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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02章 悲催的寇準

  突然被一群身著官服的官員們稱為太上皇、太后,老楊和佘賽花明顯有些不適應。

  老楊不知所措,幾番抬手,又幾番落下,愣是一句話說不出。

  倒是佘賽花在短暫的愣神過后,急忙快步到了官員們面前,柔聲道:“都……不必多禮,起來吧。”

  “謝太上皇,謝太后……”

  老楊和佘賽花似乎都不太適應這種場面。

  短暫的寒暄過后。

  佘賽花催促道:“七郎在那兒?老身要見七郎。”

  曹琳上前攙扶起佘賽花,愁容滿面的低聲道:“郎君人在行營,徐大夫說郎君傷勢很重,隨時會斃命,不宜讓人打擾。所以這幾日兒媳幾人也只是去門外轉轉,并未進去過。”

  佘賽花眉頭擰成一團,心頭一沉,“帶老身過去……”

  曹琳扶著佘賽花,趕到了行營外。

  進了行營大門,就撞上了守在行營門口的扎馬合青木。

  見到了佘賽花、老楊,扎馬合青木匆匆上前抱拳施禮,“臣扎馬合青木,參見太上皇,參見太后……”

  扎馬合一族曾經棲息在大同府城,跟楊府一直有往來,所以扎馬合青木對老楊、佘賽花很熟悉。

  “是青木啊!你又魁梧了不少。起來吧。”

  佘賽花隨口說了一句,抬腿進了行營。

  趕到了行營的臥房前,剛要進去,扎馬合青木的身影就擋在了佘賽花身前。

  “太后……陛下吩咐過,不許任何人進去。”

  扎馬合青木硬著頭皮出聲阻攔。

  佘賽花一臉愕然。

  老楊挺身向前,惱怒喊道:“難道連老夫都不讓進去嗎?”

  扎馬合青木苦著臉,為難道:“您二位還是不要為難臣了……這是陛下的命令,臣不敢不從。”

  “你!”

  老楊吹胡子瞪眼的看著扎馬合青木。

  佘賽花攔下老楊,暗自垂淚道:“七郎若是肯見你我,自然會提早吩咐。如今他不讓我們見他,定然有他的用意。

  七郎的傷勢是徐大夫瞧的,咱們先安頓下來,找徐大夫問清楚七郎的傷勢,再做定奪吧。”

  佘賽花說著寬慰人的話,可是她的目光卻一個勁的往臥房的方向瞧,似乎想透過臥房的門墻,看到里面的景象。

  “哼!”

  老楊冷哼了一聲。

  看似惱怒,可是他跟佘賽花差不多,眼睛也沒有離開過臥房。

  然而,讓他們失望的是,他們在臥房外磨蹭了很久,也沒有見到楊七出現,更沒有得到進入臥房的允許。

  按理說,以他們二人的身份,若是硬闖的話,恐怕無人敢攔。

  只是老楊、佘賽花二人心里都清楚。

  越是這種時候,就越要守規矩。

  唯有如此,燕國的人心才不會亂。

  “琳兒,安排我跟你爹住下,然后差人去請徐大夫過來。”

  等了許久以后,佘賽花哀怨的對曹琳吩咐道。

  曹琳點了點頭。

  她攙扶著佘賽花,領著老楊,到行營內的廂房內安頓下。

  剛坐下沒多久。

  小宗衛在丫鬟們伺候下,跌跌撞撞的跑了過來。

  老楊、佘賽花看到一個屁股蹲滾進廂房,還坐在地上傻樂的小宗衛,默契的對視了一眼。

  然后二人心頭的陰翳消散了不少。

  老楊大步走向小宗衛。

  丫鬟們沒看好小宗衛,眼見老楊一臉嚴肅的走了過來,嚇的瑟瑟發抖,差點骨頭一軟就跪倒在地上。

  然而,沒等她們嚇跪下。

  老楊一手抄起了小宗衛,將他扛在肩膀上,回到了坐前。

  老楊一邊逗弄著小宗衛,一邊對曹琳說道:“這小家伙暫時就留到我跟你娘身邊……”

  老楊的態度很強硬。

  曹琳也沒有拒絕,緩緩點頭。

  老楊、佘賽花陪著小宗衛玩了一會兒。

  徐大夫背著他的藥箱,姍姍來遲。

  入了廂房以后,徐大夫跟老楊、佘賽花施禮。

  待到請徐大夫坐定以后。

  佘賽花就迫不及待的問道:“徐大夫,七郎的傷勢如何?”

