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旭雖然有一部分仙獸門的記憶傳承,但他修為不足,大量的信息被封印在大腦中,所以對仙獸門許多地方的細節,并沒有具體的概念。
不過,當老秦師父提到關于異獸養殖場的內容時,秦旭聽著聽著,腦子里慢慢浮現出一些陌生的畫面。
畫面的內容,正是老秦師父所提到的異獸養殖場,以及仙獸門外門弟子管理異獸養殖場的細節。
從異獸養殖場的建筑功能分區,到負責養殖弟子的日常工作,還有每一個養殖區的異獸,這些事務慢慢從大腦的最深處出來,成為秦旭腦中的清晰畫面。
“老秦師父,我想起來了,原來你們那里也有蠶這種生物,仙獸門內,僅僅是蠶類的異獸的養殖場,就有三十一個。”
擁有傳承記憶的秦旭,在學習上,還是有優勢。
被他稱為“啟發式學習”的模式,實際上就是在老秦師父的點撥下,被鎖住的傳承記憶零星松動。
從傳承記憶中,秦旭得知,蠶類異獸的異能,都與絲織有關。仙獸門內,大部分蠶類異獸,是為各種布料,提供絲織原料。
秦旭回想了一下,發現三十一種蠶類異獸,都是仙獸門弟子通過培育一種名叫雪蠶的動物,而獲得的優秀異獸品種。
這些蠶類異獸所產出的面料,有些是具有很好的防護效果,有些是色彩極具華美,有些是擁有風火冰雷等特殊的屬性,總而言之都是很受修真者和凡俗界富貴家庭歡迎,能夠給仙獸門帶來巨大利益蠶類異獸。
不過,仙獸門并不直接出售這些蠶類異獸產出的面料。
蠶類異獸的養殖地,主要向外界出售培育好的幼年蠶類異獸和蠶卵。
想要獲得這些特殊面料,就要向仙獸門高價購買不能繁殖的幼蠶,或者是蠶卵。
在仙獸門內,能獲批建立養殖場的異獸,最基本的一個要求,就是異獸的特性,在規定的繁殖后代數量之內,要保持相對穩定。
這個后代數量,是根據異獸的繁殖能力和壽命決定。
比如蠶類異獸壽命短,繁殖迅速,這這個標準至少是一百代子輩中,在某種手段的控制下,要穩定地保持初代的異獸特性。
如果是壽命較長,繁殖能力較弱的異獸,這個標準會適當減少。
像秦旭培育的異化白蟻、白毛粉紅蛛這樣明顯后代傳承迅速削弱的異獸,可以少量飼養,但是絕對不能進入大量培育繁殖名單中。
老秦師父所說仙獸門近千養殖地,其繁殖的異獸,不能說是能力最強,特性最優,但絕對是最穩定的。
秦旭從剛剛釋放的傳承記憶中,還了解到,絕大部分遺傳特性穩定的異獸,都不是煉獸訣一次性培育成,而是使用煉獸訣中的養育培育法,逐步激發出其異化能力。
所以,秦旭對需要至少耗費四條靈氣小肥魚的桑蠶,以及耗費三條靈氣小肥魚的中華蜜蜂的異化能力,非常期待。
喂養好房間里的桑蠶,秦旭跟家里人打了一個招呼,又跑出門準備搜刮天地間可憐兮兮的靈氣小魚蝦們。
晚上十點,戈一華剛剛參加完“反黑行動”工作部署大會,迎著初冬的涼風,回到家中。
正值十二月初,入冬的潮海市,雖然比不上北方已經大雪紛飛的嚴寒,或是江南潮濕的陰冷,但空氣里也有幾分冰涼。
對慢性支氣管炎的病人來說,冬季真不是一個友好的時間。
戈一華就因為肺部舊傷炎癥,久咳不愈,引發難纏的慢性支氣管炎。
這種磨人的老毛病,看似普普通通,卻讓人不堪其擾。
在酷暑難耐的夏季,不敢使用空調,否則立竿見影,就開始劇烈咳嗽。
任何煎炸油炸的食品,都在忌口的范圍之內。一旦嘴饞,第二天必定黃痰濃稠,胸悶咳嗽不止。
生冷寒涼的食物,也不能食用。
