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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亂仗

  能演變成這種戲劇性的場面,要說也是分外巧合。

  其實尤三剛才待在人群外頭,一聽里面有人說詩里是罵人的話,本來還覺得挺有意思的,打算好好聽聽誰那么欠罵。可隨后他支棱著耳朵,聽中年人把詩一念才明白,地上那詩原來是罵他的。他心里的火一下就躥上來了。

  什么叫流氓?習性就是稱王稱霸。只有他欺負別人的,哪兒能讓別人騎他脖子上拉屎?

  尤三痞勁兒一來,事兒都沒過腦子,就扒拉開人群,直接硬沖了進來。他找不到寫詩的人,自然就遷怒于中年干部,一抓住就不撒手了。

  隨后,尤三那幾個手下一見大哥要跟人干仗,也都擠進來幫忙。而對方就一個人兒,他們又自以為占理,還能不可著勁兒折騰?

  所以盡管中年干部連聲告饒,他們卻毫不理會,反而干脆把中年干部圍在了中央,你推我搡,盡情戲弄。

  這時,周圍的群眾里有些有正義感的人看不過去了,想要來勸架。可這種想息事寧人的好人畢竟是少數,而更多的人喜歡看人吵架。于是有些好起哄的壞小子們,不僅阻止要勸架的人,還跟著在一邊煽風點火。結果,正如他們所愿,中年干部很快就衣破帽歪,越來越狼狽。

  中年干部夠倒霉了吧?

  但真正措手不及的是邢正義!

  剛才他好不容易擠到了尤三身后,都已經掏銬子伸手抓人了。可就在他正要喊出“我是警察”的時候,突然尤三就跟抽瘋似的往人群里猛扎,憑空嚇了他一大跳。接著,在他的愕然中,尤三就跟大變活人似的,“蹭”地一下,完全消失在前面的人群中。再然后,他腦子里嗡了一下,徹底懵了。

  居然再一次,目標在抓捕的最后一刻從他眼前消失?

  邢正義連眼神都發飄了,直到里面一鬧騰起來,他才意識到發生了什么。一恢復神智,他立刻就成了瘋魔,也跟著死命往人群里扎。

  現在他只剩下一個念頭:說什么也不能再讓尤三跑了!

  趙振民這會兒同樣瞪直了眼兒。他的仨目標一個不剩,也全都鉆進人群了。無奈下,他只有轉過頭,眼巴巴望向洪衍武討主意。

  洪衍武更是差點吐血。他千算萬算也沒算到在最要命的時候,偏偏就冒出來這么個“明白人”來,在大庭廣眾下公然破詩解字,把尤三招得急了眼。

  唉,當初他干嘛非要制這口氣,偏寫這首罵尤三的詩呢?

  多此一舉,自作孽呀。

  洪衍武已經顧不上后悔了,沖趙振民一努嘴,倆人一起往人群里擠。因為邢正義已經沖進去了,他們也只能上。

  國人本來就喜歡圍觀,眼看著這里要演全武行,自然也就招來了更多看熱鬧的人。誰都想看個真切,跟比賽似的拼命往里擠。不過片刻,就連褪下和人縫里都堵滿了,里里外外塞得像個實心的大肉丸子。

  洪衍武和趙振民動作慢了半拍。他們費了半天勁,擠出了一身臭汗,最后各自也只擠進去半拉身子。這下更糟,是進也進不去,出又出不來,真真正正給卡這兒了。倆人作夢也沒想到,光是人居然也能堵成個死疙瘩。最要命的是,他們還一點不知道邢正義在里面的情況。

  忽然間,“啪”地一聲,人群最里面傳來了一記嘹亮的耳光聲。

  緊跟著再傳出來的,就是中年干部痛哭的呻吟。再然后,就聽見邢正義高聲在喊,“住手,不許打人!我是警察!”

  真動上手了!

  人群登時又一陣群情騷動。可這一次,圍觀的人們卻反其道而行,全躲著熱鬧走了。

  怎么回事?

