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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四章 庭審(上)

  陸一航和云隱的調查結果讓辯護難度再一次增加,陸一航和寒子通過對死者沈適父親沈冰公司的調查,出現了罕見的結論。公司上下大家都認為沈適是一名很乖巧懂事的富二代。有禮貌,有上進心,有公德心,從不說臟話,并且和娛樂公司的女明星沒有直接來往,其的很多緋聞是旗下經紀人公司有意煽風點火,炒作女明星所為。沈適本人有一名女朋友,是一位小學數學教師,兩人戀愛已經持續了五年時間,并且得到了沈冰的認可,據說年底就會正式訂婚。

  云隱了解情況類似:在沈適圈子內,沈適是個異類,酒射財氣一點都不沾,潔身自好,性格平和。當有朋友需要幫助時候,他會很熱心的幫助。不過云隱再深入調查,認為沈適有可能是一名雙姓戀者,據不可靠消息稱:他和一位二線武打男明星關系非常好。但是沒有任何證據證明他們是情侶關系。這名男明星生活和工作都非常低調。

  這兩個調查基本排除了沈適仇人行兇或者雇兇的可能,讓曹云的辯護工作陷入了僵局。遇害原因很重要,假設過度殺戮,司法證據偏向仇殺情況下,曹云能證明阿強精神沒有問題,阿強和沈適并不認識,就可以打掉阿強的嫌疑。

  那只能是繼續調查,律師之所以有調查權,就是因為案子需要調查。現在從證據上來說,阿強脫不了罪。從邏輯上調查,沈適又沒有仇家。曹云始終找不到合適的切入調查點。

  屋漏偏逢連夜雨,不死鳥蕭依依聯系上曹云,因為小蝦酒店和另外一家律師所的常年法律顧問協議已經到期,問曹云有沒有興趣。曹云告訴蕭依依,他會讓老板聯系蕭依依。對于蕭依依,曹云最近被驚醒數次,多次夢見自己醒來蕭依依冷漠的站在自己的床頭,如同死神一般看著自己。

  有了蕭依依湊熱鬧,加之和林落的感情慢慢升溫,曹云很難集中全部精力到阿強案來。距離阿強案第一次正式開庭還有三天時間,曹云這邊沒有任何進展。

  云隱對本案沒有進展持高興和不高興的態度,不高興自然是沒有進展,高興的是因為本案沒有進展,他就有理由不去強訓。云飛揚對此也頗為無奈,畢竟云隱在做正經事,并且這種人命關天的案子,云隱是最重要的人設……最少云隱是這么對云飛揚說的。云飛揚半信半疑,不好去問曹云,等同對外人說自己懷疑兒子,加之云隱理直氣壯,云飛揚只能暫停強訓。

  不過雖然不用強訓,云隱也沒有多少目田,只能正常上下班,并且還暫時和曹云住在一起。即使這樣,云隱覺得自己也是幸福的。強訓有多苦,只有受訓者知道。保云公司資源豐富,三個班次,每個班次三個教官。早上七點起來先拳腳,而后扎馬到十一點吃午飯。12點三十分,開始一對二搏擊,分挨打和搏斗兩個時段,下午四點打坐入定。五點晚飯,七點開始體能訓練。體能訓練沒有時間限制,教官判定其已經沒有體能可壓榨才可以結束當天訓練。

  效果雖然很顯著,但是已經拉不回云隱那顆花花綠綠的心。以云隱這種證人行為,已經表明他的性格喜鮮不喜專,也就是俗稱的喜新厭舊。

  即使這樣,在洗澡前云隱還是花費二十分鐘來了俯臥撐和仰臥起坐,不為別的,就為了流汗之后沖個熱水澡那個爽。

  在女人面前完全不羈的云隱,在男人面前更加不怵。洗澡后,捆了條浴巾就到了曹云的臥室。曹云坐在書桌邊看著已經看了很多次的資料,新的資料一直在匯總,特別是阿強被正式提出控訴之后。

  云隱低頭看了一眼:“我洗澡之前你就在看這份材料,洗澡后還在看?”

