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隨著桑尼找工作,鬣狗瓦解了。三天內有十多人向警方自首,他們也咬出了一些同伙。可惜因為結構問題,始終沒有尋找到鬣狗高層人員。與此同時,走叉主動聯系了警方,警方在一個倉庫內搜出了數量不少的槍械和彈藥。
一切煙消云散?
司馬落回律師所繼續學習,同時也帶來了一個案子。
一名女士在樓梯口打電話,兩名男子在其身后走過,一名男子推了女士一下,女士滾落而下。因腦部受損成為植物人,在醫院接受治療。
警方根據監控抓捕了嫌疑人大虎,但是大虎有一個孿生兄弟叫小虎,小虎的律師是南宮騰飛。大虎的律師是歐陽逸。雙虎皆否認控告,稱監控視頻的人不是自己。當時和嫌疑人一起走過樓梯口的是雙虎的叔叔,他表示自己無法肯定是大虎還是小虎。
當天是雙虎叔叔女兒的生日,七起去包廂唱歌。叔叔和某虎去洗手間,經過樓梯口,某虎走在叔叔身后,將受害者推落下樓,叔叔竟然沒有察覺。上完廁所回包廂也沒發現,是十五分鐘后警方找上門才知道。
按照警方做的筆錄,有兩名親戚比較偏向是大虎和叔叔一起去洗手間。不過包廂光線昏暗,大家都在唱歌,加上兩兄弟穿著發型幾乎一模一樣,大家也無法清楚辨認。警方走訪了大小虎同事,朋友,在他們的說明中,小虎是帶有暴力傾向的。大虎是一個謙和文雅的宅男。警方知道其中一人是兇徒,但是證據有限,無法確定兇徒是誰。本案負責檢察官是王磊,目前處于自閉狀態。
先不說刑事,高空拋物大家都知道。如果找不到肇事者,如果范圍內的業務無法自我排除嫌疑,那么所有范圍內可能拋物的業主全部要承擔民事責任,賠償受害者的損失。那本案民訴部分可以這樣嗎?
沒辦法,高空拋物是一個比較特殊的案例,所以屬于非常少見的民事有罪推論。有罪推論假設你有罪,你如果無法證明自己無罪,那你就有罪,帶有濃重的連坐色彩。無罪推論,假設你是無罪的,檢方能證明你有罪,你才有罪。
受害者目前的醫療費已經高達六十萬。雙虎是富二代,他們父親和叔叔是一起做衣服批發生意。雖然算不上大富,但是總資產幾個億還是有的。
看完視頻,聽完司馬落說明,大家一起看曹云。曹云單手支了下巴瞇眼中,伸出一巴掌,掰下小尾指:“王磊對陣歐陽逸和南宮騰飛!”這在開玩笑嗎?
無名指:“唯一有力證人是他們父親的生意合伙人,還有血親關系。”
中指:“雙虎明顯存在串供,并且非常忠誠,核心點在他們的父親。不可能挑撥他們之間的關系。”
食指:“雙虎都沒有結婚,不可能從最可能知道真相的配偶處打開缺口。”
大拇指:“以你的收入和態度,你也是來蹭律師的。”
司馬落疑問:“為什么說也?”
陸一航解釋:“前幾天桑尼來蹭過。”
司馬落:“桑尼報考了南分局。”
陸一航驚訝:“桑尼要當警察?”
司馬落點頭:“他已經通過了筆試,昨天接受南分局能力考核,耐力,體力,觀察力等,桑尼拿了滿分。不過聽說李局長在想辦法把他除名。”
曹云道:“李龍是不是傻,讓桑尼當警察多好用。桑尼,你準備下,去‘泛讀’團伙臥底。什么,你不去?你被解雇了。對桑尼,就要朝死里用,逼得他不得不辭職。”
司馬落:“不是每個人都和你一樣的想法,李局長也考慮過桑尼只是想要一份工作的可能……當然了,曹云你的想法特別正能量,特別暖心,我相信只是李局長沒有考慮周詳。畢竟不是誰都能在智商上和曹云你相比。”
曹云道:“拍馬屁沒用,這案子打不了。你要有十萬咨詢費,我還能提點意見,不至于必死無疑,最少還能垂死掙扎一下。你一分錢不掏來蹭律師,你當我凱子嗎?更何況控方王磊和我有毛線關系?反而辯方的兩名律師和我私交都不錯,我干嘛損人不利己?”
