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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95章 脅迫

  孔連杰嘲諷的一笑,淡淡的開口。

  “一萬金!”

  “嘩!”

  紅館內一下炸鍋了。

  紅館雖然是大同府城內第一青樓,可是自從楊七遷居到了燕京城以后,大同府城的經濟就開始蕭條了不少。

  往日里,碰到了肯出幾百金包場的,都已經算是大豪客了。

  如今,孔連杰開口,直接提價幾十倍,著實讓在場所有人震驚的不輕。

  老鴇子嘴巴張得大大的,磕磕巴巴地問道:“爺……您沒跟賤婦開玩笑吧?”

  孔連杰隨手從袖口取出了一張一萬金的存票,扔到了老鴇子手里,不屑道:“我像是開玩笑的那種人嗎?”

  “哎呦喂,爺,您樓上請。”

  老鴇子夸張的叫著。

  賈三等人一臉鐵青。

  他深深的看了孔連杰一眼,低聲對身邊的人道:“我們走……”

  這算是認輸了。

  倒不是他們出不起一萬金的價錢。

  只是他們這些花叢老手,早已習慣了這些場面。

  他們深知,該慫的時候就得慫,沒必要為了跟人斗氣,耗費打量銀錢。

  偶爾花幾個小錢,欺負欺負人,他們兄弟樂意奉陪。

  可是當冤大頭,他們可不愿意。

  賈三等人灰溜溜的走了。

  孔連杰就成了全場的焦點。

  拾取的老鴇子,早就開始吩咐館子里的打手開始清場,同時還讓人招呼來了館子里最好的姑娘過來招呼孔連杰。

  沈浩早就震驚的說不出話,渾渾噩噩的跟在孔連杰身后,上了二樓,到了紅館內最奢華的雅間。

  酒菜備齊,姑娘們到位以后。

  孔連杰看著沈浩,笑呵呵的道:“沈賢弟,你這是怎么了?”

  沈浩強咽下去了一口唾沫,一邊陪著笑臉,一邊低聲的問道:“孔兄,您發財了?”

  孔連杰輕聲一笑,輕描淡寫地道:“談不上什么發財,別人硬塞給我的。”

  沈浩一愣,一邊心里嘀咕,為啥沒人塞錢給我,一邊酸酸的道:“還是孔兄離開,孔兄今日包下紅館的錢,都足夠小弟十年的花銷了。”

  “喝酒喝酒……”

  孔連杰并沒有接話,而是一個勁的招呼沈浩喝酒。

  為了對付楊七,孔連杰這五年也算是下足了工夫。

  幾乎能跟楊七扯上關系的人,他這些年都拜訪了個便。

  其中就包括沈浩。

  兩個人你一杯我一杯的開始喝酒。

  在鶯鶯燕燕姑娘們的勸解下,沒過多久就喝大了。

  孔連杰見沈浩喝醉了,正在大著舌頭說胡話,他滿意的一笑,擺擺手示意姑娘們都出去。

  沈浩醉酒以后,紅著臉,拽著孔連杰的臂膀,大喊大叫道:“孔兄,這些年我委屈啊!特別委屈!”

  沈浩細數著這些年遭受到的委屈,埋怨楊七對他不公,埋沒了他的才華;埋怨沈倫不公,不幫他在楊七面前求個一官半職;埋怨自己兄長不公,當官以后居然不提攜自己。

  總之,在沈浩嘴里,他身邊的人,沒有一個對自己好的。

  唯有孔連杰把他當個人。

  孔連杰毫不掩飾自己眼中的鄙夷,嘴上卻柔和的道:“賢弟受的委屈,為兄能感覺到。那楊延嗣確實不公。賢弟可是他恩師的嫡親血脈,他如今發達了,居然不照顧賢弟。讓賢弟被那些丘八們羞辱。”

  “誰說不是呢!他楊延嗣,當年在汴京城的時候,要是沒有我爹給他撐腰,他算個屁。”

  “對!他算個屁!”

  “嗚嗚嗚嗚,還是孔兄懂我。”

  “賢弟不必傷心,眼下就有一個報仇的機會。只是需要賢弟幫忙。”

  “什么機會?”