  曹云手上這份材料是阿強的口供和警方對犯罪過程的說明,曹云抓抓頭:“不知道,我感覺這份材料有問題,但是最近有些心浮氣躁。”

  “我看你的睡眠不是很好。”

  是的,一來是和林落約會,二來是時常做噩夢。和林落約會時候是生龍活虎,玩的比較遲,并且把所有一切都拋之腦后。噩夢呢?曹云并不怕鬣狗,也不擔心大聯盟,原因之前已經說明,這些人是很有理智的人,他們不會因為你長得帥,或者其他原因就殺死你。他們在殺人,特別是非普通人,甚至是有一點圈子關聯的人,他們都講究利益。值得做嗎?做了有什么好處?又有什么壞處?

  比如近期警察抓毒犯,警察原本是電話試探號碼主人,沒想到毒犯非要約架,然后就沒有然后了……諸如這種做事不經過腦子的人,圖的是一時爽,大家都怕我。死也是死的最快的。能存活并且發展到一定階層的壞人,都是理智的人,他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一次錯誤就可能帶來致命的打擊。

  不死鳥不一樣,你根本不知道她的想法,她隨時能在各種環境中不講道理的殺人。曹云現在還弄不清楚不死鳥是鬣狗的人,還是鬣狗的敵人。所以被無罪釋放的桑尼聯系曹云吃飯,都被曹云拒絕了。曹云表態,自己近期很忙,沒打算介入鬣狗和什么人的紛爭中,除非鬣狗又要把自己當棋子。桑尼表示純粹是朋友私人原因吃個飯,曹云回應,自己目前手上有重案,而且抽時間談戀愛,實在沒空和人吃飯。這也算是實話,桑尼只能作罷。

  “你休息一會,我看看。”云隱伸手。

  曹云看了一個多小時,知道以現在狀態,再看也看不出所以然,就讓開位置,到小陽臺處坐下,點根煙,閉目養神,享受夜風吹拂的涼爽。

  一根煙抽完,云隱就喊人,曹云希望云隱有進展,因為正是自己身心放松的時刻。曹云進入臥室:“有發現嗎?”

  云隱道:“這邊有個問題,首先我們先說大問題。兇手要在洗手間內殺人,阿強是負責洗手間衛生的PA,兇手是如何把握時間調動阿強?”

  曹云道:“這問題我想過,正常情況下,我會懷疑告知阿強洗手液沒有了的那位客人,以此調開阿強。但是阿強先離開洗手間去倉庫,一分鐘左右,沈適才去洗手間。客人可能知道一分鐘內阿強沒辦法回來嗎?沈適為什么又能配合這時間?”

  云隱道:“這點我的看法不同,我認為唯一能解釋阿強不是兇手,就是阿強被洗手液客人調虎離山。至于怎么讓阿強在一分鐘時間內無法回到洗手間,既然是預謀殺人,難道不應該認真一點嗎?”

  曹云點頭:“有點意思,然后呢?”

  “然后什么?”

  “你剛才說大問題,有個問題呢?”

  云隱回答:“這就是有個問題,大問題是兇手如何把握時間調動阿強。”

  曹云一笑,道:“你這個想法我曾經一閃而過……”

  “哦?”云隱鄙夷看曹云。

  曹云道:“我是認真的,但是這個想法一閃后,出現了一個更大的問題。第一個假設,兇手進入洗手間,如果要拖拽在洗手池的沈適,沈適體格比較強壯,必然有一定反抗,法醫未發現。還有,這期間不排除有客人進入。另外,洗手池有鏡子,有陌生人靠近,沈適應該有所察覺。第二個假設,兇手記入洗手間,沈適在坑位尿尿,兇手刺殺的動作非常別扭,按照現場勘察,沈適并沒有拉開褲子拉鏈……”

  云隱問:“你說沈適會不會蹲坑?蹲坑是面朝外,兇手進入坑位,符合了刺殺動作。”

  曹云搖頭:“也不符合,這么一個人進來,還沒有解開褲子,是不可能蹲下的,是人都會下意識的后退,后仰。”

  云隱腦海模擬一下,的確如此。云隱攤手:“你加油吧。”

  曹云神秘一笑,道:“不過,你的說法也不是全然沒有道理。我首先要弄清楚洗手液事件。”

  “你知道什么了?”

  曹云道:“你應該說了答案,你加油想想吧。”

  靠了!

  曹云一笑:“洗澡去了。”

  “嗯?”云隱單手叉腰攔住:“哥是男女通吃。”

  “吃你個頭,還要調查,只是有一點想法上的突破。”

  正式庭審!

