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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01章 各為棋手

第0801章各為棋手  佘賽花失魂落魄的在楊延琪和楊排風攙扶下回到府里。

  老楊瞧見佘賽花像是失了魂,嚇了一跳。

  “怎么了這是?”

  楊延琪憋著嘴,義憤填膺的道:“有個賊道,在我娘面前胡言亂語一番。說我娘克子,不僅七哥要死,其他五位哥哥也要死。”

  “混賬!”

  老楊惱怒道:“那個不知死活的東西,竟敢在這個時候亂嚼舌根子,活膩味了?老夫許久不動刀,莫非他們以為老夫已經老的提不動刀了?”

  楊延琪贊同的點點頭,說道:“爹爹羞惱,那賊道已經被排風打了個稀巴爛。”

  老楊看向楊排風,朗聲道:“殺的好。下次再碰到這種亂嚼舌根子的,不要等他說話,就打殺了。”

  楊排風冷冷的點頭。

  老楊從她們手里扶過了佘賽花,讓她坐下。

  佘賽花坐到椅子上以后,似乎回了神,她一臉悲苦的看向老楊,“老爺,您說……妾身真的是克子命嗎?”

  “克子命?”

  老楊有些懵。

  楊延琪在一旁仔細的將寺廟前發生的一切,一字不露的告訴了老楊。

  老楊聽罷,冷笑道:“哪有什么克子命?賽花,你怎么越老越糊涂了。你我皆是戰場上廝殺下來的人。若是信命,早就死的尸骨無存了。

  你我能活到今天,靠的是你我的兵法謀略,靠的是你我的武藝高超。

  和命無關。

  那賊道不早不晚,偏偏在七郎遇刺以后撞見你,必定是有人精心安排,別有所圖。

  管家已經備好了細軟、馬匹、干糧。

  復興武院的一干學子,也裝點好了行囊。

  我們這就啟程,連夜趕路。

  等到了幽州城,見到了七郎。

  一應謠言,不攻自破。”

  “對!去燕京城,見七哥。”

  楊延琪揮舞著小拳頭附和。

  關鍵時候,老楊精明過人,不上任何賊人的當。

  不見到楊七,老楊絕不會認為楊七會身死。

  一國之君,若是那么容易身死。

  這天下早就亂成一鍋粥了。

  打點好了一切以后。

  老楊命人抬著失魂落魄的佘賽花,領著府里的人,帶著復興武院一干披甲持刀的學子,踏上了前往燕京城的路。

  在出了楊府大門的時候。

  ‘五子去,無子還’的傳言,已經傳遍了復興府。

  復興府內的百姓,出現了兩種反應。

  復興府內的原住民,那些跟楊七一起吃過苦,一起建造過復興關,一起再復興關打退遼人的百姓們,他們在聽到了這個傳聞以后,沒有多說話,一個個默默的回到家,從家里翻找出珍藏了些許年的盔甲兵器。

  然后,穿戴整齊以后,默默的坐在了自家門口。

  而且他們大部分人,都是全家上陣。

  那些遷移過來的百姓們,則人心惶惶的,在道路上疾走,似乎要回去跟家人商談要不要搬家。

  而他們彼此之間,平日里相處的很和諧。

  此刻,卻看對方像是傻子。

  遷移過來的百姓們覺得,復興府原住民披甲持刀的,做出殊死一搏的架勢,有點愚蠢。

  一個沒有皇帝的國家,最終只會四分五裂。

  為一個即將四分五裂的國家拼命,實在是太蠢。

  原住民們則覺得遷移過來的百姓們很蠢。

  傾巢之下,安有完卵?

  燕國的敵人,只有宋遼。

  一旦燕國爆發愛尚小說asxs戰爭,宋遼兩國必然也會爆發戰爭。

  到時候,哪里還有安定的地方讓他們去平靜的過活?

  而且,一旦燕國倒在了遼人腳下。

  那么下一個倒在遼人腳下的,必然是大宋。

  逃一步可以,逃兩步也可以。

  但是不能一直逃下去。

  如果一直逃下去,只能被奴役,只能做亡國奴。

  他們好不容易才從遼人手里爭取到了做人的機會,如何肯罷手?

  那些曾經跟隨著楊七一起戰斗過的人,都從楊七身上學到了一個詞。

  抗爭!

  抗爭一切不平!

  抗爭一切想要奴役他們的人!

