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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45章 金身已成的楊七

  陳摶老道見楊七吃癟,如同偷吃到了雞一樣笑的很得意。

  楊七臉黑成了一團。

  陳摶老道樂呵呵道:“趙光義確實許給了我們好處,只是貧道覺得拿著燙手,所以就沒接。”

  楊七看向了剛才老道士離去的方向,茫然道:“那他?”

  陳摶老道捻起胡須,道:“你哄騙了人家的寶貝侄子給你賣命,還不讓人家奏你一頓出出氣。那個小家伙可是人家辛辛苦苦培育的新一代的劍侍,結果被你拐走了。你說人家能不生氣?”

  楊七又問,“那他剛才說我沒有慈悲心,又是怎么回事兒?”

  陳摶老道點頭,道:“他確實說的是事實,也是在幫貧道傳話。五十多萬的遼地漢民,死在你守的復興關下,你確實有些心狠了。”

  楊七皺眉道:“逼死他們的是耶律休哥,跟我無關。”

  “是嗎?”

  陳摶老道挑眉道:“你楊延嗣的所作所為,貧道也有所耳聞。你楊延嗣的本事有多大,貧道也略知一二。貧道不相信,以你的本事,救不了當初在復興關前的遼地漢民?”

  楊七沉吟了片刻,遲疑道:“賭一把的話,能救下十萬人……”

  楊七猛然抬起頭,盯著陳摶老道,沉聲道:“但是我當初不敢賭。一旦賭輸了,死的可就不止是那些遼地漢民了。”

  陳摶老道緩緩點頭,道:“你們為將的事兒,貧道不懂。不過在你有能力救下他們的情況下,還死了這么多百姓。這一筆血債,你是要還的。”

  楊七皺眉道:“你準備讓我怎么還?”

  陳摶老道鄭重道:“陛下三伐遼國的時候,貧道希望你能傾盡全力,助陛下一臂之力。”

  楊七臉色一沉,冷聲道:“你這是要讓我楊家的人,都去死?你覺得我會答應?”

  陳摶老道眼中閃過一道精芒,沉聲道:“你必須答應。只要能奪回燕云十六州,即便是你父子皆戰死。貧道也能保你楊家香火千年不絕,楊家威名千年不墜。

  如若你袖手旁觀,貧道一定會讓你萬劫不復。”

  楊七總算是明白了,那一位華山劍侍問他的話是什么意思了。

  從陳摶老道的話里,楊七可以判斷出。

  趙光義和道門之間應該有一筆交易。

  道門雖然沒有答應趙光義的交易,但是卻答應了趙光義提出的條件。

  第三次征討遼國,那可是楊家的宿命之戰。

  改變楊家一門命運的,就是這第三次征討遼國的戰斗。

  楊七這幾年準備了這么多,就是在為這一戰做準備。

  而且,按照他原本的計劃,還準備讓他的幾個兄長和老楊避開此次戰斗的。

  聽陳摶老道的意思,似乎完全沒有讓他們避開的意思。

  甚至連后事都替楊家想好了。

  楊七語氣冰冷的道:“此事我一肩扛了,我不希望我父兄牽扯進去。”

  陳摶老道瞇起眼,冷哼道:“你沒得選。”

  楊七冷冷的盯著陳摶老道,冷笑道:“陳老鬼,我愿意一肩扛下此事,已經夠給你面子了。若是你真要把我父兄也拉進來。我不介意,讓這中原大地,再次遍地狼煙。”

  “你敢?”

  陳摶老道邋遢的形象一掃而光,一下子身形拔高了一節,他目光冰冷的盯著楊七。

  像是在看一個死人。

  楊七毫不示弱的和陳摶老道目光對視著,“我楊延嗣活著的目的,就是為了保全楊家。楊家的其他人若是有所損傷,我不介意魚死網破。”

  陳摶老道手上一用力,在腰間的酒葫蘆上捏出了兩排指印,“你信不信貧道滅了你,然后親自去找楊業商討此事。”

  “哈哈哈……”

  楊七朗聲大笑,“你找我爹有什么用?你覺得除了大同府的五萬大同軍外,還會有人聽我爹的?陳老鬼,你也太小看我楊延嗣了。

  擺脫你在對付我之前,學一學人家那群和尚,先好好查清楚我的底細,再跟我說話。”

  陳摶老道挑眉道:“你還留有后手?”

