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云:“你既然找上門,歐陽逸自然很清楚事態會怎么發展。所以為了張九案,希望你盡可能的打好太郎案,為張九案收集足夠多的籌碼。”
九尾:“你不幫我嗎?”
曹云答非所問:“我對案子的理解和你對案子理解存在差距。想在太郎案中獲得足夠多的籌碼,重點是對證人張九和被告太郎的詢問。你是一位非常出色的檢察官,我相信你。”九尾局部戰斗力之強,強到曹云都不敢正面和其交鋒。
曹云補充:“不過,不要為了爭取籌碼而輸了官司。”為了打好張九案,結果導致太郎沒有被定罪,西瓜和芝麻將一起丟。
九尾點了點頭:“我回去工作了,有空可以一起吃飯,再見。”言語態度有較大轉變。
“再見。”曹云微笑舉手,看一眼高山杏,示意高山杏送客。
九尾走路快,來的快,去的也快,對高山杏點下頭,就徑直離開律師所。高山杏連送都沒來得及送,剛追到大門口,九尾已經發動了車輛。
陸一航走過去站立在曹云身邊,道:“曹律師,我沒發現你有失敗的苦澀,反而看見勝利者的微笑。”
曹云呵呵一笑,重新將毛巾蓋在臉上,道:“歐陽逸被我分心,肯定會很關注太郎案,并且還會為張九設計與完善一份庭審質詢答卷。歐陽逸卻不了解九尾,九尾局部戰斗力非常可怕。通過這件事,九尾必然無比重視在太郎案庭審上對張九的質詢。謊言或者是裝飾過的實話經受不起風雨的考驗,張九將在太郎案庭審上接受血的洗禮。”
陸一航想了好久后問:“曹律師,你真的不到三十歲?”
“真的。”
“那……你聽說過借尸還魂嗎?”
“什么?”
陸一航搖頭,嘆氣道:“沒事,我覺得我最好先不考慮當檢察官的事。”在東唐當檢察官,首先要考慮一個問題:怎么贏曹云?陸一航回憶自己進入律師所后曹云處理的各案件,細思恐極。
數天后法庭正式審理太郎案。太郎情緒很奇怪,按照常理來說,要么太郎應該認罪,爭取一線生機。要么太郎應該反對自己有罪,垂死掙扎。而太郎即使在預審庭上也沒有正面回答法官的問題。太郎沒有承認自己殺人,也沒有否認自己殺人。
根據警方提供的證據,基本可以證明太郎殺死了皮斯。但是無證據支持太郎殺皮斯的動機。庭審的一個重點,太郎是否和另外三起殺人案有關。
本案預計開兩到三庭。
第一庭重點,九尾質詢太郎,是否和另三起命案有關。
這里要先說明一點,諸如一些電視劇中的律師很牛氣哄哄的站起來對法官說,要求行使被告的沉默權。被告有沉默權嗎?部分國家有,但實際上被偷換了概念。
有些國家市民有配合警方,回答警方問題的義務,有些國家市民沒有這項義務,也就是在面對警方調查的時候可以行使沉默權。部分國家刑事被告在法庭上擁有沉默權,但很多人曲解了這個意思。這個沉默權指的是不需要你去證明自己無罪。并非可以完全不回答問題。
舉例,檢方問被告,案發時間你有證人證明你不在現場嗎?這個問題屬于要求被告自證無罪,被告可以行駛沉默權。
假設檢方問被告,你是否殺了某人。這個問題不屬于沉默權范疇。原本大陸法系是不存在沉默權,不過這幾十年來的變革,在引進了陪審度制后,東唐賦予了嫌疑人在審問期間的沉默權。
簡單來說,東唐法理上支持嫌疑人沉默面對警方的審訊,但基本不支持法庭上的沉默權。除非存在有客觀的原因。
一旦到了法庭上,太郎就無法回避問題。
九尾:“你是否殺了皮斯?”