司馬落:“正義啊,曹云,我知道你心中有正義。你看受害者還躺在醫院里,她的女兒整日以淚抹面,這是她丈夫,一夜之間蒼老了二十歲。他們只希望能將兇徒繩之于法。”
曹云問:“他們放棄民事賠償了?”
司馬落:“這……怎么可能,醫藥費很貴的。”
曹云問:“他們到底是希望雙虎能賠償醫藥費,還是繩之以法?”
司馬落讀出一點意思:“曹云,你的意思是?”
曹云道:“繩之以法的難度真的很高,辯方請了兩只老狐貍,在如此優勢的情況下,他們要輸掉官司,說不定會自殺謝罪。如果是醫藥費,民事賠償……我勉為其難和他們溝通一下。可是司馬落,你好意思要我去賣人情?人情多賣幾次就沒了,人情也是有限的。”
“這……”可以不要臉,但是人情債最難還。這件事不是司馬落自己的事,是王磊的事,甚至可以說是警方的事。一步步人情最后竟然到了曹云和對方律師去溝通,司馬落自己也覺得太過份。
曹云道:“這樣吧,人情我再給你一次,我說明下九輸一贏的辦法。至于實際操作就看你們自己的。如果你們能將對方定罪,民事賠償自然就有。”
“嗯。”司馬落很慚愧回答。
“首先你們要確定兇徒,必須告準兇徒,這是大前提。”曹云道:“我問大家,你們認為真正的兇徒是大虎還是小虎?司馬落?”
司馬落:“按照側寫,大虎不愛交際,比較內向。小虎因為斗毆兩次被拘留,他還毆打前女友,前女友報警,最終雙方和解分手。我個人認為應該是小虎。”
魏君:“大虎。”
陸一航:“大虎。”
云隱:“什么鬼?我也選大虎。”
高山杏:“大虎。”
所有人一起看高山杏,高山杏道:“怎么,我選大虎不行嗎?”
“魏君,你的看法?”
魏君道:“如果用滅火器砸王女士我認為是小虎。但是陰險的推一把,我不認為符合小虎的性格。”
“一航。”
陸一航道:“我也是從性格分析,大虎為小虎隱瞞可能較低,小虎為大虎隱瞞的意愿較高。”
曹云道:“我也是從性格判斷……
云隱:“喂,還有我……”
曹云:“說吧。”
云隱道:“性格內向的人通常不會和長輩一起上廁所。”
曹云驚訝:“哇,你竟然說出了我的想法。”
云隱:“你的想法有多了不起?我的想法確實了不起,所以你這次想法也算了不起吧。”
曹云道:“只是可能性較大,不排除大虎和叔叔很親的可能。不過,對于一位不愛交際,性格內向的人來說,不說和長輩一起尿尿,他們見有陌生人,選尿池都會選擇隔開一個的尿池。九輸一贏嘛,首先要賭對人。控告大虎。”
司馬落:“然后呢?”
曹云道:“一審極為重要,甚至可以說一錘定音,第一庭必須拿下。方法就是細節拷問。你首先詢問證人小虎,你的目的是推翻他和叔叔上廁所的可能。但是南宮騰飛肯定會防住這一手。小虎的回答必然是,他當晚有和其他人一起上廁所,不記得是不是叔叔了。按照監控顯示,叔叔就上一次廁所,和某虎一起上的廁所。小虎不能回答他沒有和叔叔一起上廁所,否則等同坐實了大虎是兇徒。”
曹云:“按照監控視頻,某虎單獨上了一次廁所。這時候就出證據,按照證詞,大小虎各上一次洗手間。小虎說和某人一起去的洗手間,大虎說不記得了,按照監控顯示還有雙方的口供,那可以肯定小虎才是兇徒。”
司馬落:“我聽不懂。對啊,我們既然有口供,有證據。為什么不直接控告小虎呢?”
曹云道:“司馬,你沒有看見案子反轉的關鍵點。這個案子難打不是兩人都不承認自己是兇徒。這案子難打的點在兩人都承認自己是兇徒。按照我剛才所說,用監控對照口供和筆錄,可以在法庭質詢中逼出撒謊者。假設這時候小虎承認自己推人了呢?”
司馬落:“那不是皆大歡喜?”
曹云道:“接著大虎也承認自己推人了呢?雙方都說,自己和叔叔一起上洗手間呢?”
