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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枯燥的結論

  “趙兄弟,不知你對士大夫是怎么看的?”司馬考坐在趙嘉仁對面,兩人面前放了咖喱飯,也放了酒和牛肉干。司馬考身為趙嘉仁學校里面教授司法的老師,享受一定待遇。

  問完問題,司馬考拿起一根用姜黃等辛香料制成牛肉干,非常爽快的吃了起來。看得出,這位教授司法的司馬老師非常沉迷于食用牛肉的的犯罪行為。

  很久以來,對于士大夫的定義有眾多說法,趙嘉仁一直認為當官就是士大夫的定義標準。聽了司馬考的問題之后,趙嘉仁慨然吟道:“在齊太史簡,在晉董狐筆。”

  ‘噗!’司馬考正在就著啤酒吃牛肉干。聽完這兩句,他被嗆住了,噴了小半口酒,捏著鼻子費力的把嘴里的牛肉干與啤酒咽下肚,司馬考先是一陣劇烈的咳嗽。好不容易順過來這口氣,司馬考擦著眼淚,用咳嗽后近乎呻吟的聲音說道:“趙兄弟,你何出此言?”

  趙嘉仁并不激動,因為他之前已經在激動中考慮過很多很多,此時他所講的就是激烈的思維之后得到的結論。“在齊太史簡,在晉董狐筆。這就是士大夫的標準,我堂堂華夏是有歷史的!”

  之前與那些干部們談論為何要用趙嘉仁的私人部隊充當左翼軍,趙嘉仁不愿意讓部下生出必須向大宋官家效忠的念頭,也不愿意讓他的部下們生出華夏如何與我無關的念頭。所以他只能求助于中國的歷史。

  然后趙嘉仁覺得自己好像就悟了。為何中國能夠面對西方文明的強勢入侵而最終站穩了自己的腳跟,就是因為中國有深厚的歷史。不管遇到了什么,只要懂得歷史,就能對自己有準確的定位。

  這就是趙嘉仁感到頓悟的事情。現在的趙嘉仁終于明白為何出國之后就愛國,因為出國之后才能理解到中國和外國是不同的。只要以歷史來劃分,不管是趙官家或者趙嘉仁或者趙嘉仁的部下,只要他們學習了中國的歷史,只要他們認為這是自己祖先的歷史,他們都是中國的繼承人。

  司馬考好像明白了什么,又好像不明白,他皺著眉頭思考。趙嘉仁笑道:“司馬兄,你可知為何史官在漢代之前,包括在漢代的地位都非常尊崇?”

  “為何?”司馬考幾乎是無意識的隨口答道。

  趙嘉仁從容的解釋道:“因為漢代之前的史書都是給國君自家子弟看,那些士大夫們也有資格看。既然都是這幫人看,當然要說實話。對于這些能說實話的人,地位當然尊崇啦。”

  “這……”司馬考一臉困惑已經想從困惑中解脫出來的痛苦表情,快速思考片刻,司馬考答為難的道:“這么說也有道理。可趙兄弟,按照你這么講的話,你的手下們也讀了歷史,難倒他們也就是士大夫了么。”

  趙嘉仁就知道司馬考看不上他的手下。只會開船,經商,打仗的人,即便是學習了歷史,在司馬考這樣的人眼里大概是與士大夫完全沒有交集的一群。不過趙嘉仁就不會這么想,在21世紀,這幫開船、經商、打仗的人,都是主流社會的成員之一。甚至有可能是統治者的成員之一。而那幫只懂四書五經的則是毫無用處的一群。

  沒有回答司馬考的問題,趙嘉仁接著問:“司馬兄,你知道為何史官在漢代之后的地位就下跌的那么多么?”

  “為何?”司馬考反問。

  “因為自從孔子著春秋,搞了為尊者諱之后,史書就不說實話了。而且司馬遷寫《史記》之后,史書已經不是給那些君主家族專用的內容,所以史書里面的內容就讓人忍不住呵呵呵冷笑。寫這些東西的人怎么能夠被尊敬呢。”趙嘉仁做著評價。

  司馬考想了好一陣,突然品出味道來。他很不高興的說道:“趙兄弟,你這是在罵孔圣么?”

  趙嘉仁心中得意的擺擺手,“你不要亂說話,我可沒有罵孔圣。我只是說了孔圣具體做了什么。難倒司馬兄覺得說實話也是罵人不成?我們現在就在進行士大夫才會做的事情,談歷史。”

  司馬考白了趙嘉仁一眼,趙嘉仁那股子得意難以掩蓋。即便趙嘉仁說的再對,司馬考也覺得難以認同。

  趙嘉仁也感覺到這事情,他收起笑容正色說道:“司馬兄,我已經有了決定。當下就要對我的手下進行士大夫的教育。孔子說有教無類,既然接受了士大夫的教育,這些人當中無疑會出現些覺醒了士大夫責任感的人。這種人才是骨干。”

  “啊?你還要這么做?”司馬考愣住了。他最初提問就是因為看不慣趙嘉仁過份看重他的部下,沒想到趙家人竟然還有一條路走到黑的打算呢。

  趙嘉仁做了決定之后也不想再隱藏,他直接問司馬考,“如果我沒料錯,大宋的危險就在眼前。你我都參加了鄂州之戰,你覺得大宋軍隊能夠擋住蒙古軍么?”

  “蒙古精于騎兵,在陸地上打是打不過的。不過水戰……”說到這里,司馬考想起了鄂州水軍被蒙古水軍徹底擊潰而帶來的恐懼,他遲疑片刻后答道:“趙兄弟精通水軍,難倒你覺得大宋水軍贏不過蒙古水軍么?”

  “詩經里面寫,肅肅兔,之丁丁。赳赳武夫,公侯干城。肅肅兔,施于中逵。赳赳武夫,公侯好仇。肅肅兔,施于中林。赳赳武夫,公侯腹心。我要說的是,蒙古軍在蒙古國的地位很高。所以蒙古軍自己有榮譽感,也有很好的待遇。我們大宋如此的看不起軍人,結果反倒希望這些所謂的渣滓們拯救大宋么?”趙嘉仁繼續嘗試說服司馬考。如果連司馬考這樣受到打擊的士大夫最終都不能有所改變,趙嘉仁覺得自己大概可以完全放棄對士大夫們的說服工作,兩邊完全沒有交集。

  又是一陣思考,司馬考答道:“……君使臣以禮,臣事君以忠。是這個意思么?”

  見到司馬考終于能用正經點的態度看軍隊,趙嘉仁松了口氣。“就是這個意思,我們得把自己當人看,我們也得把別人當人看。”r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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