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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65章 上崗

  折家的女人,沒有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說法,也沒有禁止習武的說法。

  因此,折家老祖宗,以前也在戰場上混過,雖然沒用什么名氣。

  但是她所經歷過的事情,卻很多。

  折家在府州,猶如土皇帝一般,在大宋是個特立獨行。

  看似富貴榮耀。

  實際上卻如履薄冰。

  特立獨心人,總是那么扎眼。

  總是容易被人記住,也總是被人針對。

  趙光義對這個長在大宋身上的大肉瘤,早就看不順眼了。

  甚至已經用過了許多辦法,去切除這個毒瘤了。

  只不過,趙光義至今都沒用下重手。

  其主要原因,就是因為府州獨特的位置,加上折家這柄刀幫趙光義擋掉了許多麻煩,所以趙光義才沒下重手。

  如今折御卿揚言說有人幫忙拿下麟州,這讓折家老祖宗本能的感覺到危險。

  折家一旦入侵麟州,就等于在撩撥趙光義的神經。

  折家蟄居在府州,趙光義還能容忍一二。

  可是折家一旦擴張,那就在趙光義心里,打上了一個有野心的標簽。

  趙光義是絕對不會容忍一個有野心的手下出現的。

  所以,一旦折家入侵麟州事發,趙光義肯定會對折家出手的。

  因此,折家老祖宗覺得,她有必要幫兒子們把把關,免得中了人家的圈套。

  折御卿見著老母非要聽,他表現的有些遲疑,支支吾吾的說道:“找我商議此事的人,身份有些特殊”

  折御卿一邊說,還一邊沖著折御勛投過去了一個求救的眼神。

  折御勛心領神會,想開口,卻被折家老祖宗強硬的打斷。

  “有什么特殊的,你倒是給為娘說說。”

  見到老母鳳眼瞪起,折御卿就知道老母動怒了,他只能苦著臉,道:“找我商議此事的人,自稱是代州楊家他做主”

  “嘭。”

  折家老祖宗手里的梨木拐杖,當即敲在了躺椅旁的矮幾上。

  矮幾上茶點和茶杯,被打落了一地。

  只見折家老祖宗惱怒的喝道:“楊業那個犟驢,會找你商議事情?你當為娘好騙嗎?”

  折御勛也瞪了二弟一眼。

  心想這二弟撒謊,也不找個好一點的理由。

  折御卿苦笑道:“不是楊業,是楊家七杏”

  “楊家七杏那個麒麟兒楊延嗣”

  一瞬間,折家老祖宗和折御勛面色變的非常古怪。

  整個瀉里面的氣氛,都變的非常古怪。

  半晌,折家老祖宗嘀咕了一句,“那個幸伙這么有種,奪了楊業的權?”

  折御勛客觀的評價道:“從惟忠從汴京城探測的消息看,那個杏確實能折騰。但是他是一個看重親情的人,應該不會奪楊業的權。

  不過,如今代州權知州是他,楊業又無官無爵。以那個杏的手段,掌控代州還是很有可能的。”

  折家老祖宗瞇起眼,笑瞇媚說道:“說說看,那么杏就這么橫沖直撞的沖到你軍營里跟你談的嗎?他不知道折楊兩家的恩怨?”

  折御卿點頭道:“從他表現的態度來看,他確實不知道折楊兩家的恩怨。不然,也不會用利益來跟我談判。”

  折家老祖宗咧開嘴,爽朗的一笑,“嘿嘿嘿真是一個有趣的幸伙,說一說,幸伙到底都跟你說了些什么,打動了你。”

  折御勛走到了折家老祖宗身前,一邊幫她收拾腳下打碎的東西,一邊作出耐心傾聽的姿態。

  折御卿當即掏出了懷里的那一塊地圖,鋪到了折家老祖宗身前的矮幾上。

  一字不露的把楊七告訴他的計劃講述了出來。

  講到最后,折御卿振奮的說道:“一旦這個計劃成功,我們折家就能在西北,立于不敗之地,到時候就再也不用看朝廷臉色行事了。”

  折御勛一臉震驚的盯著矮幾上的地圖,他已經忘卻了地上掉落的糕點和碎瓷,滿心在推算這個計劃的可能性。

  折家老祖宗,似乎是最平靜的一個。

  聽完了折御卿講述過這個計劃以后,她只是長嘆了一口氣,頓了頓手里的拐杖,重新躺回了躺椅里。

  折家老祖宗躺在躺椅里,似乎在緬懷,又似乎在追憶。

  許久,折家老祖宗才從追憶里面清醒了過來。

  她瞧著大兒子還在奮力的推算,就用拐杖敲了敲他的胳膊,輕聲道:“不用推演了”

