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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4 土地根本(八)

  和尚、道士。紅袍,黃袍,青袍,黑袍,白袍。形形色色的家伙們接受了搜身之后,魚貫進入會場。趙子然看著這幫家伙坐下,就從自己的位置上站起來。

  該說什么,早就有計劃。趙子然走到臺子上對和尚道士們打了招呼,“諸位大和尚,諸位道長,本官名叫趙子然,是宗教管理委員會的副委員長。歡迎大家來到會場。”

  這幫和尚道士至少也是個主持和觀主,趙子然站在臺上看下去,就見這幫人還算神定氣閑,并沒有露出恐慌的表情。然后趙子然說道:“諸位,宗教管理委員會想問問你們,你們主持的道觀或者寺廟可否有什么神跡,可否有什么靈驗。”

  趙遜并沒參加到里面,他已經受夠了與和尚道士們糾纏。回到杭州的家,見到分離兩個月的老婆孩子,趙遜完全沉浸在家庭溫馨的享受里。然后他老婆在飯桌上講了一個消息,不少人散播著遷都的傳聞。說的有鼻子有眼,跟真的一樣。

  這不是趙遜第一次聽到此類說法,最多說法是官家想遷都江寧。除了江寧之外,重回汴梁是另外一個選擇。所以趙遜問他老婆,“你帶孩子去后樂園的時候就沒敢問問我爹?”

  “我覺得問了也沒用。”趙遜的老婆回答的很干脆,就在趙遜準備一笑了之的時候,趙遜的老婆又補充了一句,“我們單位已經接到了評估的工作。”

  “要開始正式評估了么?”趙遜眼睛一亮。如果沒有出現蒸汽車船的話,杭州的確是個很好的地方。水路交通樞紐,富裕之地。但是,有了蒸汽車船之后,杭州的地位就遭到了嚴重挑戰。

  從寧波回來,趙遜發現朝廷想奪回寧波的土地,除了土地國有政策之外,寧波是真的缺乏土地。寧波擁有非常好的港口,當地建設起通往港口的道路和鐵路,增加了許多針對海運的商鋪與工廠,也涌入了許多人口。港口道路工廠住宅不可能是空中樓閣,建設和完善這些都需要土地。官府使用國有土地的難度遠低于征收私人土地。

  一面麻利的照顧孩子,趙遜的老婆麻利的說道:“嗯。江寧有水路,汴梁居于中原的中心。當下大宋將四方蠻族幾乎殺到絕種,定都中原就顯出優勢。”

  夫妻兩人通了氣,這件事就暫且不再提。趙遜準備去見自己老爹時候,就將各種問題在心里面整理一番。然后他忍不住在馬車里連連點頭。最初的時候趙遜厭惡拷問和尚的工作,覺得上頭根本不予說明,令人十分厭惡。之后得知要從檢察官里面挑選出未來宗教管理委員會官員,趙遜覺得能夠理解上頭的想法。只是他根本沒興趣與和尚道士打交道,所以也沒往心里去。

  即便如此,趙遜還是不明白朝廷為何針對寺廟的土地。寺廟上層超過一半的和尚過著‘酒肉穿腸過,財神心中留’的日子,朝廷有千種手段收拾那幫和尚。直到從老婆這里得到新的消息,趙遜覺得自己開始理解為什么要把大宋全國著名寺院道觀的和尚道士集結起來開會,卻堅持要將寺院土地收歸國有。

  到了后樂園,趙嘉仁不在。趙遜也不著急,他把自己從寧波帶回來的特產給了老娘。秦玉貞就很高興,東西是不是貴重不算什么,重要的是自己的兒子有這份心意。母子兩人說了一會兒話,得知兒子也想看看趙嘉仁是不是在家,秦玉貞說道:“你今天是不用等你爹了,他說過了,晚飯都不用給他準備。”

  聽到這個,趙遜就起身告辭。當他老爹趙嘉仁說了這個消息之后,他極少會提前回來。看著兒子的背影,秦玉貞心中有些遺憾。趙遜有些繼承了趙嘉仁剛毅果斷,做事不拖泥帶水的特點。但是也僅此而已。二十歲嫁給趙嘉仁,轉眼就過去了三十多年。身為皇后的秦玉貞不得不承認,她的兩個兒子很出色,卻遠沒有達到他們老爹趙嘉仁同年齡的水平。想到這些,秦玉貞就回想起已經去世的婆婆陳太后。在教育兒子上,秦玉貞不得不有挫敗感。