這個問題,任何國家的法庭都需要回答,是,或者不是。這時候律師跑出來,要求行使沉默權,這就是扯外星人的蛋。
沉默權真正說法是:不得被強迫作不利于自己的供述或強迫承認犯罪。當沉默權生效,代表被告可以拒絕回答問題而不承擔后果。
諸如九尾這個問題,太郎可以沉默不回答,但是法官不會認同其沉默權。假設法官認同其沉默權,會對陪審團說明,這個問題不可以作為判斷被告是否有罪的依據。
太郎拒絕回答問題,仰頭無畏的看九尾,九尾在重復了三次問題后,對陪審團點下頭,表示這個問題已經問完。陪審團在沒有法官說明的情況下,會采納太郎默認自己殺了皮斯。
但是這樣一來對控方并不算有利,如果太郎拒絕回答所有問題,反而會把事情復雜化。這時候九尾就想起了曹云的一步策略:激怒被告。
九尾:“在學校經常被欺負……找不到女朋友……工作推薦首選馬戲團,你和馬有關?……”九尾一個個問題的問出,九尾自己感覺自己慢慢蛻變成一名惡毒的巫婆。因法援而接案的太郎律師對本案并不上心,九尾問的太過份了,他就隨意反對一下。
怪律師?當然不能怪辯護律師。辯護律師也非常生氣,麻辣隔壁,太郎竟然對他也行使了沉默權。
九尾的策略取得了效果,在被嘲笑之后,太郎承認自己殺人,以表示自己有勇氣面對法庭和法律,以表示自己無所畏懼。
接下去的訊問中,太郎有問有答。他承認自己是殺手,并且不以為恥,深以為傲。說明了四個案件的作案過程。但是他拒絕回答同伙或者中介人問題,太郎反而教育九尾,人要講義氣,大丈夫一人做事一人當,腦袋掉了碗大的疤,十條好漢。
九尾知道太郎在自卑到無法自拔的地步后,找到一個突破自尊的信念,死死的抱住這根救命稻草。以至于信念成為超越生命的一種信仰。所以太郎是不會出賣張九的。
太郎因為身體原因遭歧視,同時愛情無果,事業不順,一直處在人生的谷底。張九給了他一個價值,一個作為人有用的價值。諸如俗話說的,被人利用最少證明你還有被利用的價值。同時太郎在殺人事業上的成功,也讓太郎收獲了事業的成就感。
第二庭分成兩個部分,第一部分九尾訊問被告太郎,訊問其和張九的關系。太郎承認自己和張九認識并且比較熟悉,但是否則自己殺人和張九有關。九尾依仗太郎律師懶得反對,全面詢問和收集了張九與太郎關系的詳細情況。
為了應對張九案,太郎案沒有公開審理。歐陽逸和曹云都無法去現場聽審。兩相比較,歐陽逸顯然很吃虧,九尾是專業的,她能在事后詳細和曹云說明情況。張九無法知道太郎的情況。
于是第二庭第二部分,也是重頭戲上演了。
歐陽逸以為出了曹坑,卻不知道自己進了曹圈。張九出庭接受訊問,幾個問題后九尾很肯定張九有制式的演練過庭審質詢。
美顏始終是美顏,美顏不會讓你的DNA變得美麗。
九尾掌握有太郎的訊問資料,加上九尾核心準備內容就是要打開張九的缺口,質詢開始不到一分鐘,張九就全面崩盤。
九尾:“你意思是,你和太郎的關系很疏遠,只是認識。”
張九:“是的。”
九尾:“你記得太郎的生日嗎?”
張九:“不記得。”
九尾:“你記得你太太、孩子、母親,岳母的生日嗎?”
張九虧在沒有反對律師,回答:“我記得太太和孩子的生日。記不住母親和岳母的生日,因為她們過的是農歷生日。”
九尾:“你記得太郎的農歷生日嗎?”
張九:“這問題我已經回答過了。”
九尾:“請重新回答。”
張九:“我和太郎關系很疏遠,我不記得。”
九尾拿資料:“去年太郎生日,你在某某餐廳訂座,并且攜帶家眷出席給太郎過生日。”
張九:“是太郎通知我他生日到了,他沒有朋友,出于同情我同意幫他慶生。”臥槽,你怎么會知道的?
九尾:“你和妻子,兩個孩子出席了生日會?你訂座,并且買單,當天晚餐的開支為四千六百元。以上信息對嗎?”
“……”張九驚了。他哪知道這是九尾最擅長部分,絕不忽略任何一點細微線索。
九尾:“證人,以上信息對嗎?”
張九:“對。”
九尾:“你贈送了一只手表給太郎作為生日禮物,手表的價值為一千美刀,對嗎?”
張九:“對。”
九尾:“兩周后你生日,太郎攜帶兩瓶葡萄酒去你家吃晚餐,他是你邀請的唯一來賓,對嗎?”
張九:“對。”
九尾:“我再問一個剛才問過的問題,你和太郎的關系怎么樣?”