  嗨,看熱鬧的人又不是傻子。一見真動上手,又聽見有警察,情況不明下,誰都怕殃及池魚,自然躲避不及。

  也不過就幾秒鐘,人群烏泱一下就散了開來,如潮水一般向外擴散,至少退開了七八米。最神奇的是大家似有默契,停步下來時,竟然又自覺圍成了一個規規矩矩的大圈子。唯獨只有洪衍武和趙振民從人群中被剝離出來,晾在了當間。

  好在現在能動了,他們第一反應就是找邢正義。

  洪衍武一眼就在場中央發現了邢正義。這小子現在只露出半張臉來,前前后后全是賊,整個掉賊窩里了。

  他再細一看,被尤三揪著的中年干部正悲情地捂著臉,被嚇得臉色發木。而邢正義為了解救中年干部,正硬頂著尤三幾個手下的拉扯,獨力抓著尤三的兩只手腕子竭力掰扯。

  這種情況可不太妙,賊人多勢眾,身上還有可能帶著家伙,萬一邢正義挨上就輕不了。當務之急,得先把人弄出來。

  洪衍武正要采取行動,不成想趙振民先急眼了。為了讓這伙人不輕舉妄動,他跟著也高呼一句,“我也是警察,都給我住手!”

  又一個“警察”?

  這一嗓子真產生了震懾作用,讓六個賊齊齊望了過來。一看他們的表情就知道,都在犯暈呢。

  尤三看上去尤其緊張,這小子先看了看抓他手腕的邢正義,又轉頭看看趙振民,似乎正在竭力分辨他們身份的真偽。而其他的賊都一齊轉頭看向尤三,只等他拿主意。

  邢正義和趙振民面對這種情況,一下來了默契。他們什么也不說了,只用警察獨有的方式,目光炯炯盯著尤三。

  在這種凜然逼視的壓力下,尤三眼珠亂轉了一陣,似乎有些信了。他嘴抽筋似的擠出了討好的笑容,眼神也變得柔和,連抓著中年干部的手也似乎就要松力。

  還好,震懾有效。

  可倆警察剛暗自松一口氣,卻沒料到情況再次突變。也不知怎么著,在臉色急速變幻幾下后,尤三的神情又重新轉回了暴戾。這小子的兩只手,也同時恢復了憤怒,死死抓緊了中年干部的衣領。

  怎么回事?

  倆警察全迷糊了。他們倆同時順著尤三的眼神一看才發現,這小子的正盯著面露冷笑的洪衍武……

  要說眼前,尤三的腦子里可比倆警察還亂。他一認出洪衍武,腦子就短路了。

  怎么還有這小子?他和警察在一起?

  不過,這恍惚也就一愣神的功夫。很快,尤三的小算盤就飛快地打上了。

  這丟錢的小子是不是“戰犯”不知道,但肯定是剛從茶淀回來的“教養”無疑。敢“抬人”?他能不知道“規矩”?

  再說了,這倆自稱“警察”的人忒面生。而且他們還沒穿“老虎皮”,可別是冒充的吧?

  尤三腦子又一轉個。

  要按規矩,想找回被“佛爺”掏走的財物,圈兒里最常見的解決方式無非就是飽以老拳、白刃相見,誰把對方制服了誰是爺。

  對,弄不好這倆人就是幫那小子來找后賬的。

  尤三自以為識破了眼前的圈套,火氣更盛。他咬牙氣憤之余,也就較上了死勁兒。

  哼,是爺們兒只有自己服的,可沒有被嚇住的。大不了是流氓對流氓的陣勢,誰怕誰啊。

  要說干架,在這個地界兒,尤三還真誰也不怕。雖說程爺門下的五只人馬不太和睦,可那只是內部矛盾,一旦外人欺上門來,絕對是一致對外。即便喜歡“上夜班”的老貓不在,但火車站至少還有邪唬、二頭、皮子三撥人馬。只要他跑出人群招呼一圈兒,短時間內至少能叫來十幾個幫手。

  尤三盤算著如何脫身去叫人幫忙,可這時候,邢正義卻逼了他一步,迫使他不得不立即動手。

  “叫你放手!聽見沒有?”邢正義一邊加力拗尤三的手腕,一邊下了命令。

  尤三只覺手腕刺痛,逐漸吃不住勁了。他嘴里應著“好好好”,可眼珠卻開始轉動。

  洪衍武可一直都在注意尤三,立刻知道要壞,趕緊提醒,“留神!”