  “賢弟舊居大同府,有所不知。楊延嗣倒行逆施,如今已經鬧得民怨四起。然而他自己卻渾然不知,依舊是那副高高在上的模樣。

  為兄決定準備以圣人后裔的身份,聯合一眾文官,上書楊延嗣,讓他警醒,讓他認錯。

  只是眼下,還有兩件事比較棘手。”

  沈浩已經醉熏熏的了,他聽到了孔連杰這話,居然一點兒警醒也沒有,反而大大咧咧的拍拍胸膛,喊道:“什么棘手的事情,孔兄只管說,只要是小弟能辦到的,都幫你辦。

  孔兄以誠心待小弟,小弟自然不能忘恩負義。”

  孔連杰嘴角抽搐了一下,干笑道:“如今,上書的奏本,已經書寫了一半,眼下就缺一個敢秉筆直書的人。還缺一個有身份的人署名。”

  沈浩聞言,大著舌頭道:“孔兄,小弟不才,還讀過些書,秉筆直書不在話下。孔兄若是不嫌棄的話,我愿意執筆。”

  “好!賢弟痛快。”

  孔連杰大喜,當即就找人取來了筆墨,讓沈浩開始秉筆直書。

  沈浩也沒有客氣,提著筆暈暈乎乎的開始書寫。

  由于喝的比較多,所以他的字寫的歪七扭八的,而且每一個字占地面積非常大。

  孔連杰一點兒也沒有嫌棄。

  甚至還頻頻給他加紙。

  等到沈浩寫完以后,孔連杰笑瞇瞇拿起了那一份沈浩秉筆直書的文章。

  只是細細瞧了一眼,孔連杰瞳孔一縮,咬牙自語道:“真夠狠的……”

  沈浩酒醉之下,寫的完全是罵人的話,可以說把楊家三代,罵了一個酣暢淋漓。

  孔連杰這個圣人后裔都不敢這么寫。

  不等孔連杰繼續說話,沈浩就自顧自的請纓道:“孔兄不是說,還缺一個有身份的人署名嗎?你覺得我爹如何?他可是楊延嗣的恩師,放在以前,那就是太師。這個身份夠吧?”

  孔連杰大喜,差點給沈浩鼓掌叫好了。

  “賢弟仗義。為兄也不占賢弟便宜。”

  當即,孔連杰從懷里取出了一疊存票,塞在到了沈浩懷里,道:“這是十萬金錢存票,算是給賢弟的潤筆費。”

  沈浩雖然已經醉的有些糊涂,可是聽到了十萬金錢的存票,瞳孔還是收縮了一下。

  他拉著孔連杰的手,喊道:“孔兄,你就是我的再生父母啊。孔兄不是要找我爹署名嗎?我這就帶你去。”

  說話間,也不等孔連杰拒絕,拉著孔連杰就往外走。

  他們走到了街上的時候,天色已黑。

  已經宵禁。

  孔連杰有心回到紅館去,等一晚上。

  可是沈浩拉著他不松手,非拉著孔連杰跟他去沈府。

  走了沒幾步,就撞上了巡街的城衛軍。

  “站住!什么人膽敢闖夜?!”

  有道是酒壯慫人膽。

  換作清醒的時候,他一定會嚇的灰溜溜的逃跑。

  然而,醉酒以后,他終于強硬了一把,面對緩緩圍上來的城衛軍,他大聲喊道:“你們一群丘八,想干什么?!告訴你們,爺可是沈府二爺。爺的兄長就是大同府知府。爺的父親那是皇帝的恩師。

  你們竟然敢動爺?爺就一頭撞死在這里,看你們怎么交代。

  到時候,你們一個個都得給爺陪葬。”

  城衛軍聞言,有些躊躇。

  為首的城衛軍武侯皺著眉頭上前,看著被沈浩拉扯著的孔連杰,低聲問道:“他說的可是真的?”

  孔連杰哭笑不得道:“真倒是是真的。他有些喝多了,出言不遜之處,還請各位勿怪,孔某在這里,代替他向諸位賠不是了。”

  說話間,孔連杰從袖口摸出了一把銀幣,塞到了為首的城衛軍武侯手里。

  “請諸位兄弟喝酒。”

  城衛軍武侯摸了摸手里銀幣,又瞅了瞅沈浩,低聲道:“你帶著他,趕緊離開,我們兄弟就當沒看見。”

  “是是是……”

  孔連杰滿口答應。

  就在孔連杰準備帶沈浩離開的時候,城衛軍武侯又道:“最好捂上他的嘴,在讓我們兄弟撞見,就別怪我們不客氣。”

  “明白!明白!”

  說著,孔連杰捂上了還在張牙舞爪的沈浩的嘴,帶著他直奔沈府。

  到了沈府以后,拍開了沈府大門。

  然后在老管家帶領下,進入到了正堂。

  回到了府上的沈浩,一點兒也不消停,他似乎是受到了那十萬金存票的刺激。

  嚷嚷著非要幫孔連杰把事情辦妥,拉著孔連杰就到了沈倫的臥房,吵醒了剛睡下的沈倫。

  “爹,你快起來,幫孔兄署名。”

  醉熏熏的沈浩,一點兒也不在乎沈倫重病臥榻,撲到沈倫床前,就拉著沈倫起身。

  沈倫氣的破口大罵,“逆子!你這個逆子!”