  復興府內的一切,自然逃不過老楊的眼睛。

  老楊看到那些即便是知道了楊七‘身死’的消息,依然愿意為燕國一戰的百姓,心里感慨萬千。

  萬眾一心,眾志成誠。

  那個曾經被他幾番責打,幾番教訓的逆子,居然在不知不覺間,就做到了這個地步。

  有此百姓,有此銳氣。

  縱然與天下為敵,又有何懼?

  突然間,老楊趕往燕京城的心思,又幾份。

  “管家,傳令下去,日夜不停的趕路。同時派人頭前去各州府的驛站打一聲招呼,讓他們提前準備好我們需要更換的馬匹。”

  “老仆明白。”

  老楊催促著府里的人日夜兼程的趕路。

  燕京城內。

  臥房。

  楊七身上的傷口依然結痂,他穿著一身寬松的衣服踱步到了書桌前。

  翻開了為首的那一本密奏,仔細的看清楚了上面的每一條消息。

  一字不差的將所有消息印在了腦海里以后,他緩緩閉上眼。

  等到所有消息消化完了以后,他緩緩睜開眼,嘴角勾起了一絲冷笑。

  “還真是不出所料,我這才生命垂危,各路牛鬼蛇神都冒出來了。這么大的一個局,應該是布了很久了。若非海靖那丫頭突然刺殺與我,提前驚醒了我。我還真的被你們蒙在鼓里。

  這要是再讓你們布局個三五年,還真就有可能成了氣候了。”

  頓了頓,楊七嘴角的冷笑緩緩化開,取而代之的是一臉譏笑,“但是你們成了氣候又如何?我不去動你們,你們就應該燒高香。居然反過來動我?簡直是找死!”

  倒不是楊七狂妄,實在是宋遼兩國的布局都建立在一個基礎之上。

  這個基礎就是楊七身死。

  只要楊七身死,他們的謀劃對燕國而言,無異于滅頂之災。

  可是若是楊七沒死,局勢將完全不同。

  托佛門的鴻福,楊七一舉得到了足夠燕國百姓造兩年的糧食,加上了海上捕撈的漁獲,撐三年也沒問題。

  而燕國的兵馬又是本土作戰,不存在太多糧草運輸問題。

  反觀宋國、遼國,他們都屬于發重兵遠征。

  糧草運輸線路將會被拉的很長,而且在路上會消耗很多。

  單從這一點,宋遼兩國就差了燕國一茬。

  其次。

  宋遼兩國此前在燕云十六州一戰,互相損耗,大傷元氣。

  時隔不到一年,再舉重兵。

  國內的精壯男丁,只怕被抽的七七八八。

  若無斬獲,國內必然生亂。

  反觀燕國。

  從楊七施行了藏兵于民的兵役制度以后,常役兵馬雖未變動,可是預備役的兵馬,卻連年翻滾。

  再加上投了楊七的燕云之地的漢軍,以及從宋國過來的十萬精銳禁軍。

  雖然此前楊七裁軍以后,很多人都做了農夫。

  但是只要楊七相招,他們必定前來報效。

  時隔半年有余,他們的武藝、戰法尚且沒有忘卻,戰斗力依然強悍。

  所以楊七可以輕易的揮兵百萬,還不用擔心糧草問題。

  從這一點上算,宋遼兩國又輸一茬。

  單憑這兩點,楊七足以立于不敗之地。

  但,楊七要的不僅僅是不敗。

  宋遼兩國既然背地里算計他,挑起了戰火。

  那就必須付出相應的代價。

  至于這代價對宋遼兩國而言有多沉痛,那就不是楊七該考慮的了。

  譏笑過后。

  楊七提起筆墨,一連書寫了六份長信。

  然后輕咳了一聲。

  一道人影緩緩出現在了楊七身后。

  “派人將這六份長信,分別送去給我六個兄長,除過他們之外,任何人不得拆閱。”

  “諾!”

  人影拿了信以后,準備離開。

  楊七幽幽的聲音在他背后響起,“此事事關重大,你已經翻過一次錯了。我不希望你再糊涂第二次。”

  人影渾身一震,聲音沉重的回應道:“屬下早非昔日的屬下。如今屬下家有嬌妻,兒女雙全,縱然含笑九泉也無憾。

  屬下這一切都是陛下給的。

  屬下現在能做的,就是用余生報答陛下的恩情。”

  楊七緩緩點頭,“速速去辦差吧。”

  “諾!”

  人影走后。

  楊七踱步到了門口,輕輕叩了一下門戶。

  門外的扎馬合青木猶如一尊鐵塔,擠進了門內。

  “陛下相招,有何吩咐?”

