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秦師父在書中,舉了一個例子,讓秦旭印象很深。
在修仙界有一種體型龐大的飛禽,名為巨陸隼。它耐力驚人,飛行速度很快,戰斗水平也不弱,但卻十分貪吃。
仙獸門弟子將其馴化在飛行獸,在它寬厚的背脊上固定一個長寬數米的小屋,非常適合多人快速出行時搭乘。
但它的飲食要求,也很復雜。
首先必須每天補充一只生活在橙色薯花叢中的薯花鼠。
這種薯花鼠體型肥碩,肉質鮮美,味道絕佳。如果巨陸隼沒有嘗到過薯花鼠作為小點心,小心眼的巨陸隼就會在當天一整天的飛行過程中,消極怠工。
除了花費更多的時間才能抵達目的地,繞遠路這些問題,還要忍受它不高興而導致的故意顛簸。
老秦師父還在記錄中標注了一個趣談。
劍宗的教導者們,為了訓練其門下弟子在飛劍上更好的駕馭能力,特意向仙獸門借了三只巨陸隼,故意不給它們喂食薯花鼠,讓這些弟子們趴在巨陸隼上,感受沒吃到零食的大飛鳥生氣的嚴重后果。
當然,如果能給它兩只薯花鼠,耿直的巨陸隼會讓整個旅途變得平穩舒適,讓你感受坐在它的背脊上,喝水也不會抖動杯子的那種穩當。
除了薯花鼠,身為雜食動物的巨陸隼還喜歡每天變著花樣,吃不同口味的食物,挑食的程度,是仙獸門所有異獸之最。
但是巨陸隼不僅擁有強悍的空中運輸能力,還有同樣不錯的戰斗力,所以是許多筑基后期弟子喜歡選擇的陪伴獸。
用老秦師父描述的最后一句話形容,每一位能養巨陸隼的仙獸門弟子,都是一位非常優秀的大廚。
秦旭閱讀到這句話,忍不住噴笑。
似乎找到了一點閱讀資料的樂趣,秦旭突然感覺到手臂被人輕輕推了推。
秦旭睜開眼,看到坐在他隔壁的中學生,善意地指了指車門,說道:“這位大哥,你剛才是不是睡著了,剛才司機說,我們搭乘的公交車壞掉了,需要自己下車換乘。”
秦旭一看,原本還算擁擠的車內,大部分人都往車門涌去,有一個性子急躁的阿婆,還用潮海方言不斷抱怨。
這種情況,坐公交車的時候,或多或少都會碰到。
“謝謝你的提醒。”秦旭感謝笑道。
“不客氣。”這位大約只有十五六歲的男生舉止很有禮貌,搖了搖頭,轉身跟在別人身后下車。
秦旭微微瞇了瞇眼睛,看著這個體型很單薄的男孩。
作為警察的本能,告訴他這個男孩從外貌到舉止,都不太正常。
這種用特殊眼光剖析別人,審查問題的本能,其實是一種職業病。
如果不擺脫這一行當,估計是治不好的。
而且,這種病會隨著職業生的延續,而變得越來越嚴重。
秦旭低頭彎腰,跟在這位男孩背后,往后車門方向走去。
背包分量不重,看起來不是裝書本,而是塞了幾件衣服。
褲子上沾著許多泥土和苔蘚汁水的痕跡,在米色的休閑褲上特別清晰。
最重要的是,秦旭低頭的時候,從他的領口,正好能看到其胸口,背部,有青紫色的淤傷。
從小打架就不慫的秦旭,能夠大致辨別這些淤痕,至少經過了兩到三次的毆打造成。
根據他的經驗判斷,這個男孩在最近三天的時間里,應該都經歷過多次比較兇狠的擊打,才會造成身體多處淤青。
短短走到公交車后門的時間,秦旭已經得到這些淺顯表面的判斷,證明眼前這個好像是中學生的男孩,在本應該上學的年齡,經歷某些不太合適的對待。
當然,秦旭的猜測也有可能是錯誤的。
男孩身上的淤青,也可能來自課余時間的爭執和吵鬧。
身上的臟污,也可能是翻墻逃學時無意沾到。
不過,秦旭的職業習慣,讓他本能遇到這種事情,都會選擇“事媽”一點。
沒事最好,如果有事,也許幫人一把。
秦旭不動聲色地跟在這個男孩身后。
在警校期間,就經常出去實習的秦旭,早就對跟蹤盯梢偵查的手段應用嫻熟,對付這個社會經驗并不十分豐富的男孩,綽綽有余。
在一路跟隨的時候,還順便給盧明亮打了一個電話,讓他幫忙代班兩個小時。
秦旭平日里人緣不錯,碰到緊急的事情,愿意幫忙的人很多。
盧明亮沒有拒絕,一口應下。
這種事情,原本就是你來我往,今天盧明亮幫忙,秦旭以后也會還回來。
跟著這個男孩大約走了二十分鐘,發現這小子走走停停,看起來似乎并沒有特別明確的目的地。
看到一家花店,站在一簇非洲菊前盯了半天。
看到一個煎餅攤,舔著舌頭看了半天,一步三回頭離開。
看到一個超市,磨磨蹭蹭進去,從口袋里掏出十塊錢,買了一個面包。
最后,他看到一家網咖,就坐在人行道的石墩上,看一眼網吧,吃一口手里的面包。
結論一:這小子不想回家。
結論二:這小子沒錢。
結論三:這小子肚子餓得狠了。
最后,秦旭總結,這是一個逃家沒帶錢還饑腸轆轆的小孩。
想了想,秦旭跨步走過去,原本他準備輕拍一下這個男孩的肩膀。
沒想到還未靠近他三步以內,這名少年忽然猛地轉頭,充滿警戒地盯著秦旭。
這時候,他看到秦旭,顯然認出秦旭是公交車上坐在自己旁邊的人。
此時,穿著格子短袖襯衫的男孩,失去了在車上的禮貌和溫和,臉上寫滿了緊張和質疑,瞪著眼睛,站起來,仿佛隨時準備逃跑。
秦旭習慣性的咧開嘴,臉上那個深酒窩讓他整個臉的輪廓柔和起來。
嚴肅起來像娘,笑起來像爹,遺傳就是這么奇妙。
“小弟,正好走這條路,看到你真是緣分,剛才真是謝謝你了,要不是你提醒我,我可就一個人被留在車上了。”秦旭的笑容很自然,雖然一米九五的大塊頭讓人有很強的身高壓力,但一笑起來,就讓人有一種特別安穩可靠的氣質。
他煞有其事地說著,一點也沒有露出他跟蹤了人家將近半個小時的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