  果然,洪衍武叫出口的同時,尤三一把扔開中年干部,然后雙手猛然用力一掄,“去你的吧!”

  這小子這是想把邢正義甩開,可沒想到邢正義手抓得緊,猝不及防下,他只甩開了邢正義一只左手,而邢正義右手照舊還死攥著他的手腕。

  倆人這就正式開始擰上胳膊腕兒了。尤三一邊和邢正義別著膀子較力,一邊大聲招呼,“他們是假冒的,揍他們!”

  就在中年干部屁滾尿流爬開之際,尤三的五個手下也應聲而動。這下正式全面開打,抓捕變成了群毆。

  打斗的升級使人群里又出現一陣躁動。不過這次卻沒一個人離開,大家反而都看得津津有味,面帶興奮。

  這也難怪,這年頭文藝作品可還受著限制,電影院里除了樣板戲外,能上映的國產片屈指可數。剩下的也就是蘇聯、阿爾巴尼亞和羅馬尼亞,這些同是紅色政權兄弟國家的進口片了。如今保持著相對安全的距離,能看到這么精彩的國產功夫片,哪個人民群眾舍得走啊?

  仨小崽兒現在都在幫著尤三對付邢正義,基本是以眾欺寡的一邊倒形式。所以在圍觀群眾們的眼里,“功夫片”最刺激的表演,無疑是洪衍武和趙振民應戰氣勢洶洶的寸頭和大個兒了。

  場中央,寸頭是摞胳膊挽袖子大叫著直撲而來,而跟在他后面的大個兒雖悄然無聲,卻直接掏出了家伙。

那是一把用三寸三棱銼打磨出來的自制細刮刀,在陽光下泛著閃亮的金屬光澤  刀一亮出來,就聽人群里一陣希梭之聲,眼睛雪亮的人民群眾極其自覺,再次退后。圍觀的圈子不僅又擴大了,與之相伴的,還有人們的陣陣驚呼。

  “嘿,三棱刮刀!”還真有識貨的。

  “這是要玩命啊。留點神,都往后點。”這是小心謹慎的。

  “小心,他們一打到這邊來,別忘了跑啊……”更不缺自作聰明的。

  與這些可以后退的觀眾不同,必須應對敵人的趙振民,卻被突如其來的刀光嚇傻了。他可從來沒對付過拿刀拼命的敵人。這時候,他過去在公校里學的什么擒拿技術、心里對抗一下全玩蛋去。驚慌中的他腿直發顫,連躲都不會了。

  洪衍武可反應快,他在旁邊一瞄就看出趙振民不對勁,一伸手把趙振民拽到了身后。緊接著,他又主動往前踏上一步,獨自跟沖過來的倆人硬碰硬。

  別看沖在前面的寸頭張牙舞爪聲勢最為驚人,可洪衍武早看出這小子是假咋呼真廢物,壓根就沒當回事。待寸頭一沖到面前,洪衍武只輕輕一拽這小子的衣袖,一墊腳使了個絆兒,寸頭就走了個大趔趄。而且延著慣性一點沒剎住腳,直奔人群就栽出去了。

  但隨后沖過來的大個兒卻與寸頭不同,半點猶豫都沒有,狠狠一刀,直奔洪衍武的大腿刺來。從下手的果決來看,大個兒不僅經過實戰,而且還是個窮兇極惡的橫主兒。

  不過洪衍武并不怵頭,他老早就盯上了大個兒的眼睛。這是經驗,通過眼神可以預計出對手要下手的方位。所以毫無意外的,洪衍武一伸左手,輕而易舉就攥住了大個兒拿刀的右手腕。