  孔連杰眼疾手快的拉住了沈浩,微微向沈倫躬身施禮道:“小子孔門連杰,見過沈公。”

  沈倫眉頭一挑,瞇起眼道:“你就是孔連杰?”

  孔連杰一愣,點頭道:“我就是孔連杰,沈公果然是沈公,小子從未跟沈公交際,沈公居然知道小子的名諱。”

  “以前不知道,三天前剛知道的。”

  沈倫不咸不淡的道。

  孔連杰皺眉,疑問道:“燕京城有人給您送信了?”

  沈倫冷冷的盯著孔連杰不說話。

  孔連杰沉吟片刻,道:“小子能猜到燕京城會有人給您送信。小子也沒想過自己的行蹤可以瞞得過陛下。小子今日到訪,只想求沈公看在同門之誼的情份上,救一救儒家。”

  “陛下可從沒有說過要滅儒家。”

  “不開科舉,不重儒術,跟滅了儒家有何區別?沈公您也是貧寒出身,若是沒有儒家學問幫您,您如何位列朝堂,如何得了這驚天富貴?

  而這天下,還有千千萬萬像您以前一樣貧寒出身的學子。

  如今您富貴了,您就不幫幫他們。”

  沈倫側頭盯著孔連杰,沉聲道:“陛下是老夫見過的更古未有的明君,他既然這么做,自然有他的考量。老夫相信陛下不會絕了儒家,老夫也相信陛下不會絕了寒門學子的生路。”

  孔連杰微微瞇起眼,冷聲道:“這么說,沒得談了?”

  “慢走,不送!”

  沈倫直接下逐客令。

  沈浩聽了可不答應,他嚷嚷道:“爹,您是不是老糊涂了。就讓您署個名字而已,又不會死,你干嘛不答應?

  只要您署個名,就能得到十萬金錢。

  十萬金錢,孩兒一輩子也賺不到這么多錢。”

  沈浩的話把沈倫氣的不輕,沈倫拍著床邊,大罵沈浩,“你這個逆子!逆子!你懂個屁!”

  孔連杰攔住了準備繼續說話的沈浩,“你不必多言,讓為兄跟沈公說。”

  “那可不行,我得幫你。”

  “再給你一萬金錢。”

  “額……好!”

  眼看著兒子在自己床前,如此作為,沈倫氣的臉色漲紅,感覺胸膛里有一股火焰在燃燒。

  孔連杰攔下了沈浩,上前一步,從懷里取出了沈浩寫的文章,遞到了沈倫面前。

  沈倫細細的掃了兩眼,當即嚇的心驚肉跳,他抬起手要去抓沈浩寫的文章。

  可是孔連杰眼疾手快的收回了文章。

  “你!你!你!”

  沈倫指著孔連杰,驚叫三聲。

  孔連杰陰測測地道:“沈公,您可看清楚了您的兒子寫了什么,這要是傳出去了,恐怕陛下都保不住他。那些忠于陛下的老卒,一定會將他亂刀砍死。”

  “你……噗!”

  沈倫氣急攻心,直接噴出了一口逆血。

  孔連杰毫無憐憫之心的盯著沈倫,從懷里取出另外一份文書,遞到沈倫面前,冷聲道:“簽了它,我會放過你兒子。”

  沈倫一瞬間被逼到了墻角。

  他看著耍酒瘋的兒子,又看了看孔連杰手里的文書。

  如此往返,足足十余次以后。

  沈倫心里有了決定。

  “老夫……簽!”

  他痛苦的看著被耍的團團轉的兒子,顫聲道:“是老夫斷了他的仕途,是老夫……欠他的!”

  孔連杰聞言,喜不自勝,他趕忙在臥房里找到了筆墨,遞給了沈倫。

  沈倫也沒有耍滑頭,痛快的簽署了那一份文書。

  孔連杰也如約撕毀了沈浩書寫的那一篇文章。

  他拿到了自己想要的,在出門的時候,瞥了床榻上氣若游絲的沈倫一眼,對沈浩低語了一句。

  “你爹活著,這署名只值十萬金錢,可他要是死了,這署名可就值百萬金錢……”

  醉熏熏的沈浩一愣,百萬金錢四個字,不停的在他腦子里打轉。

  他下意識的就看向了躺在床榻上的沈倫。

  孔連杰嘴角勾起了一絲清冷的笑容,拍了拍沈浩的肩膀,大步流星的走出了沈倫的臥房。

  在路過正堂的時候,他好心的招呼了一聲正在正堂內候著的沈府管家。

  “你家老爺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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