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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9章 刺客(三十一)

  騾車駛出君士坦丁堡城門,阿爾泰從車棚后面布簾縫隙看出去,就見有道路遠方有大隊士兵沿著街道沖向城門。他們應該是接到封鎖城門搜查刺客的命令。

  坐在阿爾泰對面的長袍男也在向外看,見到已經脫離陷阱,長袍男輕輕吁了口氣,換了一個舒服點的姿勢。這讓阿爾泰的注意力又回到這廝身上。任務結束現在,眼前這家伙會會繼續合作還是成為敵人?阿爾泰并不愿意相信長袍男。

  騾車在道路上繼續向北走好一段路,進了個大院。等車停穩,長袍男先跳下車,將整個背部部暴露在阿爾泰面前。這種有恃無恐的姿態使阿爾泰更警覺。他也下了車,就見周圍有不少騾車,空氣中有著牲口聚集的氣味。

  兩人一前一后離開停車場,進入后面院落。院落正屋門口站了個身材高大的男子,見到他們到來,用拉丁語說道:“歡迎兩位。”

  說完,他看著阿爾泰說道:“我終于見到你了,阿爾泰。”

  阿爾泰的故鄉安卡拉沒有宋人,這是他第一次近距離直面真正的宋人。《東方游記》里面記載,宋人大多身材高挑。眼前這位宋人與書中描述的一樣,旁邊的長袍男在東羅馬算是高個,依舊比這位宋人低了半頭。這樣一個家伙說出早就知道阿爾泰的話,令阿爾泰整個人都緊張起來。

  宋人微微笑了笑,禮貌的說道:“請進。”率先走進屋子,長袍男跟著進去。愛爾泰遲疑片刻,也跟著進去了。

  三人落座,有妹紙端上茶水。阿爾泰想了想,還還是端起來喝下去,他真的渴了。長袍男則說道:“阿爾泰,我請這位謝松閣下送你回東部。不過謝松閣下想和你談談。”

  阿爾泰并不認為長袍男會那么輕易放過自己,他問謝松:“閣下早就認識我?”

  “一個多月前吧。”謝松笑道。拿起桌邊一本書丟給阿爾泰。

  書本在空中以十分穩定的姿態飛向阿爾泰的額前,讓阿爾泰非常輕松的接住書本。這麻利的手法讓阿爾泰確定對面的這個謝松的確會兩手。他從第一眼看到謝松就感覺到這人身手不錯,在戰斗中殺過不止一人的那種高度專注,謝松舉手投足間就有這樣的專注。

  看了眼書本,阿爾泰心中頗為震動。這是他參加鑿船行動時候不甚丟落在岸邊的《東方游記》,那個黑手印太熟悉了。想到自己當時要鑿沉大宋的船只,阿爾泰心中頗為緊張。他問道:“閣下這是何意?”

  “我不是要找你算賬。”謝松笑道:“你躲避軍團剿滅那天藏身的人家有人在我們這里當買辦。因為這本書的緣故,她被抓去審問。我才知道有你存在。只是當時不知道你到底是誰。這因緣匯集,正好能和你見面。”

  聽了這曲折的經歷,阿爾泰也不太相信。他繼續問:“閣下要我做什么?”

  “我想和刺客聯盟合作。嗯,這么說不對,我們歐羅巴行省想與刺客聯盟合作。”

  阿爾泰看了一眼長袍男,心中對長袍男‘與強者合作’的說法有了新的認識。阿爾泰不認為現在的東羅馬朝廷是真正的強者,強者怎么都得有伊爾汗國的實力。東羅馬帝國幾十年靠伊爾汗國維系生存,哈薩辛在伊爾汗國面前也只能徹底投降,隨即被完粉碎。然而大宋則是徹底打敗蒙古帝國的國家,是這個世界上的最強存在。怪不得長袍男在執行刺殺羅馬皇帝行動中也是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樣。

  刺客必須尊重強者,這是阿爾泰的導師堅持的三大戒律之一。阿爾泰誠懇的問道:“閣下想讓我刺殺什么人?”

  謝松擺擺手,“我們歐羅巴行省不想刺殺任何人。對我們大宋來講,殺人不是目的。而是保護安,解決問題的手段。所以暗殺對我們沒有好處。我們殺人的時候必然會讓天下所有人都知道我們殺人的理由,讓天下人都看到我們是如何消滅敵人。不知道你能明白么?”

  阿爾泰盯著謝松,試圖從這個容貌曲線柔和的大宋人臉上看出真正心意。阿爾泰的導師曾經說過類似的話,刺客是個危險的職業,如果因為個人好惡而殺人,那不叫做刺客,而是些好勇斗狠的家伙。刺客尊重強者,因為刺殺強者的目的是為了貫徹理念。任何強大的勢力,都無法戰勝擁有堅定信仰的人類。這是哈薩辛派當年威懾整個東地中海,讓歐羅巴西方蠻國聞風變色的原因。

  從位于東地中海權力頂端的歐羅巴行省宋人這里聽到類似的言論,阿爾泰覺得對方很可能說的不是真心話。然而仔細看了一陣,阿爾泰至少看不出任何說謊的跡象。

  也許是覺得阿爾泰這么直愣愣的盯著謝松很不禮貌,長袍男故意咳嗽一聲。謝松并不在意,他繼續說道:“我們需要情報。阿爾泰,我們需要各種情報,以確定誰是我們的朋友,誰是我們的敵人。朋友來了有好酒,敵人來了有刀槍。想準確分辨出朋友和敵人很難。”