  楊七冷笑道:“不然呢?你以為和你們道門斗的你死我活的佛門,甚至在信徒上穩穩壓你們一頭的佛門,為何要拋出你的消息,來討好我?僅僅因為我是一個兩府之主?

  難怪你們道門斗不過佛門。固步自封就是你們最大的缺陷。

  只知道在自己的一畝三分地上斗的你死我活的,算什么英雄好漢。”

  陳摶面色陰晴不定,似乎在思考如何應對楊七。

  楊七留有什么后手他還真不知道。

  能被佛門看重的后手,那可就不是一般的后手了。

  稱之為殺手锏也不為過。

  陳摶老道面色難看的盯著楊七,咬牙切齒道:“等貧道查清了你的依仗,再找你算賬。”

  楊七也不再搭理陳摶老道,跨上了馬背,揮舞起長鞭,揚長而去。

  再也沒有人阻攔他的去路。

  陳摶老道黑著臉站在原地,轉頭對著空蕩蕩的曠野,吩咐道:“立刻去查清楚楊延嗣的后手,同時讓殤傾子過來見我。”

  陳摶老道丟下這句話,就直挺挺的倒在了草堆里酣睡了起來。

  而從空蕩蕩的曠野中,出現了四位持劍的老道士。

  他們對視了一眼后,分頭離去了。

  陳摶老道在草堆里一睡,就是兩天兩夜。

  在此期間,他不吃不喝的,似乎像是一塊石頭一樣。

  兩天兩夜后。

  殤傾子在之前那位攻擊楊七的老道士的帶領下,到了此處。

  瞧著殤傾子一臉狼狽的。

  顯然是不吃不喝不眠不休的接連趕路所致。

  為了縮短路程,老道士去找殤傾子的時候,并沒有從雁門關繞過去。

  而是直接沿著大山,抄近路到了復興關。

  從復興關把殤傾子帶了過來。

  “老祖宗。”

  殤傾子在陳摶老道酣睡的地方,躬身施禮。

  正在酣睡的陳摶老道,吐出了一口悠長的氣息,緩緩坐起身。

  然后先是悶了一口酒,才開口問殤傾子。

  “殤傾子,你對楊延嗣了解多少?”

  殤傾子聽到了陳摶老道的話,微微愣了一下,愕然道:“有關于徒孫對楊延嗣的了解,徒孫之前不都告訴老祖宗您了嗎?”

  陳摶老道黑著臉,低吼道:“我想知道,楊延嗣除了擁有大同府、復興府,以及兩府麾下的十幾萬兵馬外,還有什么力量?”

  殤傾子皺眉,道:“老祖宗,您問這些做什么?”

  “啪!”

  老道士在殤傾子腦袋上拍了一下,瞪著眼睛道:“老祖宗問你什么,你就答什么,那里來的那么多廢話。”

  殤傾子無奈的翻了個白眼。

  在這位名義上是自己師傅,實際上是自己大伯的老道士面前,他一點兒脾氣都沒有。

  殤傾子雖然不知道陳摶這位老祖宗問他話的目的,但是他還是為楊七辯解了一句。

  殤傾子雖然不知道陳摶這位老祖宗問他話的目的,但是他還是為楊七辯解了一句。

  “徒孫跟楊延嗣接觸不多,但是卻知道此人手段層出不窮。而且極其善于斂財,所以他麾下的力量,總會在最短的時間內發展壯大。

  甚至能創造出一些讓人為之一驚的奇跡。

  而且他為人真的很好,對家人、對朋友、對屬下,甚至對他治下的百姓,那都是真好。

  徒孫雖然和他相交不久,但是彼此已引生死之交。

  徒孫不愿意與他為敵。”

  陳摶老道聞言,臉色更黑了,“我問你這些了嗎?”

  “啪!”

  老道士又拍了殤傾子一下,還瞪了他一眼。

  這位縱橫疆場,搶掠遼國兩京的大將軍,被打的跟孫子似的,心里那叫一個苦。

  殤傾子覺得,等他活到了老祖宗級別的時候,也要這么訓斥別人。

  把自身受到的痛苦,轉嫁到別人身上。

  這才是最開心的事兒。

  這是楊七告訴他的。

  在兩位長輩的威逼下。

  殤傾子一五一十的道:“根據徒孫所知,楊延嗣在西北,除了擁有自己的力量外,還和折家結成了同盟……”

  陳摶老道氣的七竅生煙,喝道:“說點兒我不知道的。”

