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著一把工兵鏟,帶著陳書杰和安舟,秦旭打頭,一馬當先,往修車廠最角落走去。
從布局上看,那里似乎原本是雜物儲存間。
陳書杰和安舟手里各拿著一柄手電筒,亦步亦趨,幫秦旭照明。
不斷鉆進鼻孔里的機油味道,讓陳書杰和安舟不太自在。就算修車廠已經搬走,那股仿佛滲透在墻壁里的味道,也總是無法散去。
秦旭很想念被勸服暫住在東城區警察局的小憨蛙。
秦旭在修煉亡魂歌時,只能隱約確定一個大致方位。
但小憨蛙天賦在此,最近又吞食了一批腐靈蟲的小憨蛙,就算沒有惡血花的指引,在這么近的范圍內,也能敏感而精確地發現尸體的位置。
聯排四間儲物房不大,一目了然。
兩位輔警的手電筒在幾個房間掃了幾遍,沒有太多發現。沾了不知道什么污漬的工作手套,被踩扁的礦泉水瓶子,都是一些無用的垃圾。
秦旭退出最后一個房間,圍著這棟用紅磚水泥臨時搭建的儲物間,不斷回憶他在唱亡魂歌時,隱約感覺到的地點。
“書杰,燈光往這里照一下。”秦旭喊道。
“哦哦!”陳書杰還不知道秦旭肚子里賣什么藥,把手電筒的光線集中在秦旭指出的位置上。
這是聯排倉庫后面的小空地。
臟污的水泥地面,就算沒有潔癖,也不愿踩在上面。
“我覺得應該是這里。”
陳書杰兩人只看到秦旭俯身低頭,尋找什么,卻不知道他正在與老秦師父交流,最終確定了動手的位置。
“練完亡魂歌,再修煉一遍風刀卷,老秦師父的倒騰了這么多奇奇怪怪的功法出來,果然讓人見縫插針地練習。”秦旭揮起手中的工兵鏟,往水泥地上猛地一戳,低低地吐槽說道。
“我們來幫忙嗎?”陳書杰不太懂秦旭這是做什么,只好試著問了一聲。
“沒事,你們幫我打好手電筒就成了。”秦旭搖搖頭,拒絕了。
他修煉風刀卷,他們走近了,才是礙手礙腳,還不如讓遠一點。
頓時,陳書杰和安舟只看見地面上,被秦旭一鏟子又一鏟子砸到的水泥碎塊,飛濺向周圍。
工兵鏟雖然小,但鍛造的鋼材卻比農用小臉蛋更為堅固,就算秦旭砸得歡快,也沒有受到損壞。
不僅如此,隨著水泥地面被敲出一個大坑,這把工兵鏟看起來反倒是更雪亮鋒利。
如果旁邊有鍵盤,陳書杰和安舟估計要猛戳“666”了。
風刀卷的動作,揮舞起來,外人看著頗有一股凌然灑脫的氣勁,總覺得一舉一動都透著形容不出的利落和帥氣。
“陳哥,秦爺是不是有學過武術?連挖坑的動作,都有模有樣。”安舟羨慕地問道。
“額,我們秦爺是正經的警校科班生,專業畢業,可能在警校的時候學過。”其實陳書杰也不太清楚,只是瞎胡扯。
他在這里瞎說應付安舟,秦旭工兵鏟一揮,就感到一層硬實的厚膜,擋住了鏟子。
“手電筒打過來一下!”秦旭抬頭喊道。
“誒,我來我來,”按捺不住好奇心的陳書杰,搶先走到秦旭身邊,將手電筒的燈光打在秦旭挖出的大坑中,開玩笑地說道:“秦爺,你該不會是發現了什么財寶吧?”
“嗯!”秦旭撥動工兵鏟,將黑色塑料袋上的黑土掠走,正經地說道,“是個寶藏,等會兒就交給你搬出來了。”
安舟聽著,怎么覺得有些不對勁。
在這位剛剛與秦旭接觸的新人眼中,這位猛人似乎沒這么簡單。
“這種黑色塑料袋在自然環境下非常難降解,我們繼續。”秦旭用比呼吸還輕微的聲音,對老秦師父說道。
又過了二十分鐘,在東城區刑警隊挖了好些尸體的秦旭,技能嫻熟,把一包一米多長,圓鼓鼓的黑色塑料袋完整挖了出來。
“……”陳書杰也不是白癡,看這包東西,心中也有了不好的預感。
“秦爺,這,這該不會是?”陳書杰覺得心跳加速,緊張地問道。
“嗯,你要不要開起來看看?”秦旭用手中的工兵鏟,在塑料袋一端,不費力氣地劃開一道口子。
手電筒反光照出一片白晃晃。
陳書杰下意識定睛一看,跟一對黑慘慘的眼睛對上。
“嗷!”
靜謐地廢棄修車廠內,響起一聲驚慌失措的喊叫。
喜歡在網絡上看刑偵小說的安舟,早就退后三步,額頭上冒出冷汗,目光游離,不敢往秦旭的方向看。
“喂,”秦旭無奈地搖搖頭,說道,“沒那么夸張吧,就是一具干尸而已。”
“秦爺!”陳書杰哭喪著臉,哀嘆道,“那不叫而已好不好,我這輩子就沒看見過這么恐怖的尸體。”
陳書杰當輔警這兩年,也不是經歷過兇殺案的現場。
但是,他所接觸到的兇殺案,大多數在短時間之內發生,尸體還沒,更沒有這種幾乎被風干,褐黃色肉皮貼著骨頭的木乃伊狀態。
他剛才那一眼,正好看到受害人的臉,凄慘張得碩大的嘴巴,露出看不到牙齦的牙齒,黑洞洞的眼窟窿,仿佛正述說著什么。
“行了,外面還包著好幾層保鮮膜呢!我打個電話給刑警隊,這應該是殺人案,轉他們處理。”秦旭撓了撓頭,掏出口袋里的手機,想了想,沒直接打電話給印福明他們,而是打給東城區警察局的值班室。
今天值班的人,正好是秦旭的老朋友,小憨蛙的替補照顧者老刑警向傳。
聽到秦旭發現干尸,向傳可驚訝了。
如果不是五分鐘前,他剛剛給小憨蛙添加了食物,都差點以為小憨蛙從東城區警察局溜出去找秦旭了。
“你小子,這是找尸體找上癮了吧!”向傳為自家刑警隊的成員哀嘆一聲。
前陣子小憨蛙找到的兇殺案好幾個,他們已經為此忙了好幾天了,沒想到秦旭又給他們送案子了。
“額,這不是湊巧嘛,正好今晚處理幾個炸街二貨,就發現了。”秦旭無可奈何地說道。
“行了行了,我馬上通知印隊。”向傳笑著說道,接著又補充了一句,“你明天趕緊過來看看秦小塘,我覺得它很想你,精神都不好了。”
掛掉手機,秦旭拍了拍陳書杰的肩膀,又輕輕錘了錘安舟彎起來的背脊,說道:“別怕了,當警察這點破事,還值得閉眼睛,多看兩眼,風干雞不就是這樣嗎?沒什么好怕的,等下天亮,我請你們吃燒鵝……”
“哎呦!”陳書杰這個家境不錯的輔警,受不了地哀嚎道,“我求你了秦爺,別說了,別說了,讓我冷靜冷靜。”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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