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游話罷拿起手機便沖了出去,一邊跑向入口,一邊撥電話:“是,又來了,第三次了……已經在路上了?別報警?好吧。”
待周游沖到門口,見一千正用肉身攔在停車桿前,但任他左擋右攔也總能有人溜進來,嘴里還喊著“呆子、呆子”嘲笑一千。
一千也是急得滿頭大汗,他受過周游囑托不能率先動手,也只得拖一時是一時。
周游根本沒理會溜進來的人,只跑到一千身旁:“好了,休息一下吧,別管了。”
“不行啊店長。”一千滿面頹喪與愧疚,“人像蟲子一樣往里爬啊。”
“站好崗,這事有別人來處理。”周游又指向了小崗亭,“這件事超出你的工作范圍了。”
“……”一千見周游如此堅決,只好含恨握拳回到自己的崗亭。
還在對峙的流氓見狀當即就笑了:“哎對了,就得這樣。”
他說著,帶著五六個人彎腰通過了停車桿,不忘沖周游笑道:“你是老板吧?我求求你多扛幾天,我們每人每天100塊錢呢,扛一年最好。”
周游也跟著笑道:“放心,我扛得住,咱們雙贏,你可別掉鏈子了啊。”
流氓見周游還笑得出來,反而有點慌地快步通過:“神經病啊你……”
周游左右四望,流氓們用盡渾身解數,各顯神通,有翻柵欄的,有硬闖的,還有往后林繞路曲線救國的,猶如八仙過海。
他趕緊大聲招呼道:“走正門吧,不攔了,賺錢都不容易。”
附近聽到的流氓都一愣,然后繼續用自己的法子往院子里鉆,他們是不信有這種好事的。
周游也不再說,很快發現幾十米外停了一輛轎車,當即一溜小跑過去。
車內司機見狀忙問道:“撤一下么,老板?”
旁邊的寸頭男揉著手串兒笑道:“撤什么?我怕他看不見。”
車內副駕坐著的正是小費費嘉彬,見周游過來,他反倒挺高興的。
周游過來也不著急,隔著窗戶打了個招呼,費嘉彬也友善地放下車窗:“有麻煩啊,周老板?”
“還成吧。”周游俯身在車窗前,“40個人,每人每天100快,一個月花十幾萬把我生意攪黃,有錢就是可以為所欲為。”
“哪兒的話,我只是路過。”費嘉彬不忘沖前努了努嘴,“用幫忙么?我跟這邊警局大隊長熟。”
“好啊。”
費嘉彬沒想到周游這么爽快就答應了,愣了一下后說道:“成,你等著啊。”
之后他掏出電話假模假樣打了起來。
“誒,李隊啊,哪兒呢?”
“小事,小事,我朋友這里被人砸場子了……也不是砸,就是門口坐一堆人……什么?這個沒辦法啊?我的面子都沒用?那得得得……回頭聊吧。”
話罷他放下電話苦笑道:“人家說了,這種行為沒法抓人,來了也只能調停,讓你就地報警就好了。”
“那還真沒辦法了。”周游愁眉苦臉道,“客人都鬧退房呢。”
“這沒轍了。”費嘉彬胳膊伸出了車窗,指著門口道,“說真的啊老弟,有多大能耐做多大生意,你能耐不夠,守不住啊。”
“要不你來?”
“我來啊?”費嘉彬笑道,“我來保證鎮得住。”
“你就不怕?”
“怕什么?”
“把你爸這么多年的經營都敗了?”
“那你可小瞧我了。”費嘉彬擺手道,“整個溪山區,都是我家的地盤,拆遷,新樓盤,全得過我的手,一個區我都鎮得住,何況一個院?”
“成吧。”周游拍了拍車門,“我也算了解你了,再發生什么,心中無愧。”
“心中無愧?”費嘉彬拍著司機大笑道,“現在學生都這么裝嗶了么?他想發生什么?”
”你相信正義么?“周游忽然問道。
”正義?”費嘉彬更嚴重地笑了起來,“是遭雷劈么?我也看新聞了,哈哈哈哈!”
“那不是正義,是天譴。“
”那你說的是什么是正義。“
只見周游眉色一揚,一副五好青年的樣子:“唯一能行使正義的,當然是人民政府,人民警察!”
費嘉彬發懵的功夫,遠處似乎傳來了密集的聲音,聲音越來越近,幾秒鐘后才得以聽清,是警笛的聲音。
費嘉彬很快反應過來笑道:“不就是110么,你跟我這兒得瑟什么。”
司機卻緊張地看著后視鏡說道:“老板……聲音有點密……”
“怕什么,也就兩三輛。”
正說著,警車出現在拐彎路口,司機開始默念:“一……二……三……四……好大的五……六七八……”
費嘉彬看著一輛輛警車從身邊駛過,此時也有點慌了。
司機擦了把汗說道:“老板,我們先避一避。”
“怕什么,我們是良民。”費嘉彬強自鎮定,沖周游道,“你報了幾回警?”
“老板……要封路了……”司機突然急得抓住了費嘉彬的胳膊,“關門打狗!”
“你才狗呢!”
正說著,一輛警車停到了他們旁邊,四位警員利索地下車,副駕戴著墨鏡的警員走到周游旁邊敬了個禮:“接到群眾舉報,這附近有尋釁滋事者,麻煩出示一下身份證。”
“我是周游,這里的負責人。”周游說著開始摸證件。
“哦,那不用了。”警員按下了周游找證件的手,接著說道,“我們現在開始依法拘留在您這里尋釁滋事的嫌疑人,希望您能配合。”
“好。”
警員又拍了拍轎車:“這位是?”
“尋釁滋事者。”周游毫不猶豫答道。
“不是!”費嘉彬驚得開門下了車子,掏出錢包亮出證件遞給警員,“我就是個路過的,問個路而已,他血口噴人。”
“荒郊野嶺的,你路過?”警員接過證件盤查起來。
“這不走岔路了嘛。”費嘉彬說著罵起了司機,“就是你,老走錯路。”
“是是……我蠢。”司機含恨罵道。
費嘉彬見警員低頭把證件放到機器上掃描,半天沒說話,當即拿出玉溪遞了過去:“你們李隊最近怎么樣?”
“趙錢孫周吳鄭王都有,就是沒李隊。”警員盯著機器說道。
“我說的總局。”
“我就是總局。”警員說著從腰間拿出了對講機,貼到嘴邊道,“發現嫌疑人費嘉彬,讓二組收了吧,人在我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