  楊七淡淡的吩咐道:“去秘密的傳彭湃過來,我有兩件事需要他去做。”

  “臣明白。”

  沒過多久,彭湃就急匆匆的趕到了楊七的房內。

  當他踏進房門,見到完好無損的楊七悠閑的坐在書桌前以后,又急又喜道:“陛下已然無礙?”

  “無礙!”

  彭湃喜不自勝,“陛下無礙就好,無礙就好……”

  這兩天可把彭湃擔心懷了。

  作為跟隨在楊七身邊的人,沒能保護好楊七,導致楊七遇刺。

  彭湃心里別提多苦了。

  不僅如此。

  似乎燕京城內所有人,都把楊七遇刺的罪責怪罪到了他身上。

  這導致他走到哪兒都要遭人白眼。

  總之,這幾天彭湃沒少遭罪。

  如今見楊七平安無事,他心里的大石頭也就放下了。

  寬心之余,彭湃似乎想起了什么,他哭喪著臉看著楊七,說道:“陛下莫不是不相信屬下,所以才瞞著屬下?”

  楊七瞥了他一眼,沒好氣道:“不相信你,還能招你前來?”

  “那……”

  彭湃話還沒問出口,楊七就淡淡的道:“我相信你,但是卻不能相信所有人。那日我遇刺,就感覺出了不對勁。所以才借假死之名,引出背后謀劃這件事的人。

  之所以瞞著你,也是做給謀劃這件事的背后的那個人看的。

  你是我的親信,自然有很多人盯著你。

  提前告知了你真相,若是你漏出了破綻。

  我的謀劃豈不是會毀于一旦?”

  彭湃愕然的點點頭,“陛下言之有理,是屬下孟浪了。”

  楊七沒跟彭湃繼續在這個問題上討論下去,他迅速進入到了正題,“此次招你過來,是有四件事要你去做。”

  彭湃抱拳躬身道:“陛下吩咐。”

  楊七屈指敲打著桌面,說道:“其一,派你的人,密切的注意宋遼兩國的動向,一應事務,一字不漏的全部給我探查清楚。

  其二,西北的探子匯報,在西北發現了一股神秘的兵馬,其人數達到了四十多萬,看架勢。怕是宋遼兩國其中一國,勾連了其他的勢力,想要牽制住折家,斷我燕國馳援。我書信一封,你派霍紅葉秘密送往折家。

  其三,一會兒出去以后,調離燕京城達古北口一線、燕京城達港城一線、燕京城達雁門關一線的所有探子。然后為我準備一身便裝,我要去一趟雁門關。”

  彭湃聽到這三條命令,微微一愣,然后毫不遲疑的道:“屬下明白,屬下這就去辦。”

  “等等……”

  “陛下還有何吩咐?”

  “你的陛下都死了,你喜氣洋洋的出去,是想被打死,還是想資敵?”

  “額……屬下明白。”

  彭湃踱步到了門前,重新換上了一副悲苦的表情以后,出了臥房的門。

  其表現和旁日里無異。

  翌日。

  天蒙蒙亮的時候。

  在扎馬合勇士們換崗的時候。

  一行六人的隊伍,悄無聲息的出了行營。

  出了燕京城以后,跨上了馬背,一路趕往了雁門關。

  過了幽州地界。

  在幽州邊界,老楊夫婦神色疲憊,仍舊火急火燎的粗催著馬夫趕路。

  距離他們千丈外的另一條道上,楊七也揮舞著手里的長鞭,快馬疾馳。

  他們父子算是隔著老遠,裝在了一條線上,然后越過了線,背道而馳,然后漸行漸遠。

  老楊夫婦一點兒也不知道,他們心中思念的兒子,就從他們身邊瞧瞧的溜了過去。

  楊七也不知道,他憂心忡忡的父母,就這么從他的身旁掠過。

  晌午的時候。

  日夜兼程,耗費了近七日。

  老楊夫婦終于感到了燕京城。

  有人提早進城通稟,所以當他們夫婦到達的時候。

  以曹琳為首,初醒、杜金娥輔之,外加燕京城內上上下下,大大小小的官員,一群人在燕京城門口等候。

  馬車一到。

  曹琳墩身施禮,“妾身見過公公婆婆……”

  初醒、杜金娥緊隨其后,“參見公公婆婆……”

  一眾官員們躬身施禮。

  “臣等參見太后,參見太上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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