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一號晚六點,滬市年代最久遠的飯店之一、有三十年代“遠東第一高樓”之稱的滬市國際飯店,張燈結彩,貴客盈門。
今天是滬市沈家大公子沈京和蘇城曹家長孫女曹子衿的訂婚晚宴,兩地凡是有名有姓的商賈以及企業家都接到了曹家的邀請函。
而沈家這邊就比較低調了,來的人不多,除了沈京父親沈朝宗以及后媽沐晴外,也就一些親戚朋友。
不過光沈朝宗一個人就足矣了。
這位滬市政界大佬,那是打個噴嚏長三角地區都要顫三顫的存在。
六點十六分,訂婚儀式在現場數百名嘉賓的見證下舉行了。
司儀拿著話筒笑容滿面說:“良辰行樂事,吉日結良緣。在這個喜慶而又美好的日子里,我們歡聚一堂……下面有請準新郎官和準新娘上臺。”
“啪啪啪……”
穿著黑色西服的沈京和穿著大紅色旗袍的曹子衿,分別在沐晴以及曹安的引領下走上臺。
司儀笑著說:“千里姻緣牽一線,月老系魂定百年……”
一番美好的祝福后,那邊禮儀小姐端著裝有訂婚戒指的錦盤上臺了,司儀笑道:“下面讓我們一起見證二位新人互換訂婚戒指……”
“嗶——”
司儀話沒說話,宴會廳四周圍的音響里傳來刺耳的電流聲。
緊跟著響起一陣抱怨聲,“曹老板你真是太不夠意思了,你閨女結婚這么大的喜事居然不通知我,怕我過來吃白嘴啊?”
宴會廳里數百位嘉賓齊齊伸頭張望,很快便發現說話的是東出口拿著無線話筒的年輕人。
就在眾人奇怪這個年輕人是何方神圣時,已經有人認出了這個年輕人的身份,紛紛開始交頭接耳。
“他怎么過來了?”
“不知道。有可能是來砸場子的。”
“砸場子?他不要命了吧!今天那位主可是在現場的。”
就在眾人議論紛紛之時,那邊曹家的主事人曹安愕然不已,他怎么也沒想到,關秋居然會挑在今天這個場合現身,嘴里頓時苦澀不已。
隨后不顧現場嘉賓詫異的眼神,起身迎了上去,“不好意思不好意思,這幾天事情實在太多……”
關秋迎著曹安走過來,笑呵呵道:“曹老板,恭喜恭喜啊”
“謝謝謝謝”曹安嘴里說著,伸手示意道:“來,關老板這邊請……”
就在這邊假客套時,禮臺上的沈京肺都快氣炸了,如果不是現場人太多,他絕對會沖過去暴打對方一頓。
曹子衿先也是愕然不已,不過很快臉上便再次洋溢起甜蜜的笑容來。
越是這個時候,她越不會向對方示弱。
現場稍稍沉寂了片刻后,那邊司儀趕緊道:“下面讓我們一起見證二位新人……”
“等等——”那邊正被曹安帶著朝嘉賓席走去的關秋,突然大喊了一聲。
宴會廳最前面的主位上,沈朝宗不經意的招招手,很快有一名短發男子來到了他身邊。
“什么情況?”
短發男子小聲解釋了幾句,說:“據現場人員講,是關秋先動手的,沈總手下被動防衛。”
沈朝宗眉頭一下皺了起來,感覺有些棘手。
他倒不是怕周家,主要是沒必要為了一點小事跟對方硬肛,而且今天現場又有這么多客人在,他丟不起那個人。
“注意點,如果鬧的太不像話的話,就把他請出去。”
“是老板”
巨大的水晶吊燈把宴會廳現場照得亮如白晝,燈光下,穿著黑色西服的關秋,帶著笑容朝禮臺走去。
路過的嘉賓席上一張張或熟悉或陌生的臉上,驚訝、漠然、興奮、冷笑、幸災樂禍等等,不一而足。
關秋對此不以為意,大踏步走到禮臺旁,笑看著沈京道:“沈大少爺,咱們又見面了。”
沈京居高臨下看著他,冷聲道:“狗仗人勢的東西,你以為有周家幫你撐腰,我就不敢動你了嘛。”
關秋笑呵呵說:“想不到堂堂沈家大少爺,說話這么沒水平。我狗仗人勢?你又仗的誰的勢?不服氣咱們回頭找個地方單挑一下。”
有些事情既然已經挑明了,沈家根本就會再繼續“公報私仇”,只能在規則內外玩。既然這樣,關秋哪會再跟他客氣。
沒了那層老虎皮,誰怕誰?
沈京眼睛里放射出危險的光芒,“我警告你,你最好別太過分,識相點就趕快滾蛋。”
關秋說:“過分嗎?我沒覺得啊,我就是想過來向你道聲賀,順便再恭喜你喜提二手車一輛。”
現在是2004年,很多人對“二手車”這個詞還不太明白什么意思。
不過“二手”兩字卻讓沈京相當敏感,蹙眉道:“你這話什么意思?”
