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瘋了啊！”
夜鶯城皇宮，乾寧殿，寬敞壯闊的大廳內，已經容納了幾百人。
都在小聲議論著。
“完了，要出事了。”
“這下可如何是好啊？”
“這豈不是要打仗？戰事一起，國庫豈不是要完？”
一條長長的紅色地毯，數不清的靈光蠟燭照亮了這里。
卻照得他們心里更加慌亂。
七上八下。
曾經的公子裘，如今的新帝從堂后而出，大踏步走上臺階，然后端坐在龍椅上，一臉不忿。
遠遠的殿外鐘聲響起，會議開始。
百官全部跪下身子。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太監回禮。
“起。”
隨后，沙無痕，文武百官，和昊天宗的人，四縱四列，分別站在自己的位置上。
至于烈陽公渠安的位置，那里是空的。
也沒人邀他前來討論。
新帝冷眼往下掃了一圈。
乾寧殿頓時引起一陣不安的騷動。
他惱怒踢翻身前的案桌，指著臺下站著的沙無痕、城防營軍官，破口大罵：“廢物，都是一群廢物，大燕使團在皇城被劫，你們脖子上的腦袋，都是漿糊嗎？”
“城防營監管不力……不，是瞎了嗎？眼皮底下竟然還能發生這種事？一個個都沒長眼睛？”
“還有你……你，你，你們府兵都有幾百，竟然能眼瞅著那誰當街搶劫？”
“還有王法嗎？”
“眼里還有朕這個皇帝嗎？”
“你們……你們……你們……全都該死。”
新帝胸膛劇烈起伏，眼睛充血，一腳踢開趕來收拾案桌的太監。
太監從臺階上直接滾落下去，跌到沙無痕面前才連滾帶爬起來。
跪在地上。
安靜。
乾寧殿一時，籠罩在讓百官難堪的寂靜中，隨后齊齊跪地。
幾乎同時都在打冷戰。
“臣有罪。”
城防營的軍官嚇得瑟瑟發抖，幾乎泣不成聲。
“是臣失職……不，是那個渠……”
新帝一跺腳，大手一指直接打斷1他的話：“好，有罪失職，虧你還知道，來人，把城防營的廢物們，全都拉出去砍了。”
“是！”
幾乎片刻功夫，城防營軍官一擁而上，拉著城防營那一片的軍官就往外走。
城防營一列，從第一個軍官開始算。身后那一排排人都被拖了出去。
足足十幾個人。
遠遠就能聽見，大喊冤枉、對沙無痕的求救，求陛下開恩。
隨后咔嚓幾聲，再無其他任何動靜。
沙無痕心中贊嘆。
公子裘，不是善茬，行事果斷狠辣，這才是大齊應該有的國君。
隨后搖了搖頭，惡狼幫的那家伙點真背，剛當上小隊長，誰承想沒幾天就死了。
變化也是夠快的了。
乾寧殿，幾乎所有人都松了口氣。
幸好，只是砍城防營的人，宰相沙無痕沒有動。
所以跟著沙無痕的百官，應該也沒事。
十分慶幸。
新帝手捏著咯咯作響，眼神瞪著沙無痕，心中氣得要死。
不過他還是明白，他的皇帝大位，是宰相拼命才得到的，他不能動他，名聲會變得不好。
也只字未提渠良和渠家。
一甩肩膀，斥道：“燕國使臣南宮懸，為人強硬無比，現在，他在大齊皇城被當街劫掠，可以說是侮辱他，也是侮辱了燕國，戰事無可避免……那么，眾卿家，朕的北境怎么辦？”
一時之間，群臣噤聲。
怎么辦？
文官懂也不想懂，武官能管不能管。
那是北境，渠家的地盤，烈陽公、威武大將軍的軍鎮，如今渠家得到金錢，軍餉問題一解決，那里就是鐵板一塊。
誰想去都得思考思考。
還能怎么辦？
不辦唄。
互相打量對方，大氣都不敢出。
一聲不吭。
新帝怒極，長吸了口氣才緩緩平復。
“一幫沒用的東西，既然沒建議就都退下吧，再有下次，別怪朕將你們全殺了。”
說完轉頭瞪著沙無痕：“沙愛卿你留下，你得告訴朕，怎么辦？”
會議結束后的傍晚，沙無痕這才拖著疲憊不堪的身軀從乾寧殿走了出來。
大門一開。
沙無痕的親信站在外面等了許久，待見到沙無痕頓時全部嘩然。
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沙無痕竟然變得如此憔悴。
臉耷拉著，肩膀聳著，身子佝僂著。
一步一步緩緩前行。
哪怕他斷了一條手臂都沒有現在這般模樣。
雖然整整一下午，乾寧殿傳出來的不是怒罵，就是噼里啪啦砸東西的巨響。
可他們不知道里面到底發生了什么啊！
直到此刻，這才基本確定了，新帝是真怒了。
甚至讓人難以想象。
幾個膽大的連忙上前：“大人，陛下他……”
沙無痕擺了擺手，掏出幾份圣旨：“傳令，放渠安回北境，抵御外侮。”
“啊？”
“怎么可能？好不容易……”
沙無痕怒喝：“快去。”
沙無痕壓了壓手繼續道：“唐蘭……賜婚給渠良，三日后完婚，將昊天宗外門弟子的席位，用這場婚姻渡過去，圣旨……在這。”
“啊？”
“這……渠良竟然真的成了昊天宗的人？”
“以后可怎么對付他啊？”
“陛下竟然放過殺父仇人？”
“天啊！”
全都面面相覷起來。
沙無痕甩了甩頭：“殺父仇人？哼哼，開玩笑，陛下他……他收到密令，在燕國發現了先帝鴻武的蹤跡，是被……南宮懸帶走的。”
說完后，沙無痕直接直挺挺的癱倒下去。
親信直接傻了，連忙去扶。
但一個個都驚的說不出話來了。
先帝鴻武……沒死？
不可能呀，先帝就算沒被唐文殺，壽命也活不過一個月了啊。
他不是重病纏身嗎？
被大燕使團帶走了？
帶走的是尸體？
還是……
這事可太大了。
國不可一日無君，可國還不可天有二主。
哪怕他們還是父子，哪怕遠在天邊。
這都是新帝最大的威脅。
如此多的事，他們一時難以消化。
沙無痕氣的咬牙切齒，躺在屬下懷里直接哭了。
過了一陣，他才強撐著。
對著身旁親信低聲道：“先帝的事一定要保密，誰敢走漏風聲，我就殺誰，知道嗎？”
親信齊齊回應：“屬下明白。”
沙無痕這才道：“最后一個是口諭，讓惡狼幫的高手們去燕國殺了鴻武，去吧，無論那人是不是他，都要殺掉。”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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