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真沒有瞎說，山河老人身上真的忽然煥發出一股生機，連氣色都好了許多。
這種情況，不是回光返照是什么？
周圍其他人也是一臉震驚的看著山河老人，顯然也和楊真一樣，覺得山河老人這是回光返照了。
一個行將就木的人，就這么突然年輕了這么多，是挺嚇人的。
山河老人臉上露出一絲苦笑的神色，旋即神色舒展開來，哈哈笑著說道：“能和楊小友共同作戰，也算是老頭子這一生畫上個圓滿符號，總算沒有白活這一場，其實算起來……也是回光返照吧，這一戰，將會是老夫生平最后一戰，希望如你所說，能夠有十成把握煉化滅世天囊。”
聽到山河老人的話，周圍眾人都流露出唏噓的神色。
人之將死其言也善，這句話不是說說就算了的，這一刻的山河老人，身上的氣勢竟然陡然間暴增，境界都突破了不少，雖然還未突破帝境，卻也和天璇圣女一樣，已經比圣尊境界強大太多了。
楊真看的嘖嘖稱奇，人類修士一旦心思豁達開來，是真的能夠激發原本激發不出來的潛力。
山河老人這一次，也算是朝聞道夕死可矣了。
一旁的荒老臉上流露著復雜的神色，走到山河老人面前，拍了拍山河老人的肩膀，說道：“我們這些老頭子，爭了一輩子，沒想到到頭來卻是你先看的開了，境界突飛猛進，原本是可喜可賀的一件事，沒想到……”
說到這里，荒老幾乎有些說不下去了，兔死狐悲，一生爭搶的對手就這么要消散在天地間，還是有些讓人難受的。
周圍一群人靜靜的看著山河老人，全都被山河老人身上表現出來的豁達給感染了。
山河老人笑笑，搖頭說道：“修了一生，爭了一生，到頭來生老病死帶走的，只有臨死之前的豁達和感悟……”
停頓了片刻之后，山河老人抬頭望天，臉上滿是憧憬的神色，喃喃自語：“不知道這帝境之上，可還有更高層面的境界，天下生靈，真的無法和天地抗衡？永生不死這件蠻荒時代便存在的追求，到現在也沒有一個確切的說法，能或者不能，以前世人在盲目追求，現在仍舊如此，或許很久之后的將來，天下生靈仍舊如此這般，對長生孜孜追求不倦怠。”
說完之后，周圍眾人都已經有些傷感了。
如此一個豁達的老人，就要這么死去了，不少人心中都流露出不舍的神色。
能夠和如此一個老人相識，共同印證之下，想必是能夠更深層次的感悟天地吧？
“山河道友……”
“山河老友……”
“山河前輩……”
一群人欲言又止，齊齊走上前來，滿是唏噓的看著山河老人。
山河老人哈哈大笑，面對楊真說道：“楊小友，還在等什么，再過片刻，老夫恐怕無法幫你震懾那魔種了，如今魔種就要出來了，讓老夫先去看看，這魔種到底有什么資格，讓天下眾人都談之色變！”
說這話的時候，山河老人身上恐怖的氣息已經滔天，狂暴的氣浪沖天而起，周身山河咆哮，一股股通天的道意凝聚在半空之中，整個人，就像是進入了另外一種境界一般。
眾目睽睽之下，山河老人倒吸一口氣，哈哈大笑，說道：“便讓老夫這最后一戰，來的更加驚心動魄一些吧，魔種，沒想到，老夫有朝一日要和魔種生死戰斗。”
眾人欲言又止，甚至有不少感情豐富的男子女子都開始落淚，不忍心看這個孤獨的背影。
一旁的寒嫣兒來到楊真身邊，輕聲說道：“這老頭兒也不容易。”
楊真一臉古怪的看著寒嫣兒，問道：“怎么這么說？”
寒嫣兒笑笑，說道：“修煉一途，順天而為不過是庸庸碌碌，迫不得已，如此蒼莽一生，到頭來還是如此蹉跎，楊真，你說……真的無法跳出天地法則秩序之外嗎？”
聽到寒嫣兒的話，楊真臉上露出古怪的神色，盯著寒嫣兒說道：“你是不是感受到了什么？”
寒嫣兒渾身一震，良久之后，才開口說道：“那個氣息，好像能夠影響我的心神。”
楊真臉上閃過一絲凝重的神色，明白寒嫣兒指的是神識空間內附著在滿天星辰上的那個大鳥的氣息，只是沒有想到，那個氣息已經將寒嫣兒影響到了如此程度。
看著寒嫣兒臉上的表情，楊真明顯感覺到，她現在因為山河老人的將死，進入了一種奇妙的感覺之中。
這種境界對寒嫣兒來說是一柄雙刃劍，如果能夠融會貫通，豁達了心境，寒嫣兒的道便會有一種突飛猛進的增長，如果陷入其中的話，恐怕會形成心魔。
這種心魔，關乎天地，幾乎無法破解，因為從來沒有人能夠真正的跳出天地秩序之外。
媽的，這下有點麻煩了。
楊真拉著寒嫣兒的手，盯著寒嫣兒的眼睛，咧嘴一笑，說道：“有我在！”
有我在！
聽到這簡單的三個字，寒嫣兒渾身巨震，眼里閃過一絲感激的神色，搖頭說道：“我知道，有你在，我便能夠安心，可是……”
楊真捏了捏寒嫣兒的鼻子，一臉嚴肅的說道：“沒有可是，你小道癡寒嫣兒，以我入道，是我的女人，我說了，有我在，你便不會有任何問題，哪怕一點問題，也不會有。”
寒嫣兒呆呆的看著楊真，張了張嘴，未能說出話來。
很顯然，寒嫣兒有一句話沒有說出來，關乎天地的心魔，楊真又怎能破解的了？
就在寒嫣兒遲疑的時候，楊真忽然哈哈大笑起來，松開寒嫣兒的手，對著山河老人的背影說道：“不得不說，你這糟老頭子運氣是真的好，本來生老病死是天地秩序的事情，本騷圣也沒有那么大精力去管你們這諸多人，可是……”
楊真回頭對寒嫣兒咧嘴一笑，看著寒嫣兒的眼睛，開口說道：“可是……因為某些原因，本騷圣忽然不想讓你死了。”
此言一出，在場眾人齊齊震驚，全都一臉駭然的看向楊真。
這話說的，不想讓山河老人死了？
如果說說這話，山河老人就不用死了，那眾人能夠說到山河老人送走一家子蠻荒時代的老鱉。
這怎么可能！
山河老人渾身一震，轉身一臉復雜的看著楊真，聲音都變得沙啞起來：“楊小友此言……何意？”
絕望之中，給了希望，如果楊真只是說說，無法做到的話，山河老人幾乎瞬間便能崩潰，別說和魔種生死戰斗了，能不能夠活到魔種出來，都是個未知數。
現場氣氛一度緊張起來，楊真卻越發的輕松，擺了擺手，說道：“我說……本騷圣不想讓你死，便是天王老子，也收不走！”
轟隆！
半空中一陣悶雷響過，天地咆哮，顯然是讓楊真給激怒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