  趙嘉仁并不知道自己的老婆此時的想法,如果知道的話他也只能苦笑。因為趙嘉仁其實并沒有從陳太后那里接受太多知識與認知,他受到的教育和這個時代毫無關系。

  沒有心靈感應以及遠程讀心術的趙嘉仁此時正在看著一個賊禿表演在火上行走的把戲,好長一溜燃燒的煤塊上,和尚一步一個腳印的邁過,看著完全不懼火焰。不用趙嘉仁說話,已經有宗教管理局的工作人員喊道:“那個和尚,把你腳上石棉底的鞋脫下來。”

  和尚聽到自己的把戲被戳穿,連忙從煤堆上跳下來,跪地叩頭求饒。這邊上來了公安,把這賊禿摁住,捆起來帶到表演法術的會場另外一邊。朝廷的人在會場上占據了面南背北的位置。會場東邊是道士,西邊是和尚,表示兩方的來源。

  看到賊禿們把戲被戳穿,大大丟了丑。道士們慘白的臉稍微好了一些些,卻也只是一些些而已。之前的時候,宗教管理委員會的官員要求僧道們主動表演神通,道士們登時就懵了。

  道門的真正祖師爺并不是老子李聃,而是東漢末年出的大量道教組織,著名的有太平道、五斗米道,這些都是造反組織。祖天師張道陵正式創立教團組織,之后道門終于出現了。

  道門只是給自己找了老子李聃當名義上的祖師爺,實際上承襲戰國以來的神仙方術。整個道家典籍中,除了一本《道德經》之外,其他典籍講的是所謂神仙傳承、煉丹化氣、畫符驅鬼之流。

  從道理上,道士們應該有神通,至少他們承認神通存在。等火堆點起,道士們真傻了眼。這邊的官員表示,可以給道士們充足時間做準備。最終的審核在這里擺著,不管是畫符也好,念咒也罷。道士們要接受火堆的考驗。

  眼瞅著道士們吃癟,和尚們非常高興。他們沒能高興太久,宗教管理委員會的官員就要求和尚們接受同樣的試煉。不管是念經或者拜佛,火堆總是要走一遭。

  在漢人的文化里面,殺人不過頭點地。讓和尚道士們公開承認他們自己的法術神通都是瞎扯淡,那是要挖他們根。眼瞅道士們不行,和尚們中間有賊禿心存僥幸,就用石棉底的鞋想蒙混過關。卻沒想到立刻被戳破。

  道士們雖然心中歡喜,卻見到宗教管理委員會官員的目光轉到他們身上,這下道士們立刻就覺得不自在起來。終于有個家伙忍不住,高聲喊道:“我雖然不懂御火之術,我卻懂得如何引來落雷。”

  這話一出,曾經在軍隊干過的官員都忍不住冷笑。陰山以北雷擊很多,大宋一直用避雷針的方法保護營地人員安全。

  趙子然冷笑道:“不用等雷雨天引下來雷電。抬發電機來,給這位道士過電。”

  半個小時之后,道士與和尚們看著藍色的電火花在兩個電極中間不斷閃動,劈啪作響。

  “這……這不是雷電。這是障眼法!”有道士忍不住喊起來。

  參加過對和尚們的許多拷問之后,趙子然覺得自己現在已經心如鐵石,他冷酷的命道:“來人,給這位大師過電!”

  幾分鐘之后,大師在電椅上抽搐著,空氣中彌漫著一股蛋白質燒焦和人體便溺的臭味。在電流的沖擊下,道士褲子全濕了。

  看到這里,趙嘉仁起身離開。既然大家已經如此果斷,就不用趙嘉仁再監督他們。看到趙嘉仁趙官家離開,有些官員也想離開。但他們并不是趙嘉仁,他們來這里的任務就是親眼監督。便是再不喜歡,也不能擅離職守。

  看到那個不斷抽搐的道士被抬下去,有幾個官員忍不住閉上了眼睛。他們沒想到這個世界能如此殘酷。

  趙嘉仁懶得再去管太細,道教與佛教若是肯承認他們只是個文化,鏟除妖道妖僧之后就能繼續存留下去。十字教與真神教連這個機會都沒有,趙嘉仁并不認為大宋該給它們存在的空間。

