯得最為興奮,吃飯間時不時的主動給他夾菜,又拿出電話,給另半球的女兒打了一個電話,意思是,大抵以后要好好跟夏亦處之類的。
晚飯結束后,夏亦在客廳與他們說了一會兒,便告辭離開。
夫妻倆送他到樓下,看著車子駛出小區后,徐秋花狠狠捏了一把丈夫的后腰:“你看你剛才的樣子,活像一個賣女兒的。”
“你知道什么,女兒是招商銀行嘛。”
隨后,他又感嘆:“真是想不到啊,一晃眼,從通緝犯到大富豪……我江建城辛苦一輩子,老了老了,還能有個好女婿。”
旁邊的徐秋花翻了翻白眼,轉身回屋去了,呯的將房門關上,留他一個人站在外面喝冷風。
出了小區的轎車并沒有離開這里徐秋花兩夫妻住的舊街區多遠,在附近一條行人很少的街道停下。
零星的雪花飄落,粘在擋風玻璃上,化作水滴順著玻璃流了下去。
夏亦看著手機,按下姐夫方志的號碼,猶豫了一陣,終究還是沒打過去,他打開車門,走到路邊一根路燈下,將自己暴露在燈光范圍里。
啪的一聲。
打火機點上一根煙,煙霧吐出唇間的時候,遠方的市中心上方,一條彩色的煙花拖著長尾沖上天空,噼噼啪啪的炸開,無數的煙火形成色彩斑斕的雨點映在夏亦眸子里。
使勁吸了一口煙,燃燒的卷紙亮著火星向后蔓延的一瞬。
下一刻,一道刀芒突兀的從附近的陰影里綻放而出——
劃出一道長長的弧形。
煙灰斷裂,落下的途中被刀光切的碎裂四散,路燈也發出呯的金屬斷裂聲,帶著噼啪的電花聲,被巨大的力道掀起。
另一棟樓頂,有槍聲夾雜在煙花聲里響了起來。
揮刀的人沖出陰影,天空閃爍的煙花照出對方臉上一張般若面具的同時,還有半空之上,夏亦回落的身形。
半空伸手,一把握住一起墜落的路燈,呯的落地,雙臂握住路燈揮舞開來,手臂與燈柱卷在一起,空氣擦音鳴。
反擊風暴!
射來的子彈接觸瘋旋的燈柱,呯的彈起火花,飛去不遠的墻壁,打出彈孔。
“早等著你們了。”
揮舞的燈柱,陡然頓在路面,隱隱嗡鳴。
夏亦吐出半截煙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