關秋笑呵呵道:“你看,今天是你大喜的日子,有些話我不想說……”
沈京忍著沖下臺暴打他的沖動說:“有話快說,有屁快放。”
關秋笑道:“你看你這人,一點素質都沒有,今天好歹是你訂婚的日子,說這話你不嫌沖霉頭嘛。”
沈京已經處于暴走的邊緣了,一雙眼睛里噴薄著熊熊的火焰。
關秋緩緩道:“據我所知呢,你這位未婚妻在美國談過一位男朋友,叫什么克里斯蒂安來著……”
那邊本來冷眼旁觀的曹子衿,聽到這話頓時臉色大變,憤怒道:“你別血口噴人……”
沈京憤怒道:“讓他說!”
“是他讓我說的,那我繼續說了。”
關秋朝曹子衿齜牙笑了笑,跟著道:“據說是什么世界500強家的公子哥,兩人每天都是同進同出、如膠似漆,好了差不多有一年。然后就沒了”
頓了一下關秋解釋說:“沈大少爺千萬別誤會,他們之間很純潔的,最多就是拉拉手,沒發生你想象中的那種事。”
曹子衿一雙眼眸就像刀子似得看著他,那眼神就像要把他吃了一樣,“你就是個卑鄙無恥的小人!”
關秋呵呵笑道:“對,我卑鄙,我無恥,你是冰清玉潔的白蓮花,讓天下所有女人都自慚形穢的綠茶女,行了吧?”
那邊沈京心里就像吃了個蒼蠅般難受,捏著拳頭說:“說完了嘛?說完了就快滾吧。”
關秋點點頭笑道:“是!沈大少爺讓我滾,我哪敢不滾啊,萬一你再動用公家權利去砸我的小店,回頭我可得喝西北風了。”
正好那邊安保過來請人了,關秋轉身大踏步離開。
后面的司儀此時也是冷汗涔涔,囁嚅道:“沈公子,您看……”
沈京咬著牙齒道:“繼續!”
司儀立刻變換臉色,舉起話筒笑道:“不好意思各位來賓,下面咱們繼續,讓我們共同見證二位新人……”
滬市國際飯店里發生的事情,沒到一個小時就傳遍了整個上海灘,繼而傳遍了整個江浙滬。
所有知道內情的人,都忍不住說了句膽大妄為。
虧身價能忍,碰到不能忍的,估計當場就要開打。
蘇城的趙謙修聽說后,拍著大腿笑得合不攏嘴,“這個關秋真TM夠種,居然敢跑到沈朝宗兒子的訂婚現場去砸場子!”
趙鳳鳴也是哈哈大笑,“我就知道他不會善罷甘休。訂婚鬧一次,黃不了的話回頭結婚再去鬧一場,沈家丟人算丟大發了。”
趙謙修笑了一會道:“如果這門親事吹不了,結婚估計不會再給他機會去砸場子了。”
趙鳳鳴點點頭,想到沈京此時的臉色,又是一陣大笑。
浙省杭城。
王鈺鶴在江浙滬年輕一代中算是非常低調的一個人了,很少參與那些豪門聚會,不過低調不意味著誰可以輕視他。
在浙省,王家絕對是數一數二的家族,資產上百億,政商兩界都有其家族子弟的身影,在浙商里面更是一呼百應。
而此時王鈺鶴聞聽滬市國際飯店里發生的事情,也是好笑不已,心里暗暗佩服那個關秋的膽大妄為。
隨后電話聯系上67同城的業務經理林錦華。
林錦華在知道王鈺鶴的來頭后,立刻給關秋去了電話。
而這邊沈京氣得快暴走了,回到家里后把電器家具砸了個稀巴爛。
他又不是白癡,怎么會聽不懂關秋的話?
如果曹子衿真得跟外國男友在一起一年多,不可能沒有發生點什么,換句話說,他沈京視若珍寶的女人,不過是別人穿過的舊鞋罷了。
想到這點,他便是五內俱焚,難以接受這個事實。
在發泄了一通后,沈京打電話給曹子衿。
那邊沒接電話。
沈京在家里轉悠了半天,最后到底沒忍住趕往她的家。
剛進門沈京便問道:“他說的到底是不是真得?”
剛洗過澡,還穿著睡衣的曹子衿,矢口否認道:“他胡說八道的。”
沈京怒視著她問道:“你確定?”
曹子衿說:“我承認我談過一個男朋友,但我們只是正常交往罷了,并沒有像你想象中的那樣。”
沈京氣急而笑,“我想象中的樣子?你們做過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
曹子衿漲紅著臉色憤怒道:“他那種人的垃圾話你也相信,我真懷疑你的智商有問題。”
沈京嗤笑說:“你跟別人談了一年多不告訴我,現在你說我智商有問題?你自己心里有鬼吧!”
曹子衿怒氣沖沖道:“沈京,你不要血口噴人,誰心里有鬼啊?”
沈京上前一把抓住她的胳膊,“既然沒鬼,那你現在就向我證明一下……”
“你松開我……”
“你是我未婚妻,我還不能碰你啦……”
“沈京我再說一遍,快松開我……”
“我今天就不松,你又能怎么樣……”沈京英俊的相貌此時變得猙獰可怕,拽著曹子衿的細嫩的手臂朝臥室拖去。
眼看說服不了,曹子衿抬起膝蓋撞在了沈京襠部。
沈京“嗷”的一聲捂住了褲襠,緩緩栽倒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