  回到辦公室,趙嘉仁把外交部長盧柏風和理藩部長羅義仁叫來,“大宋準備啟動天竺洋和歐羅巴計劃,你們兩個部門任務很重。”

  “官家,我們聽說北邊的事情。局面會不會惡化?”盧柏風問道。

  趙嘉仁搖搖頭。鼠疫每次大流行都是在短期內造成大量死亡,所以趙嘉仁也不敢保證萬無一失。但是趙嘉仁覺得老鼠想靠它們自己去突破陰山山脈,也不容易。而且鼠疫只是對人類有很大的危害,很多食肉動物其實對鼠疫免疫。

  見到趙嘉仁搖頭,外交部與理藩部這兩個一體兩面的部門主官也不再問,羅義仁率先說道:“官家,我們理藩部沒問題。去年的時候已經差不多解決了私兵,今年再掃掃尾,就可以派兵討伐天竺南部。”

  盧柏風差點因為自己的老爹而毀了前程,此時好不容易官復原職,盧柏風更不肯落在別人后面,他也馬上答道:“國防與外交乃是官家專權所在,外交部一定能完成官家的安排。”

  趙嘉仁聽了之后點點頭,面前的兩個家伙都是大宋的年輕干部,也是他認可的人才,“如果是以前的大宋,我們還能等著局面開始變化。現在大宋已經不需要等待別人變化,我們想要什么,直接去拿下就好。”

  “官家想要什么,臣一定會為官家取來!”羅義仁立刻大聲說道。

  盧柏風扭頭看了羅義仁一樣,心中很是感慨。盧柏風是進士轉而從頭學那些制科課程,已經算是極好學極謙虛的人。然而這樣的盧柏風面對拍起馬屁毫不遲疑的羅義仁,心中也覺得很不舒服。別是盧柏風對于羅義仁非常認同,這就讓他更加不舒服。

  趙嘉仁并沒有對此感覺不爽,這樣的對話不過是21世紀職場很常見的反應。盧柏風這種完全可以看成是年紀輕輕就在公司得到高位,拿到極高的薪水。這時候若沒有這種心氣,那就說明作為公司董事長兼總經理的趙嘉仁看錯了人。他說道:“未來幾年我們的目標只有一個,那就是奪取埃及運河。為了達成這個目標,奪取埃及也不是不可以。運河是我們的,埃及頂多是當個殖民地。”

  “官家堅決不想開疆拓土么?”盧柏風問。

  “賺取好處的辦法其實很多,最有效的辦法莫過于有效營運當地資本。如果做不到,那就是榨取那些地方的勞動力。咱們并沒有入侵倭國,可這幾年下來,光是金銀與珍珠,我們從倭國拿到了多少好處。”

  這個案例舉的讓盧柏風完全沒有反駁的機會,大宋與倭國大做生意。讓倭國本地生產的金銀銅,大量流向大宋。平靜的瀨戶內海沿岸,許多木排養殖了大量珍珠貝。倭國人民養殖珍珠貝,最后讓大宋珍珠市場上的珍珠量暴增,價格暴跌。可即便如此,整個市場額度每年都在暴增。

  像是盧柏風這種鋼鐵直男,都知道送買一對瀨戶內海粉色珍珠當禮物,有很大可能得到老婆的歡心。以前的話,盧柏風大概買不起珍珠。

  理藩部一直在執行這樣的理念,羅義仁就不在乎方才那句話,他問道:“官家。要等到什么局面,我們才要進攻埃及。”

  “我覺得現在不必,等到我們在天竺洋能夠調動十萬軍隊,或者蒙古衰落的時候再說。”趙嘉仁給了答案。

  當然,有些事情并不能說。趙嘉仁這次之所以這么堅定,是因為鼠疫的事情反倒讓部隊可以返回國內修整。有這么多軍隊,趙嘉仁就可以實施更加激進的政策,而不擔心沒辦法彈壓反撲。見識過依鬧治國的河蟹時代之后,趙官家覺得他一點都不贊同那種做法。

  “異端必須被消除。”趙嘉仁講出了和真神教與十字教差不多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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