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曹瑋氣急敗壞中,楊延嗣辭別了曹琳,回到了天波楊府。
一進門,撞上了臉色黑如鍋底的楊業。
“逆子!去給我跪到祠堂去。”
楊延嗣水米未進,被發配到了祠堂。
楊府祠堂恢宏大氣,上面卻供奉著四五個牌位,顯得孤零零的。
和別的權貴府邸不同,楊府內,能被供入祖宗祠堂的,都是楊業的直系親屬先輩,而且生前還必須都是受人愛戴的,名望頗高的人,才有資格被供起來。
牌位下面的供桌上,擺著三牲頭顱,還有一些瓜果糕點。
一顆碩大的豬頭正對著跪在地上的楊延嗣。
“別看我,我餓的慌,再看就吃了你。”
楊延嗣的威脅無用,豬頭又不會說話,也不會感到懼怕。
跪了一個時辰,腿都跪麻了,也沒人來搭理他。
“咕嚕〜”
肚子餓的在叫,楊延嗣把目光投在了供品上。
雙腿挪移向前,楊延嗣拱著手對先輩們的牌位說:“先祖們,咱們商量個事,后輩子孫楊延嗣,也就是我,實在餓的不行。你們看看,我能不能幫你們當一回凈壇使者,替你們嘗一嘗供品?”
“你們不說話,我就當你們答應了哈……”
楊家先祖們很受傷。
請你給我們一個說話的機會,供品你可以隨便吃……
得到了先祖們的默許,楊延嗣也不客氣,湊上前,一把抓起豬頭,準備下嘴。
豬頭湊到了嘴邊,楊延嗣頓了一下。
他覺得,偷吃供品這種事要是被楊業發現了,楊業估計會罰他把祠堂跪穿。
為了掩飾自己的罪行,楊延嗣從豬頭脖頸上的巨大切口下嘴。
一顆豬頭,被楊延嗣從后面掏了一個大洞。
吃飽以后。
楊延嗣擺正了豬頭,讓人從正面瞧不出破綻,才坦然回到之前跪的原地。
夜幕降臨,依然沒人搭理楊延嗣。
楊延嗣不得不再次伸出罪惡的手,抓向了牛頭。
吃了個半飽,聽到祠堂外有腳步聲,慌忙收拾了一下殘局,趕忙回到原地跪好。
片刻后,楊延平從門外進入到了祠堂里,手里提著一個飯盒。
楊延嗣瞧見了楊延平手里的飯盒,大喜,“大哥,還是你對我最好。”
楊延嗣迫不及待的搶過了楊延平手里的飯盒。
掀開一看,四菜一湯,還帶了四個饅頭。
剛才偷吃,只吃了個半飽,現在可以補到十成了。
而且,供品放久了,哪有熱騰騰的飯菜好吃。
楊延嗣抄起筷子,狼吞虎咽。
楊延平笑著瞪了他一眼,“疼你的不是我,我巴不得你一直跪在這里,不要出去惹禍。是娘擔心你餓著,才吩咐我過來給你送些吃的。”
“慢點吃……沒人跟你搶。”
楊延嗣一邊吃一邊支支吾吾道:“親娘啊……”
一刻鐘后,楊延嗣吃飽了,抹了個嘴,打了個飽嗝。
楊延平瞅著還剩一半的飯菜,愣道:“你餓了大半天了,怎么才吃這么點?”
“飽了!”
楊延平將信將疑的點了點頭,收拾了殘余。
“對了,娘說讓我把三牲頭拿出去分食,免得放久了,放壞了。”
“哦…”楊延嗣先是不經意,然后猛然抬起頭,“分食三牲頭?為什么這么急,先祖們也許還沒吃飽。”
楊延平一愣,“你怎么知道先祖們沒吃飽?”
楊延嗣心虛的說了一句,“感覺……”
楊延平搖頭一笑,“多大人了,還調皮……”
話音落地,已經提起了三牲頭。
楊延嗣想阻止,卻沒來得及。
“七弟,我怎么覺得豬頭變輕了?”楊延平掂量著豬頭。
楊延嗣吞咽了一口唾沫,干巴巴道:“也許是先祖顯靈了……”
“先祖顯靈?!”
楊延平眼睛一分分瞪大,最后瞪的楞圓。
“先祖顯靈了?!”
楊延平猛然翻轉豬頭,瞧見豬頭后面的大洞后,他就明白了先祖是怎么顯靈的了。
“你……你偷吃供品?”
楊延嗣撒謊,“我沒有……”
“我去告訴爹。”
一柱香后,楊延嗣趴在矮凳上,楊業抄著水火棍,狠狠揍他。
“你偷吃供品哈?”
“啪!”
“偷吃還賴在祖宗身上……”
“啪!”
“祖宗就是這么顯靈的?”
“啪!”
楊業對楊延嗣這等不敬祖宗的不孝子孫,一點情面都不講。
楊延嗣被打的慘叫聲不絕于耳。
良久,還是佘賽花求情,楊業才繞過了他。
屁股開花的楊延嗣,被人抬回了東院去養傷。
趴在床塌上,佘賽花在為他敷藥。
“你說說你,凈干混賬事。考上了探花,你覺得自己能耐了?”
“昨夜欺負了人家曹家閨女,今夜回來就偷吃供品……”
楊延嗣嘆氣,“這能怪我嗎?”
偷曹家閨女的事,他根本就是稀里糊涂。
偷吃供品,也是餓極了。
他這個年齡,正是長身體的時候,一會兒不吃就餓的慌。
“不怪你怪誰?難道這些混賬事都是為娘干的?”
“啪!”
“噢〜”
佘賽花在楊延嗣屁股上拍了一下,疼的楊延嗣慘叫一聲。
佘賽花橫了他一眼,“給你長個記性,看你以后還敢不敢做混賬事。”
楊延嗣叫道:“過兩日就選官了,爹把我打成這樣,我怎么去將作監衙門?”
佘賽花瞪眼,“你爹下手有分寸的,你最多疼幾天屁股而已。不影響你走動。”
“那就好……”
選官可是重中之重,他暫時必須留在京內,布置自己的計劃。
既然屁股上的傷口,不會耽誤選官,楊延嗣也就放心了。
佘賽花一走,楊延嗣就陷入到了沉睡。
翌日,清晨,天氣秋涼。
楊延嗣起床,活動了一下,發現屁股說雖有疼痛,卻真的不怎么影響他的日常生活。
而且,楊府的傷藥和跌打酒真的很管用。
簡單的洗漱過后,楊延嗣提著虎頭烏金槍下樓,準備練習端槍。
如今,端槍已經成為了楊延嗣早起晨練的一個必須項目了。
走到東院一角,剛擴建不就的小演武場。
楊延嗣端著虎頭烏金槍緩緩蹲下。
“不好了,不好了……七郎哥,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