  折御勛愣了愣,皺眉道:“為什么?娘,您覺得不可行嗎?兒子推演了一下,有六成的把握。”

  折家老祖宗平靜的說道:“為娘可以很確定的告訴你,有八成的把握。如果楊家的火山軍還在的話,就有十成。”

  折御勛和折御卿一臉愕然的看著自己的老母。

  老母平日里,很少開口干預府州的事宜,甚至不會出口斷言任何一件事。

  今日卻一反常態。

  “哎”

  折家老祖宗長嘆了一聲,道:“你們知道為何折楊兩家的關系會鬧僵嗎?”

  折御勛多少知道一點兒,折御卿當時年幼,并不知道太多內情。

  “難道不是因為”

  折御勛話說了一半,并沒用說下去。

  折家老祖宗搖了曳,感嘆道:“有一點關于那個妮子,但并不是全部℃正導致折楊兩家關系鬧僵的緣故,就是這個計劃。

  只是當時的計劃,并沒用這個計劃這么完整,存在著一些隱患。”

  不等兄弟二人追問,折家老祖宗就自顧自的說道:“當年戰亂紛飛的時候,你爹就想出了這么一個計劃。并且暗中找楊業相商量,希望折楊兩家,可以結成同盟,共同進退。

  然而,楊業那個倔驢,當時年輕氣盛,根本沒答應你爹,一門心思的忠心跟隨著劉崇。甚至還在戰場上和你爹硬拼了幾場。

  折楊兩家的關系,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鬧僵的。

  再后來,楊家被劉家賣給趙光義以后,處境和我們折家很想。

  當時為娘想舊事重提。

  可惜還沒來得及,楊業就帶著家人,進入了汴京城。”

  折家老祖宗開心的笑道:“沒想到,轉了一圈,又回到了原地。楊業邦業,你怎么妄作忠臣了,哈哈哈”

  折家老祖宗笑的很暢快,笑聲中帶著些許的譏諷,還有些許說不清道不明的意思。

  大笑過后。

  折家老祖宗舒心的坐直了身體,說道:“幸伙也是一個人物,居然能夠想出這個辦法,和你爹的想法不謀而合。此事確實大有可為。”

  折御卿若有所思的道:“會不會是楊業想通過那個杏來施行這個計劃,并且以此向咱家服軟呢?”

  “不可能。”

  折御勛斬釘截鐵的說道:“以楊業的倔驢性子,除了對趙光義外,不可能再跟任何人服軟。”

  “嗯”

  折家老祖宗點頭附和。

  折御卿沉聲道:“既然一切都是那個杏自己的意思,那咱家到底該怎么辦?”

  折家老祖宗悠然的道:“當然是答應他。”

  折御卿苦著臉道:“可是,我怕那個杏不靠譜。”

  折御勛笑道:“他敢張嘴要勝、豐二州,說明他有所依仗。而且他膽子如此大,遠勝楊業十成。單憑這一點,就足以說明,這杏比楊業更靠譜。

  再說了,咱們家也沒用付出太多。只是在后面驅趕著黨項人攻城而已,到頭來坐收漁利。

  至于以后,幫著他們對付李繼遷,那就更簡單了。

  此次一戰,咱們肯定能收攏不少的殘兵和流民。

  到時候組織起來,給他們武器,全都驅趕到銀州和夏州去。

  就當是咱們折家出兵幫忙了。

  反正咱們折家的嫡系沒動,誰也挑不出錯來。”

  折御卿贊嘆道:“還是大哥你想得周到。我這就會去跟那個杏商量具體的事宜。”

  折御勛擺了擺手,道:“不急不急,等我去安排一下,讓惟信孩兒去主持交割,先從李繼遷手里把銀州五縣拿到手再說。”

  如果楊七在這里,一定會對折御勛豎起大拇指。

  當真是老謀深算,一點兒便宜也逃不過他的手掌心。

  話罷。

  兄弟二人齊齊向折家老祖宗施禮,準備告退。

  折家老祖宗笑瞇美:“為娘對那個幸伙很感興趣。回頭你們見了他,問他要一要當年那塊玉佩。如果沒有就算了。如果有,記得吊起來給我抽一頓,解解氣。順便把人帶回來,老婆子想瞧瞧。”