司馬落想了好一會:“那口供就無效了,監控證據無法表明是誰和叔叔一起上洗手間。”
曹云道:“沒錯,歐陽逸和南宮騰飛肯定會藏這一手,他們肯定注意到證詞和視頻證據有矛盾點。前面是糙活,你們會干。接下來是技術活。”
曹云道:“洗手間一共有四個尿池,先由小虎回答,叔叔和他分別選了哪個尿池。這時候有幾個選項,第一個,不記得了。第二個,他一我三或者之類。第三個,我在第四個靠墻壁尿池,不記得叔叔在哪一個尿池。”
曹云:“先賭他們對細節有沒有串供,接著請證人叔叔出席,請他說明他和某虎選哪個尿池。最后請大虎出庭,詢問同樣的問題。”
曹云:“一贏的贏面在輕敵,南宮騰飛和歐陽逸沒有把王磊放在眼中,他們有可能沒有對這個細節進行串供。一旦問出問題,就會漏洞百出。這時候已經有了一個前提,雙虎都承認自己是兇徒。接下去,如果大小虎的口供不一致。比如小虎說,我一叔叔三,大虎說,我四叔叔二。叔叔說:我二,某虎四。確定大虎說的是真話,小虎是替人受過。所以兇徒是大虎。”
司馬落問:“你剛才說有三個選項,三個人回答有很多種組合可能。”
曹云道:“這就是技術活,需要檢控官臨場把握和分析。一旦檢控官賭對了,兩位大律師輕敵了,機會就來了。這時候能不能定罪,就完全看檢控官。我不可能去代替王磊,我已經提出了這個辦法,辦法怎么實施,需要你們去完成。”
曹云道:“為了讓他們更加輕敵,你甚至不要和本案有直接聯系。這兩名大律師業務水平很高,同時他們手上業務也很多。沒辦法將所有精力投入到一個比較普通的案子中去。我一巴掌蓋暈云隱就夠了,我為什么還要去拿錘子呢?人都有惰性,贏面就在這里。還有,一旦問對這個問題,他們肯定會以各種理由要求休庭,你們必須坐好防范措施,說服法官拒絕休庭。”
曹云道:“要說這案子也很有意思,我如果是檢控官,我打不贏。司馬落你也打不贏。但是王磊反而有一線希望可以打贏。”
司馬落深呼吸:“這……似乎有些為難王磊。要在三種可能中快速做出判斷,問出正確的問題,問對正確的人才能一擊斃命。”
曹云道:“還有質詢節奏。如果南宮騰飛和歐陽逸有稍微明顯的暗示動作,立刻提出反對,請法官對其進行警示。機會只有一次。”
司馬落扶頭苦笑:“真是九輸一贏。”
曹云道:“最少還有掙扎的機會嘛。”
陸一航舉下手:“曹律師,前幾天莫蔚的案子我和孫地的律師再次溝通過。對方律師很委婉的暗示我,孫地現在有的是時間,閑的發慌。孫地根本不畏懼上庭。”
曹云拍下掌:“我就說有什么不對,孫地自己開車這本身就不對。他真的很閑,誣陷莫蔚難道是沒事找樂子?他為什么會閑,他是代理董事長,掌管大銀河。”小賣部老板每天都得工作十二個小時以上。
陸一航道:“我通過以前的客戶,和銀河總部幾位行政部中層管理了解情況。管理集團接手銀河管理之后,拒絕孫地任何的經營干涉。傳聞管理集團這么有底氣,是孫海給他們撐腰。另外,董事們表面尊重孫地,但是實質工作都沒有交給孫地。孫地工作只是每次董事會上聽匯報。孫地本身也沒有提出見解和建議,顯得更加無足輕重。”
曹云道:“這有些難辦。孫地真是閑著無聊的話,莫蔚有大麻煩。那只能退一步,積極賠償,換取社區服務的懲罰。”
云隱道:“這案子要賣人情嗎?我兄弟是星云少總裁王輝,和孫地關系不錯。”
曹云道:“如果人脈用到這一步,就代表律師完全輸了。”曹云之前也提出過類似辦法,請孫雪衣和孫地說一聲就可以了。實在不行,直接砸十二萬過去,把冤氣背下來,法官未必會判入獄。“
無法通過律師來減免莫蔚的損失,那有這律師和沒這律師有什么區別?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