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關秋和陶修平兩人寒暄之際，坐在沙發上的老頭一直在打量他。
年紀輕輕，相貌堂堂，眉宇間帶著不屬于他這個年齡的成熟，言談舉止間也是格外的有分寸，絲毫沒有外界傳言的那般狂妄，倒更像是一個謙虛有禮的學生仔。
老頭跟著耷拉下眼皮，“吧嗒吧嗒”吸著旱煙。
“來，關老弟，我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我的忘年交曹紹禮曹老哥。”
關秋一直在回憶這個老頭的身份，但是始終想不起來，直到陶修平說出來他才頓時恍然大悟，然后便是驚愕不已。
他今天來主要是為了見陶修平。
其實他更想和陶修平的老板聊聊，但是他知道自己目前還不夠資格，所以沒有開那個口。今天陶修平主動約見他，原本也是有些出乎意料。
萬萬沒想到，前世被人稱為“小沈萬三”的曹紹禮居然也在。
別看這個老頭長得其貌不揚，卻是鹿城一個真正的隱形富豪，富得流油。
可信消息，這個老頭在人民路、泰安路這兩個鹿城主要商圈，有不少于50套的大間門面房。
尤記得前世2018年，人民路上一間十平方大小的糖炒栗子門面，光年租金就要50萬。
恐怖如……嘶！
一鋪吃三代絕不是一句玩笑話。
至于曹紹禮到底有多少錢，關秋不知道，反正前世聽吳瘸子酒后說過這么一句話，曹老賊大腿上拔根汗毛出來都跟你小子這輩子躺著吃了。
可想而知這個曹老頭多么富有，小沈萬三不是浪得虛名的。
壓抑住心底的驚訝，關秋裝作不知對方身份的道：“曹老哥您好，既然您是我陶哥的朋友，那也是我關秋的朋友，以后有什么事您盡管吱聲。”
正在抽旱煙的曹紹禮，聽到關秋的話，臉上肌肉不停的跳動，抬頭古怪的看了他一眼，沒說話。
陶修平也是好笑不已，再次拍拍他肩膀說：“先坐下說。”
等關秋落座后，陶修平笑道：“小關，今天找你來一個是認識認識，另外嘛，我這位曹老哥有件事想找你商量一下。”
說完陶修平心里也是有些暗暗納罕。
說實話，要不是老戰友圭虎再三叮囑自己多照顧照顧他，像關秋這樣的小流氓，他是真不想接觸。
起碼在他表現出應有的潛力前，不想有過多的接觸。
可世事難料，前面老戰友對他偏愛有加，后腳曹紹禮這個商界隱形巨賈也特意過來找他，他真不知道這個年輕人身上到底有什么魔力。
關秋比陶修平還意外。
原本以為陶修平特意叫自己過來，是為了幫自己拓寬人脈關系的，哪想到居然是曹紹禮要見自己。
他很清楚自己的身份。在這樣的人眼中，現在的自己不過是一個強壯點的螞蟻罷了，根本沒有任何值得對方覬覦的東西，實在搞不懂對方來找自己這樣的小人物究竟所為何事？
“難道想讓自己幫他去殺人？”關秋心里異想天開到。
曹紹禮這時終于轉過頭，問：“小關是吧，今年多大了啊？”
關秋捧著茶杯謙笑說：“19。”
“什么學歷啊？”
“職高畢業。”
曹紹禮又“吧嗒吧嗒”抽了兩口旱煙，淡藍色的煙霧從嘴角縫隙里冒出，緩緩飄向屋頂，氤氳著久久揮之不去。
“這個學歷太低了，有沒有想過去充充電啊？”
頓了一下曹紹禮又跟道：“這個社會在不斷向前發展，光靠打打殺殺是走不遠的，沒有文化以后的路子會越來越窄。
而且說個不好聽的，沒有文化，做壞事你都沒有那些知識分子絕。”
跟這老頭聊了兩句，關秋心里源自于前世的敬畏淡了許多。現在才2003年，時間還有的是，十年后誰更富有還不一定呢！
不對，十年后自己肯定比他有錢。
別的不說，囤點比特幣就讓他拍馬也趕不上！
關秋笑道：“您說得對，等回頭不忙了一定去充充電。事實告訴我們，流氓不可怕，就怕流氓有文化！
就像古時候打劫是這樣的，此山是我開，此樹是我栽，要想從此過，留下買路財！
這種話太粗魯野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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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修平一個沒忍住笑噴了出來，“……你小子別胡說八道。”
“……”曹紹禮也是無語至極，“我是這個意思嗎？”