  首先是檢控官開始念讀案子的時間,地點,人物和事件,這是標準的新聞體,不帶任何情緒和意見的讀出控告書。

  控方做到這一步,接下去就是要靠辯護律師。如果辯護律師對控方所說沒有意見,或者提出的疑問被控方反駁之后,那就結束庭審,擇日宣判。

  有很多案件因為辯方律師走過場,控方說完之后,法官見辯護律師沒什么說的,就把證據在法庭上過一遍就算結束了。民事訴訟來說,大陸系的法庭基本只開一次,多的兩次,罕見三次。刑事案亦然。英美系就不同了,法官不是主角,但是也不排除有些辯護律師隨便過場,特別是法援案。這也不能過于苛責律師,因為很多法援案價格是定死的,沒幾個錢,有責任感的律師要正常調查案子,需要自己貼不少錢進去。

  多數案件通常在警方偵查階段已經掌握有嫌疑犯認罪書和比較充足的物證,開庭的時間和次數也不需要太多,事實清楚就足夠了。

  諸如阿強案中嫌疑人不承認自己殺人的庭審,也要看辯護律師,大多數人是不具備自辯的能力。

  檢控官念完,大家看被告辯護席,今天出庭的是曹云、高山杏和陸一航。曹云先站起來:“根據檢控官所說,死者沈適是八點三十分進入洗手間,而我有證據證明,我的委托人是在八點二十八分左右離開洗手間,前往倉庫。”

  檢控官道:“請辯護律師說明。”

  曹云道:“我想請我的第一位證人。”

  第一位證人是死者沈適的父親沈冰的行政秘書。

  曹云道:“你好,證人,請說明下案發當天晚上將近八點左右你所遭遇的事。”

  秘書回答:“我是一名行政秘書,對一些小事比較敏感。當時我上洗手間,完事之后洗手,發現沒有洗手液。離開洗手間看見穿了米黃色PA服裝的男子……”

  “對不起,你所說的人在不在法庭上?”

  “就是他,就是被告。”秘書指阿強。

  “請。”

  秘書繼續道:“他在通道口邊朝宴會廳看,我想應該是看明星,這種情況很正常,只要不干擾秩序和亂拍照,原則是無所謂的。我拍拍他肩膀,告訴他洗手間沒有洗手液了,他回答了哦,對不起。轉身朝洗手間走去。”

  曹云問:“當時幾點,有具體時間嗎?”

  秘書道:“應該是八點半左右,八點半會播放生日祝福,公司特別錄制的明星對白茹小姐生日的祝福視頻。我回到宴會廳一分鐘左右時間,視頻就開始了。”

  曹云問:“你回到宴會廳看見死者了嗎?”

  秘書點頭:“是的,他正在和XX交談,我經過他身邊,對他點了下頭,不過他沒有看見。我和朋友聊了一會,燈光變暗,準備播放視頻。我看見沈適把香檳杯放在一邊的桌子上,朝洗手間通道走去。”后面一句證詞是很多人提供的。

  “謝謝。”曹云示意讓陸一航放幻燈片,道:“大家請看物證,證人所說,洗手間的洗手液沒有了,但是在案發現場的洗手液是新的,并且從來沒有被用過。誰能補充這個洗手液呢?只有負責洗手間的阿強,也就是被告,我的委托人。證人將洗手間沒有洗手液消息告知我的委托人后,我的委托人就去更換洗手液。”

  檢控官道:“辯護律師不知所云,難道辯護律師就去現場勘察過嗎?洗手間距離存放洗手液的倉庫僅僅七米,只隔了一個女洗手間。速度慢一點,一分鐘就足夠了。這也恰巧說明被告作案的可能,被告拿了空洗手液的瓶子到倉庫,換取一個新的洗手液回到洗手間,發現死者佩戴的手表非常昂貴,于是就心生歹意……”

  曹云道:“控方是否承認我的委托人更換了洗手液?”

  檢控官笑了:“物證很清楚,確實更換洗手液。就算沒有證人的證詞,警方也做出了洗手液未使用過的結論。”

  “謝謝,法官大人,如果檢控方沒有問題,我想傳喚我的第二位證人,他可以回答檢控方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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