  殤傾子無奈的點點頭,道:“除此之外,楊延嗣還和黨項的野乞部族,有同盟關系。還有,楊七麾下有一支名叫稻草人的探子機構。在他婆娘曹琳手里,還掌控著一個叫做火山衛的探子機構。

  還有,有一次徒孫和楊延嗣喝酒,他喝醉了,說什么南國錢行,也是他的產業……”

  殤傾子顰了老祖宗和自己大伯一眼,低聲道:“據徒孫所知,南國錢行在大同府和豐城內的兩個分號的存銀,應該已經達到了一萬萬兩了……”

  殤傾子這話可沒有任何夸大的成分。

  單單楊七一個人,大同府的南國錢行,就存了近三千萬兩的財富。

  受到了楊七的啟發,以及南國錢行里的保險制度,大同府內的許多人,也紛紛效仿,把錢存在了南國錢行內。

  而游騎軍的騎兵們的分紅,大多也儲存到了南國錢行里。

  現如今,游騎軍繳獲的財物,直接就讓南國錢行的人去復興關里清點,開出票據以后直接拉走。

  有一支軍隊不停的在里面搶錢往南國錢行里送,南國錢行不爆發都難。

  就連現如今的軍餉發放,那也是南國錢行開出的票據。

  甚至,現在在豐城的市場上,已經出現了把南國錢行開具出的票據當錢用的事情。

  南國錢行的票據,搖身一變,從一個票據,變成了南錢票。

  除此之外。

  各地的商人們頻頻進入到豐城和大同府內做生意,每天也有大筆大筆的錢存進南國錢行。

  最恐怖的還是兩府境內的商稅,雖然稅目不多,可是做的都是跨國貿易。

  每日的大批稅收進賬,堪稱恐怖。

  而這些稅收,都被存進了南國錢行。

  如此多的錢財進入到了南國錢行口袋里,到頭來到百姓們和商人們手里的卻只是一張紙片片。

  由此可見,南國錢行斂財之巨。

  據說為了支撐南國錢行的發展,楊七已經在大同書院內,增加了賬房科。

  “嘶”

  陳摶老道和老道士,即便是方外之人,養氣多年,也被這個恐怖的嚇到了。

  “楊延嗣豈不是富可敵國了?”

  陳摶老道還算穩得住。

  老道士卻再也淡定不了了。

  這世上,最難對付的有兩種人。

  一種是有權的,一種是有錢的。

  有權的代表有人,人民的汪洋大海和法律,會幫他們消滅所有的敵人。

  有錢的代表著神,財可通神,幾乎無所不能,無人不能用。

  而楊七,不僅有權,還有錢。

  那就幾乎立于不敗之地了。

  殤傾子看著兩個正在震驚中的長輩,又小心翼翼的說道:“徒孫聽說,南國錢行是南國的國產……”

  一句話,就說明了很多東西。

  楊七說南國錢行是他的,而南國錢行又是南國的國產。

  變相的證明,南國就是楊七的。

  這就更恐怖了。

  一個年僅是二十歲的青年,現如今已經掌控了一國兩府之地,而且還富可敵國。

  那就是不是道門能對付了。

  道門再牛,那也干不過一個國家。

  不然,道門早就君權神授,騎在皇帝的腦袋上當太上皇了。

  也不用像現在這樣和佛門打擂臺這么辛苦了。

  “這怎么……可能……”

  陳摶老道年僅百歲,見過的人物數不勝數,早已處變不驚了。

  可是在聽到楊七的底細以后,也不忍動容。

  老道士早已震驚的說不出話了。

  “難怪……難怪那個小子敢嘲笑我道門固步自封……”

  陳摶老道呢喃了一句,盯著殤傾子,顫聲道:“這么重要的消息,你怎么不早說?”

  殤傾子一臉無奈的道:“您們也沒人問啊……”

  陳摶老道差點被氣出內傷。

  不過,他很快也意識到了這件事錯不在殤傾子。

  錯在道門。

  誠如楊七之言,道門確實有些固步自封了。

  只盯著中原大地這塊一畝三分地的稱王稱霸,甚至不惜和佛門拼的血淋淋的。

  但是從道統傳播的角度上講,確實有些低于佛門。

  佛門遍及各國,不是沒有道理的。

  陳摶老道突然發現,楊七的話,影響了他已經多年未動的道心。

  “你先回去吧。”

  陳摶老道擺了擺手,讓殤傾子先離開。

  他低聲對老道士吩咐,道:“召純陽一脈、茅山一脈、龍虎山一脈,來見貧道,貧道有要事和他們商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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