本來對關秋還有點不大看得上眼的曹紹禮，此時對關秋多少有些另眼相看。
隨后提出讓陶修平回避了一下。
等陶修平帶著巨大的好奇心出去后，曹紹禮語不驚人死不休說：“盈盈是我外孫女。”
“咳咳咳……”
關秋被曹紹禮的話驚得連連咳嗽，“什……什么？任盈盈是您外孫女？”
曹紹禮乜了他一眼，然后吧嗒吧嗒的繼續抽旱煙袋，但是嘴角的得意怎么都揮之不去。
關秋這個郁悶啊。
鹿城真是太小了，小到有時候通過兩三個人就能認識所有人。
他怎么也沒想到，任盈盈的外公居然是鹿城赫赫有名的小沈萬三曹紹禮。
可是……任盈盈除了從言談舉止間能看出家庭背景不簡單外，其余的穿著打扮也很普通，很少在她身上見到奢侈品，出門更是從來沒見過車接車送，都是出租車。
這也實在是太低調了點吧！
隨后在心里搖搖頭，有錢人的世界真得不懂。
他外公要是這么有錢的話，做個毛的出租車，法拉利、保時捷、賓利輪著開，一個禮拜都不帶重樣的。
然后就是P，從南P到北，從黃P到黑，再開個巨大的天體盛宴，來個世界人民大團結萬歲。
咳咳咳……開玩笑的。
曹紹禮很滿意關秋的反應。
拿捏了一番說：“盈盈一直在我耳邊念叨，說很喜歡小關你寫的歌曲，想買下來自己唱著玩。”
關秋眨巴了一下眼睛，心里也是哭笑不得。
曹紹禮這種隱形富豪興師動眾的過來找自己，居然是為了那首歌 “我這個寶貝外孫女很少求人的，上次小關你拒絕她以后，一直都是茶飯不思。今天我特意過來就是想跟小關你打個商量，能不能看在我的面子上，把你那首歌賣給我孫女。”
回過神來，關秋說：“您言重了。不是我不想賣給她，主要是那首歌的版權不在我這里，我也做不了主啊。”
“那是誰的？”
“呃……這個嘛”關秋遲疑了下說：“是我姐的。”
曹紹禮擺擺手道：“小關你就不要跟老頭子我來這套了，你開個價，多少錢？”
關秋撓撓頭。
“50萬。”
曹紹禮看了他一眼，說：“100萬。”
曹紹禮又開始嘬煙袋了，“150萬。”
“……”就在曹紹禮還打算加價時，關秋說：“不是錢的問題。”
曹紹禮很直接的說：“只要是商品就有價格，你不愿意無非就是價格沒達到你的心理預期。我現在真得很好奇，你究竟要多少才愿意賣？”
話糙理不糙。
曹紹禮的直白讓關秋有些無言以對。
實際上他到目前為止都沒有想好怎么處理歌曲。
這段時間上網查資料發現，在那些大紅大紫的歌手賺得盆滿缽滿的同時，90的詞曲作者都過得非常苦逼，因為現在還不像后世有網絡付費聽歌，也沒有APPStore付費下載，都是免費。
這就造成詞曲作者想靠版權費過日子，很大可能會餓死。
可是就這么“賤價”賣出去，他真得有些不甘心，因為他隱約想起，前世2010年前后看新聞上報道，周杰倫音樂版權費就高達17個億了。而且后續版權費源源不斷。
他沒周杰倫的名氣，也沒有周杰倫那么大的影響力，不要17個億，1.7億不過分吧？
而且一旦找到合作人了，那些他能想起來的膾炙人口的歌曲肯定也會交給對方來演唱。
所以單方面買斷肯定不行。
關秋遲疑了一下說：“您看這樣行不行，這件事我跟盈盈去單獨談。不管怎么樣，肯定給您一個滿意的答復。”
曹紹禮見關秋一再堅持，笑了笑，沒再繼續勸說。
實際上曹紹禮今天過來只是順路而已，想看看外孫女口中那個30萬都不肯賣歌的年輕人什么樣子？
關秋要真一口答應了，他也不見得會買。
真當他老糊涂呢，如今這年頭，10萬塊就能找個著名詞曲作者寫歌，他會找關秋這樣連音樂學院都沒上過的買歌？
中午就在陶修平家里吃的便飯，席間曹紹禮金句連連，而關秋也是笑語連珠，氣氛非常熱烈。
也是心情高興的原因，臨走時曹紹禮主動邀請關秋到家里作客，讓關秋心里頗有幾分受寵若驚。
等曹紹禮離開后，陶修平又拉著關秋聊了好長時間，直到下午兩點半才放他離開。
這邊人剛走，陶修平口袋里電話就響了，像是算好了一樣。
“你感覺怎么樣？”
陶修平笑說：“19歲有這個心性，真得非常難得，稍加磨練，將來必成大器。”
電話里人哈哈大笑，“我記得你之前可不是這么說的啊。”
陶修平也是跟著哈哈大笑，“實話跟你說，如果不是當面了解的話，真不敢相信他就是外面傳言的那個無法無天的小流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