  折御卿為難道:“娘,如果真幽話,莫名其妙的抽那個杏一頓,是不是”

  折家老祖宗笑的跟狗雞賊似的開懷,“嘎嘎嘎有了玉佩在手,抽起來名正言順,誰也挑不出錯。只管抽。”

  折御卿還想說一句,卻被折御勛等了一眼。

  折御卿只能乖乖的低下頭,道:“兒子明白。”

  折家老祖宗欣慰的笑道:“一定要把那個幸伙帶回來給為娘看看,為娘似乎已經看到了那個幸伙莫名其妙的被抽以后,站在為娘面前,氣的跳腳的告狀的樣子。

  一定一定要帶回來,為娘怕再等下去,就沒機會了”

  折家老祖宗已經快七十了,放在這個年代,已經沒用幾天好活了。

  兄弟二人聽到老母的話,莫名的有些傷感。

  折御勛沉聲道:“娘您放心,兒子就算是綁,也給您把人綁回來。”

  折家老祖宗笑著點了點頭,道:“好好折騰折騰那個幸伙,為娘很想看他在我面前撒嬌的樣子”

  說到最后了,老人家變的有些傷感,她自己一個人低聲呢喃著,“妮兒吆都二十五年沒見了你當真就這么狠心”

  折家兄弟二人對視了一眼,長嘆了一聲,悄悄的退出了瀉子。

  老母每到這個時候,就顯得特別的傷感,誰勸也沒用。

  出了瀉,折御勛對二弟道:“一會兒讓你家那個丫頭去院子里陪一陪娘”

  折御卿什么也沒說,只是重重的點了點頭。

  傍晚的時候。

  楊七和牛頭才爬到了臥虎崗山頂。

  臥虎崗并不高,但是潛伏在山道兩旁的折家軍卻眾多。

  從山腳下,到半山腰,短短的一段路程。

  楊七經過了四道盤查。

  好不容易過了折家軍的防線,到了半山腰,道路又變的格外難走。

  似乎是為了阻止折家軍上山。

  山上的初醒部人馬,破壞了山道,還在山上設下的不少陷阱。

  搞得楊七上山的路,變的格外的漫長。

  進入到上半部的山,楊七和牛頭又遇到了盤查。

  不過有牛頭出面,他們很輕易就放行了。

  進入到快山頂的時候。

  可以看到密密麻麻全部都是人。

  一個個黨項流民,沒有了往日的精神,全部都虛弱的癱在地上。

  看到楊七的時候,他們顯得很麻木。

  一兩個精神的,見到了楊七和牛頭的時候,首先是要吃的。

  牛頭像是趕蒼蠅一樣,憤怒的踢開了他們。

  楊七能夠感覺到他們真的很餓。

  因為他在人群中,看到了幾個綠油油的眼神。

  “開始吃人了嗎?”

  楊七嘆了一口氣,低聲呢喃了一句。

  看來初醒遇到的困境,遠比他想象的還要困難。

  不僅被人追的走投無路,就連糧草也沒有。

  越過了流民們待著的地方。

  再往上走,出現的是一片信徒區。

  他們在一批喇嘛的帶領下,盤腿坐在原地誦經。

  偶爾有那么一兩個餓的呲牙咧嘴的叫聲,也會被淹沒到了誦經聲中。

  “嘭”

  有人一頭栽倒在地上,就也在沒起來。

  在他旁邊的人,似乎沒用發現同伴死在了身旁,依舊在誦經。

  再往上,到了山頂了。

  這里布滿了一座座的帳篷。

  一隊隊的黨項人組成的兵卒,在帳篷中間穿行。

  在帳篷的正中,拱衛著一座廟宇。

  看著像是一個年代不久的山神廟。

  在廟四周,盤腿坐著許多大喇嘛。

  而廟門口,則守衛著兩隊彪悍的軍卒。

  牛頭看到了帳篷里的熟人以后,顯得很興奮,他快速的跑到自己的部下當中,噓寒問暖的說一大堆話。

  楊七似乎沒用看到一樣,繼續前進。

  到了廟門口,在門口彪悍的軍卒們凌厲的目光注視下。

  楊七對著從廟門口走出來的,一個鼻青臉腫的老頭兒喊道:“進去告訴里面的人,讓他們出來迎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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