加班熬夜勞累,更是在禁止的范圍內,一旦沒控制好,癥狀就會迅速加重。
戈一華剛回家中,就聞到濃濃的中藥味道。
他的愛人蘇文蓮穿著一條素色圍裙,從廚房里走出來,看到戈一華剛想說話,就看到他捂著胸口,憋紅著臉,劇烈地咳了幾分鐘。
剛想嘮叨幾句的蘇文蓮,看到戈一華的難受勁,只好嘆了一口氣,給他沖泡了一杯枇杷膏,讓他略微緩解一下癥狀。
“一華,上次找老醫生開的藥物,都熬得差不多了,醫生說不能空腹喝,我給你煮一碗面,你吃完把藥喝了。”
戈一華年輕時常年在外地出任務,與妻兒聚多離少,蘇文蓮一人持家,拉扯小的,照顧老的。
后來戈一華受傷退了二線,夫妻倆的日子才恢復正常。
雖然基層警局平日工作也忙,但總不至于像當初他出任務時那樣,大半年見不到一次。
喝完中藥,戈一華想起秦旭給他的“奶茶瓶藥水”要在睡前服用。
趁著蘇文蓮上洗手間的間隙,戈一華摸到客廳,老練迅速地給自己倒了十五毫升的“奶茶”,一口喝完,又將瓶子塞回公文包。
蘇文蓮自身是在醫療系統工作,若是知道戈一華喝這種“來路不明”的藥水,肯定要阻止。
等蘇文蓮從洗手間刷完牙出來,就驚訝地發現,戈一華坐靠在床頭,歪著腦袋,呼吸平穩地睡著了。
這種情形,倒是少見。
平日戈一華睡覺之前,少說得翻來覆去咳嗽大半個小時才能入睡。
而通常一個晚上還要醒來兩三次。這還是在她的調養下,身體逐漸好轉的情況下,以前嚴重的時候,常常是大半宿沒睡覺。
蘇文蓮將戈一華扶著躺下,并不太費力。
她看著瘦得骨骼分明的丈夫,想到他二十幾年前初次見面時高大健壯,笑起來俊朗陽光的模樣,又忍不住嘆了一口氣。
給他蓋好被子,蘇文蓮找了一個熱水袋,放在他胸口捂了大半個小時,才關燈躺下。
蘇文蓮睡到凌晨兩點,習慣性地睜開眼睛,然后發覺身邊居然沒有熟悉的咳嗽聲,只有戈一華略顯沉重的呼吸聲。
這讓她挺高興的。
戈一華每次夜咳,她都要跟著醒來。
如今已經形成了一夜醒來兩三次的生物鐘。
沒想到,以往咳嗽最厲害的時間點,戈一華居然還能睡得這么好。
蘇文蓮躺在床上,挺高興地想,看來這位老中醫的藥有效果,真沒白費幾百塊錢的中藥。
后來,早上五點,蘇文蓮又習慣性地醒來一次。
戈一華睡得依然很香。
等她第三次睜開眼睛醒來的時候,眨了眨眼睛,驚訝地發現,居然已經天亮了。
戈一華不在臥室里,但臥室半開的門縫傳來外頭煎蛋的油滋滋的香味。
蘇文蓮趕緊起來,看到丈夫正在廚房揮動鏟子,利落地炒雞蛋。
“一華,你昨晚沒醒來呀?”蘇文蓮滿懷期待地問道。
她特別希望這個老中醫開的中藥有效果,但又擔心戈一華是在她睡著的時候醒來。
“嗯,”戈一華順手拿起抹布,將飛濺到灶臺上的油花,擦得干干凈凈,“一覺睡到天亮,沒醒。”
蘇文蓮看到戈一華裝好黃澄澄的炒雞蛋,立刻拿起碗,裝好兩盤稀飯。
他們的兒子正在讀高中,寄宿制的高中,只有在周末才回家。
戈一華將炒雞蛋放在蘇文蓮面前,自己從灶臺的蒸鍋里,拿出一個白煮蛋。
炒雞蛋是蘇文蓮愛吃的,戈一華自從身體不太好后,就只能吃白煮蛋和水蒸蛋了。
蘇文蓮還在想戈一華睡了一個晚上的事情,她臉上滿是笑容,充滿希望地說道:“等這幾服藥吃完,我們再去那個老醫生那里看看,人家是國醫傳人,說不定就把你的老毛病根治了。”
戈一華看了一眼滿臉紅光的蘇文蓮,又瞄了一眼自己的公文包,沒說話。
藥都吃了好幾天了,這么冷不丁突然起效果,才是奇怪呢!