  佘賽花眉宇間化不開的哀愁,讓徐大夫看著于心不忍。

  他就是從楊府里走出來的,自然知道七個兒子在佘賽花心中的地位。

  徐大夫猶豫再三,心里對佘賽花說了一句抱歉,臉上浮現出了一絲凄苦,他長嘆一聲道:“陛下情況不妙,金釵直接貫穿了心臟。若非陛下體格強健,又加上我以秘術幫陛下續命,恐怕陛下早已……”

  老楊、佘賽花臉色皆一白。

  他們夫妻二人又不是什么都不懂。

  利器貫穿心臟,會造成什么后果,沒有人比他們更清楚。

  佘賽花嘴皮子打著哆嗦,問道:“那還……有救嗎?”

  佘賽花心里已經有了答案,但是仍舊忍不住問徐大夫。

  畢竟大同書院的醫學院,近些年創造出了不少震驚世人的醫術,這期中也許就有救楊七的醫術呢。

  事到如今,任何希望佘賽花都不想錯過。

  “哎……”

  徐大夫長嘆了一口氣,痛苦的閉上眼睛,搖了搖頭。

  “難道真要老身這個白發人送黑發人嗎?”

  佘賽花瞪著眼珠子呢喃了一句。

  “噗通”

  佘賽花哀從心起,眼珠子一翻,暈了過去。

  “賽花……”

  “娘!”

  “太后!”

  佘賽花突然暈厥,這可把房里的人嚇的不輕。

  眾人緊張的撲了過去。

  老楊抱起了佘賽花,將她放在了軟榻上,撥開了眾人,對徐大夫道:“你們都讓開,徐大夫,你快過來給看看。”

  徐大夫分開了人群,踱步到了佘賽花身前,探手號脈。

  “哎……哀從心起,氣血上涌,這才導致的暈厥……我開兩副藥,讓丫鬟們煎好給太后服下,兩日后就無大礙。”

  聽說佘賽花并無大礙,眾人提起的心才放下。

  徐大夫唉聲嘆氣的提筆寫下了一個方子,交給了曹琳派人去抓藥、熬藥。

  楊七危在旦夕,佘賽花昏迷不醒,讓整個行營的氣氛都變得很壓抑。

  僅僅過了一個時辰,佘賽花昏迷不醒的消息就通過各種渠道傳了出去。

  曹琳在得知了這個消息以后,立馬派人徹底的清查了一下行營。

  挖出了三個探子。

  皆被處以了極刑。

  同一時間。

  寇準也在遭受極刑處置。

  晌午在城外迎接過了老楊夫婦以后,寇準就急匆匆的回到了城里的府邸內處理政務。

  自從楊七生命垂危以后,燕京城的政務,一股腦的全堆在了寇準頭上。

  偏偏在這個時候,燕國各地均有妖人作亂。

  這下子,寇準處理的政務就更多了。

  寇準一心撲在工作上,卻沒想到他因此惹上了兩個煞星。

  就在寇準回到府邸內沒多久的時候。

  兩個煞星打上了門。

  寇準府邸內的護衛,愣是沒有一個人是這兩個煞星的一合之敵。

  兩個煞星橫沖直撞的殺進了寇準的書房。

  然后在寇準驚愕的眼神中將他拘押在地,用椅子架在了他身上。

  寇準就像是一個蛤蟆一樣,被椅子四條腿困在地上。

  其中一個煞星一腳踩在椅子上,怒氣沖沖的問寇準,“姓寇的,說,你為何沒保護好我七哥?”

  寇準苦著臉,無奈道:“陛下遇刺之時,我并不在陛下身邊。”

  “那也是你的錯!”

  楊延琪蠻橫不講理的瞪著寇準。

  寇準屈辱的想死的心都有,他假裝兇惡的喊道:“你別胡鬧,這里可是相國府衙門,在這里胡鬧,是要是官司的。”

  楊延琪瞪著眼珠子,一點兒也不害羞的喊道:“寇楊兩家已經換了庚帖,你已經是我楊延琪的相公了。我教訓你,那是家事,燕國的律法管不著。”

  寇準當即就想退婚。

  楊排風冷著臉在一旁低聲提醒了楊延琪一句,“問正事……”

  楊延琪頓時清醒,她怒聲質問寇準,“你是我七哥身邊最親近的人,你說,我七哥到底傷勢如何?”

  寇準不想搭理她,略微翻了一個白眼,別過頭,淡淡的道:“想知道?自己去行營里看。”

  楊延琪頓時惱了,“青木那個傻大個守在行營門口,誰也不讓進。連我爹娘都不讓進,怎么可能會讓我們進去?”