張九:“對不起,因為太郎卷入是非,所以我否認了我們的關系。我們是很好的朋友,是的。”
制式證詞一旦轉變了基準點,證詞就會全部亂套。
九尾:“一直都是嗎?”
張九:“當然。”
九尾:“你們今年有沒有一起吃飯?”
張九:“有。”
九尾:“哪一天?”
張九:“經常一起吃飯,我記不清了。”
九尾:“太郎說,今年你們每月都難得聯系一次,從來沒有在一起吃飯。你意思是太郎在撒謊?”
張九看向被告席的太郎,回答:“哦……今年我比較忙,太郎又醉心漫畫,我們確實很少聯系。”
九尾:“請證人確定一下你和太郎關系好嗎?你是一名律師,你應該知道在法庭上做偽證的后果。”
張九超級難受,他不知道太郎在前半庭說了什么。歐陽逸和他配合的兩套證詞完全被九尾打亂。證詞的流程還沒開始,就已經亂的一塌糊涂。
張九:“我們原本關系不錯,但因為一些小事疏遠了關系。”
九尾:“疏遠后的關系如何?”
張九:“如你剛才說的,我們偶然會聯系打個電話,不會再一起吃飯。”
九尾問:“如果在街上偶遇呢?”
張九:“沒有偶遇。”
九尾:“假設。”
張九:“應該會打個招呼,聊一聊吧。”
九尾:“請法官同意,我想出示3號證物。”
3號證物是張九和太郎坐在同一條長椅上的視頻,張九把檔案袋落在長椅上,太郎在張九離開后,拿檔案袋離開。九尾留了一手,并沒有說明檔案袋內是張九剛從銀行取的現金。
張九沉思了很久后道:“我不知道,忘記了。”無法回答。他沒想到九尾打的這么細,一步一個套的追下來,逼的自己根本無法回答。
九尾趁勝追擊:“我提醒一下,這是死者皮斯妻子安娜和你達成私人法律顧問協議的第二天,你從銀行取了二十萬現金的那天。你將錢放進檔案袋,帶到長椅上。”
張九心驚,竟然全程被監控。那條長椅是自己和太郎交易的地點。張九推測,前幾次交易沒有被視頻,說明這個監控是新安裝的。可是自己在交易前,已經確定過周邊沒有監控。
要否認還是要承認呢?
無論承認還是否認,自己都扛不過去。該死的辯護律師,為什么不反對呢?只有他有權阻止九尾質詢。難道曹云無視九尾,的和辯護律師達成金錢交易?
張九一手捂住心臟:“對不起,我好難受。可以幫我叫救護車?”三十六計,緩兵之計。
九尾不著急:“當然可以。如果你到了醫院檢查沒有問題,我相信法官一定會追究你作偽證的行為。”
張九不理會:“麻煩你,叫救護車。”偽證算什么,律師證自己都不要了,再問下去自己就全面崩盤。
法官看的出來張九有問題,但是無法排除張九真的發病。萬一自己不答應導致張九死亡,那自己要負全責。于是法官道:“因證人身體有異……”
九尾打斷:“法官大人,不需要休庭。正巧有一組由第二醫院專家成立的醫療急救小組,攜帶了檢查儀器在法庭外停車場處休息,他們還攜帶有各類急發病的搶救治療藥物。不如請他們進來給證人檢查下身體。”
九尾表面淡定,暗自心驚,曹云竟然算到這點。實際上沒那么玄,曹云猜測可能會出現類似情況,所以準備好了醫療急救組,醫療專家,并且還帶上了檢查儀器。
很夸張?呵呵,只是有錢而已。再說曹云醫學領域不熟悉,請海洋找第二醫院院長走了后門。反正不是自己的人情,反正不是自己掏錢。無所謂……有錢買不到健康,但有錢我可以把醫院搬到法院。
歐陽逸最大的失誤是,他沒有想到曹云會在太郎的庭審中投入巨大的精力和物資。
九尾拿出手機問:“證人,你確定需要醫療專家進場嗎?”
張九一身冷汗:“不用了,我已經好多了。”一旦檢查沒問題,陪審團必然會降低對他的好感。
九尾:“意思是你可以繼續作證?”
“是的。”張九內心那是崩潰的。不繼續作證,必須說明理由。對方有備在先,連專家組都安排好了,自己怎么找理由?耍劉莽都難逃繼續作證的命運。要么說該死的還是那辯護律師,他可以攔截九尾一大半的問題。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