反正戈一華沒把希望寄托在中藥上。
他陸陸續續看中醫也有好些年了,每次吃藥或者針灸,只能緩解癥狀,一旦停止治療,老毛病很快就復發。
戈一華心里默默念著,他還是偷偷喝秦旭給他的“奶茶藥水”吧!
一頓清淡的早餐吃下來,戈一華也就清咳了兩三聲,最后精神飽滿,拎著公文包上班去了。
秦旭剛剛修煉歸來,在警局后門的小面館吃了一份早餐,順便聯系正在幫老秦師父申請各種蜂毒配方專利的律師。
好歹是從他手底下要人,自然有必要先打個招呼。
一碗溫熱的豬肝面下肚,秦旭正在啃著另點的油條,突然聽到煮面的面館老板正在跟老板娘義憤填膺罵人。
“這群人沒良心啊,見死不救,本來人家消防兵哥還能救下那個小姑娘,這下子就沒了一條命,真是造孽,死了下拔舌地獄吧!”
“聽說小妹昨天就在樓底下,還說了那些無賴皮好幾句,還被他們反罵了幾句,”老板娘手里熬著大骨頭湯,撇這嘴巴說道,用潮海方言不滿地說道,“那群人心可毒著呢,聽小妹說,看見那個姑娘跳下來,一點也沒害怕心虛,還在那兒拍掌叫好呢!都是狼心狗肺的東西!”
面館老板五十多歲揉著面團,心有余悸地說道:“咱們平頭老百姓,隔著手機看那新聞,都覺得心驚肉跳,為那姑娘可惜,偏偏那群人,就跟游戲似的。老話說,人心都是肉長的,我看他們的心,都是毒藥淬的。”
秦旭將最后一點油條塞進嘴里,心中暗道,何止是毒藥,如果到市局的檔案室里走一圈,就會發現,有些人的心,就是地獄入口,生生把良善之人,拖入萬劫不復的阿鼻地獄。
秦旭對著墻壁,把吃飯的錢用手機支付給店家,準備離開去上班。
正在這時,小面館一位食客大概是聽到面館老板夫妻的議論聲,拿著手機找到他們所說新聞的視頻點開。
聲音外放,畫質不佳的視頻里,聽到肆無忌憚的諷刺和嘲笑,還有間雜在其中,隱隱約約不太明顯的勸解,視頻播放的速度很快,最終在一陣令人厭惡的喝彩聲結束。
“這些人真是太壞了。”那個食客忍不住罵道。
“還有一個視頻,那個沒救到姑娘的消防兵哥。哭得太可憐了。”老板娘附和說道。
這種糟心的事情,秦旭真不愿多聽,他離開面館,準備去警局上班時,坐在他肩膀上的老秦師父,突然拉了拉他的耳垂。
“老秦師父,什么事?”秦旭疑惑地無聲問道。
老秦師父白嫩嫩的手指頭,從寬敞的青衫袖子里伸出來,指著他們剛剛出來的面館,說道:“老朽剛才聽到那個視頻的聲音,里面有你認識的人。”
他認識的人?
秦旭頓住腳步,仔細一想。
跳樓案的視頻,還有誰他會認識?
秦旭突然想到一個人。
他拿出手機,在網上搜索到這個案子的視頻。
晃動的畫面里,真有一個秦旭熟悉的人。
秦旭在警校宿舍里的老同學,目前正在潮海市東城區消防大隊任職的龐書鋒。
秦旭想起上次與他見面,他就提到救了一個無法忍受侵害,多次自尋短見的姑娘。
那是好幾個月前,最近自己忙碌修煉,很久沒跟他們碰面了。
老秦師父見秦旭呆愣回想,又提醒說道:“如果老朽所觀察不錯,你那位朋友經歷此事,心神受到極大的打擊,如果不及時調解,一生都將被此事陰影困擾。”
按照秦旭對龐書鋒的了解,他并不覺得老秦師父的話是危言聳聽。
龐書鋒是責任感和正義感很強的一個人。
當年他沒有去報考警察系統,而是去消防大隊,正是因為他覺得消防員這個位置,比警察更能救人危難。
秦旭可以猜到,龐書鋒眼睜睜看著跳樓女孩從樓上掉下,卻沒法將她救回來,確實會像老秦師父所說那樣,記掛自責一輩子。
秦旭走進辦公室,先給龐書鋒打了一個電話。
可是,龐書鋒的手機卻處于關機狀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