  寇準冷哼了一聲,“原來是在扎馬合青木面前吃了癟,所以才來找我?哼哼……”

  楊延琪見狀更惱了,她讓楊排風守著椅子,她走到寇準腳下,脫掉了寇準的靴子。

  然后從寇準書桌上挑了一支干毛筆,在寇準的腳底板上輕輕一刷。

  “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我……哈哈哈……我……”

  “哈哈哈……我說……我說……哈哈哈……”

  寇準松口。

  楊延琪扔下了毛筆,不屑的道:“敬酒不吃吃罰酒……快說,不然有你好看的……”

  提到楊七的安危,寇準就沒那么樂觀了。

  他長嘆了一口氣,苦著臉道:“陛下遇刺,徐大夫診治過以后,說是金釵直插心臟,恐怕命不久矣。若不是陛下尚有子嗣,恐怕這燕國早就亂了。”

  楊排風聽到這話,臉色煞白,差點一個踉蹌到在了地上。

  楊延琪眼疾手快,扶住了楊排風。

  “排風?”

  “我沒事……”

  楊排風拄著燒火棍穩住了身心,看向了寇準,聲音沉悶的問道:“誰干的?”

  “遼人!”

  楊排風聞言,提著燒火棍轉頭就往外走。

  楊延琪追著楊排風的腳步,邊跑邊問,“排風你去那兒?”

  楊排風頭也不回的冷聲道:“我去找遼人算賬!”

  楊延琪愣了一下,然后捏緊拳頭,義憤填膺的道:“我也去……”

  兩人一前一后出了相國府衙門,頭也不回的一路北上去找遼人算賬。

  相國府衙門內。

  寇準掙脫了椅子的束縛,爬了起來,趕忙往外跑。

  那些剛才被楊延琪和楊排風打跑的衙役們瞬間湊了過來,七嘴八舌的道:“大人,這兩個賊人好大的膽子,居然敢在相國府衙門行兇。屬下這就去派人送信到軍中,讓城里巡邏的軍卒兄弟們將她們抓起來。”

  寇準惱怒的瞪了他一眼,“你閉嘴!”

  隨手點了一個機靈的,說道:“你速速去陛下行營,告知給太后、太上皇,還有娘娘,就說公主得知了是遼人傷了陛下以后,殺過去了。”

  衙役們聞言一愣。

  公主?

  剛才那兩位居然是公主?

  這下,再也沒人提逮捕的事情了。

  他們可是知道寇準是準燕國駙馬。

  讓寇準去抓自己老婆?

  呵呵。

  機靈了衙役領了命令,匆匆趕往行營。

  通稟過后,進入到了老楊安歇的廂房。

  衙役在得到老楊接見以后,原原本本的將相國府衙門內發生的一切,一字不露的告訴了老楊。

  “啪!”

  老楊聞言,拍桌而起。

  “這簡直是胡鬧……無法無天了還……速速命人將那兩個不知死活的丫頭給我抓回來。”

  老楊的命令,自然有人去執行。

  當即就有一騎人馬,跨馬疾馳,沖出了燕京城,去抓楊延琪和楊排風。

  派出了人手去追楊延琪以后,老楊背負雙手在廂房內踱步。

  他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焦躁。

  兒子生命垂危、妻子昏迷不醒、女兒趁機添亂。

  這種事,老楊從未遇到過。

  老楊現在情愿跟天底下最強悍的兵馬干一場,也不愿意待在這行營內煎熬。

  在廂房內踱步許久之后。

  老楊出了門,找到了扎馬合青木。

  “青木,大郎什么時候到?”

  扎馬合青木躬身回答道:“延平將軍軍務繁多,他要到燕京城坐鎮,就需要將所有軍務全部帶過來處理。所以還得幾天。”

  老楊皺著眉頭沉聲道:“那就派人去催一催。”

  “臣領命。”

  等扎馬合青木轉身去傳令的時候。

  老楊大跨步的沖向了楊七的臥房。

  一個簡單的調虎離山之計,老楊用起來還是輕而易舉的。

  他心中對楊七的擔憂不比佘賽花少。

  只是他見慣了生死,沒那么悲傷而已。

  但是他仍舊想見楊七一面。

  他有一句話要問兒子。

  一句非常重要的話。

  “太上皇?!”

  扎馬合青木傳完了命令,轉身的時候,就看到了老楊已經到了楊七的臥房門前。

  扎馬合青木失聲喊了一聲。

  老楊卻像是根本沒聽到扎馬合青木的喊聲,湊到了門前,伸手推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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