  這一下速度極快,攥了個瓷瓷實實。正是洪衍武讓倆警察和寸頭都領教過的抓腕兒手段。要按武俠小說里的說法,這叫空手入白刃。不過聽著挺猛,其實也沒那么神。事實上,這只是跤行里的基本招式,行話叫“單跺腕”。要想抓得準,全靠基本功下得功夫深。洪衍武是從學跤的第一天起,靠每日不間斷地“擰棒子”、“拋石鎖”,才打下了這副鐵底子。

  大個兒拿著刮刀的腕子被洪衍武一攥住,自然就想使勁掙開,可他左擰右擰甩了半天手,手腕子連分毫都動不了。

  刮刀是讓人由弱變強的東西,大個兒絕不放棄,他索性用兩手一起上。可他呲牙裂嘴地強努著使了半天勁,手腕子照樣被洪衍武單手攥得死死的,就像戴上了一副解不開的人肉手銬。

  大個兒有點不相信似的眨了眨眼,接著嘟起嘴鼓起腮,像要使出吃奶的勁兒接著試巴。

  洪衍武也被大個兒的死心眼兒折服了。但可一可二不可再三,還想試?他可不給機會了。

  洪衍武終于出手。他左手抓著大個兒右手腕向自己右側下方猛力一拽,同時他的右手去推大個兒的左肩。在兩手合力下,瞬間就把大個兒的上半身拉偏了。

  大個兒身子一扭,腦袋后仰,這時候就有點失衡。而接下來,洪衍武根本不用特意去瞅,全憑經驗和感覺,左腳順勢向右上方狠踢,結結實實給了大個兒的右腳踝一腳。

  這招兒叫做“大坡腳”,是跤行常見的對臉絆子。因為常用,所以不算什么高明的招術,但卻更能說明這招的實用性。用跤行里的話說,“手是兩扇門,全靠腿贏人”。這招兒訣竅就在于上下合力,在手拉人的一瞬間,用一踢的巧勁兒,來破壞對手的身體平衡。

  而為了練成這一踢,洪衍武苦練“走繩”、“踢柏木樁”整整五年,每天少說倆小時,累計踢折了八根麻繩、兩棵樹、二十八根實木樁子。別說摔那些沒練過的,就是大部分練過跤的好手,那也是一踢一個滾兒。

  另外,力大身沉的大個兒還是從個沒練過跤的。這小子腳下沒根,浮得厲害。要用跤行里的話說,那就是個全靠傻力氣的“力巴兒”(術語,指只會賣力氣的外行),摔他正是“力巴頭摔跤,給嘛吃嘛”。(術語,指沒有防守能力,對方使什么動作都被摔倒。)

  所以,當這么多的因素湊在一起,產生的最終結果就是,洪衍武只憑一腳,直接把大個兒像個紙人似的給踢飛了。

  只見大個兒的身子向前一甩,被踢得騰空而起。隨后,他身子側轉了一百八十度,腳向上抬,頭向下擺,身體不由自主地在空中劃出了一個優美的弧線。

  再然后,這坨厚肉就象個沙袋似的平砸在水泥地上,被摔了一“打鼓”(術語,指摔了個仰面朝天,后腦觸地)。只聽大個兒“吭”的一聲,直翻白眼。而他手里那把刮刀,自然也撒了手,在地上劃出老遠。

  與此同時,洪衍武身后響起一片掌聲,竟有人忍不住叫起好來。看來,人民群眾對這幾下干凈利落的實戰表演,尚算滿意。

  在洪衍武身后,趙振民也目睹了動手的全部經過,他現在看著地上的大個兒直犯牙酸。同時,他也覺著洪衍武抓賊太有特色了。他還是第一次見著這么邪門的招兒,就這一薅衣服一腳撂倒,看著是那么輕松自如,持刀的罪犯連一點還手的余地也沒有。要是拿警察的擒拿術與之比較,動作可就太一般了。雖然擒拿術中也有拐子、別子、大背挎等等摔跤動作,可沒這樣靠踢人就能把人撂倒的招兒啊?

  趙振民正暗自感慨,卻忽然發現被摔得不善的大個兒哼唧著翻了個身。接著,又見這小子開始哆嗦著用力,撐起了上半身,似乎想要爬起來。而這時,就像有個人突然叫醒了他,他腦子里不知怎么突然冒出了一個聲音,“銬他!”

  一個激靈下,趙振民重新意識到了自己的警察身份。這會兒他臉上的和氣可全不見了,眼睛瞪得就跟包子似的。隨著“啊”的一聲大叫,他直撲趴在地上的大個兒,一邊用身體去壓制掙扎,一邊手忙腳亂掏手銬。

  為什么這么急?

  因為大個兒眼下的姿勢可是難得一見的抓捕時機。人要想從趴下的狀態下起來,本能地雙手就會伸出來撐地,這就為警察控制住其雙手提供最好的機會。而警察抓捕的第一要訣,就是要控制住對手的雙手。

  可干嗎非得按住對方的手呢?

  這可和武俠片中五花八門的招式不一樣,警察的手法只講究實用性。案犯的手一旦被按住,其余無論是靠腳踢還是牙咬,其殺傷力都十分有限。對警察來說那基本也就安全了,就可以從容進行搜身上銬等動作。

  那……會不會碰上個暗器名家,在這種情況下還能用口吐棗核之類的暗器傷人呢?

  哦,那咱恐怕得把這本書改成金大師的同人作品,才會產生如此神奇的劇情。

  咱們再回頭說剛才栽出去的寸頭。

  當這小子在人群里止住腳步時,大個兒已被洪衍武撂倒。而當他再轉頭回來,趙振民也壓住了要爬起來的大個兒。

  寸頭一見這情況就急了,很想上前幫忙。可他又怕打不過洪衍武,于是就偷著繞過洪衍武去偷襲地上的趙振民。可沒想到才剛一靠近,他就看見趙振民扭著大個兒的一只手,正上銬子的情景。

  眼睜睜看著一個明晃晃的手銬,“咔嚓”一下砸在大個兒的手腕上。寸頭魂兒都飛了。心說媽呀,怎么還真是“雷子”呢這回事可大了!

  而這時,洪衍武也發現了被嚇傻的寸頭。他見這小子兩腿抖得跟篩糠似的,小臉更被嚇得慘白。就故意上去一拍寸頭肩膀,大喝一聲,“別動!警察!”

  這就跟條件反射一樣。恍惚間,寸頭肩頭一抽,本能一哆嗦,“噌”的一下,就向前邊躥出去了。

  可他上半身是出去了,下半身那兒,洪衍武早放了一只腳等他呢。結果,這小子又中一個絆兒。

  別說,寸頭的爆發力還挺猛。純靠他自己的力量,竟來了個標準的“平沙落雁”加“餓虎撲食”,直接平拍在了趙振民和大個兒的旁邊。純水泥的地面,居然也被他砸出了“咚”的一聲。就憑這動靜,十分鐘之內,這小子要能自己爬起來,算他身體好。

  這一跤是太有喜劇色彩了,逗得場外不少群眾哈哈大笑。更有不少好事的,還故意用噓聲嘲弄寸頭。

  可趙振民卻沒工夫樂開懷,他一看見眼前這又趴下一位,下意識“嗷”的一聲,又撲在了寸頭身上。接著扽過銬子來,照樣是壓身子找手。當他一套動作使完,寸頭和大個兒已經像一根繩上拴倆螞蚱一樣,被拷在了一起。

  而面對此情此景,洪衍武的心里卻產生了一個極大的疑問。

  趙振民難道是……警犬專業畢業的?

  這架勢……怎么那么像周星馳在《九品芝麻官》里的,那招兒“關門放狗”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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