  阿爾泰忍不住想看一眼長袍男,到現在為止,阿爾泰依舊不確定這廝到底是朋友或者是敵人。然而他忍住了。阿爾泰點點頭,對謝松說道:“閣下說的對。”

  “我們不需要暗殺任何人,我們需要準確的情報,很多準確的情報。如果刺客聯盟能提供準確的情報,我們會給你們滿意的報酬。”

  阿爾泰覺得這是他二十八年人生中遇到的最奇妙的會面,刺客聯盟對外提供的是暗殺服務,情報交流一直屬于刺客聯盟的內部事務。可阿爾泰并不想拒絕,即便他現在無法答應,也不想拒絕。這位歐羅巴行省的宋人無疑是強者的代表。

  思忖片刻,阿爾泰決定先試探一下,“閣下,我們刺客聯盟中有叛徒。您知道么?”

  “不知道。”

  “如果您能夠提供叛徒的情報,我就可以幫您聯絡刺客聯盟的委員。”

  “這個要求有些過份。”

  “出賣我住處,導致我被捕的人一定是刺客聯盟的叛徒。”阿爾泰繼續討價還價。

  長袍男聽到這話,用一種不屑的眼光看向阿爾泰。抓住阿爾泰的是長袍男,他可不是叛徒。阿爾泰這么夾槍帶棒的話很不友好。

  “哈哈。哈哈哈!”謝松被逗樂了,知道這么笑很不好,謝松依舊忍不住。也不管長袍男與阿爾泰的異樣目光,謝松暢快的笑夠了才把自己帶著東羅馬審問官如何排查現場,如何確定時間,如何進行問詢以及懸賞的過程講給阿爾泰聽。

  講完,謝松總結道:“我認為那個為了懸賞揭發你的人沒做錯,我只能告訴你那個人是普通的君士坦丁堡市民。導致你被抓的人就是我,我可以向你提供這個準確的情報。”

  “哈哈!哈哈哈!”這次輪到長袍男肆無忌憚的大笑起來。阿爾泰在刺客聯盟中也是個厲害人物,看他當眾吃癟實能引發的歡樂格外強烈。

  阿爾泰臉漲得通紅,憤怒、懷疑、羞愧等情緒激烈的攪和在一起,他只想一個人靜靜。讓混亂的世界恢復正常。

  謝松很體貼的讓人把阿爾泰帶去休息,等阿爾泰一走,他和長袍男談了不久前的任務。長袍男表示自己干了這票就要出去避避風頭,君士坦丁堡內定然被震動,而且刺客這種黑暗領域的人最好不要與雇主們太過接近。那些位高權重的家伙們更相信死者的忠誠。

  “那你不妨幫我調查一下海盜。”謝松給長袍男提了個建議。

  長袍男立刻回應,“我做不到。現在的新海盜和以前的那批人根本不同。以前的海盜是吃海上生意,在意的是貨物。歐羅巴行省把他們殲滅之后,現在這些都是亡命之徒。”

  “就是亡命之徒才讓人討厭!”謝松惡狠狠的說道:“等東羅馬朝廷掃蕩完色雷斯地區,不知道又會出現多少新的亡命之徒。他們到了海上,我們又得多花多少氣力!”

  長袍男聽了這話最初面露無奈,片刻后突然想起事情,他遲疑著問謝松,“東羅馬朝廷真的會出兵么?”

  此時東羅馬皇帝停止了哽咽,他驚喜的看著出現在門口的人。他親眼看到寵妃胸口中箭,軟軟倒在地上。眼前這個與寵妃一模一樣的人是誰?

  寵妃則哭著撲上來,緊緊抱住皇帝。皇帝只覺得兩團硬物頂在自己胸口。遲疑片刻,皇帝狂喜起來。他對侍從與臣下命道:“你們先出去!”

  見眾人遲疑,皇帝喝道:“讓你們出去,你們就出去。”

  等那些人離開,皇帝立刻去解寵妃的衣服。寵妃羞澀的作勢拒絕,卻還是很配合的讓皇帝脫了她的外衣。果然,外衣中穿了一套金屬三點式。這是皇帝不公開的愛好,他很喜歡寵妃們穿著非常挑逗的內衣在他面前輕歌曼舞。最近迷上了女戰士類型的飾品。寵妃們當然竭盡力去滿足皇帝的愛好。眼前這位寵妃就用金屬制作的飾品博得了皇帝的歡心。

  看著左胸金屬上凹進去的那塊,皇帝疼惜的解下飾品,撫摸著寵妃的。寵妃突然抱住皇帝,梨花帶雨的哭了起來。邊哭邊說道:“還請陛下一定要嚴懲派出刺客的逆賊!”

  這話讓皇帝稍微遲疑了一下,之前他對解決色雷斯地區貴族的事情祈禱,只感受到濕冷般的不安。雖然心中也有些遲疑,過去的經驗還是讓他認為這是上帝的指引。現在聽著寵妃的哭求,感受到寵妃的淚水在他臉上留下濕冷的感覺,皇帝猛然覺得福至心靈,從天而降的感覺再次鮮活起來。

  又查看了那對美麗的胸部并未在刺殺中受傷,皇帝讓寵妃先去休息,自己下令眾位大臣前來開會。大臣本就在皇宮,聽到命令之后立刻前往皇帝所在的議事廳,就見皇帝再無前一段的遲疑躊躇。內務大臣心中帶著期望看著皇帝,等著皇帝講出圣裁。

  “我命令四個軍團去解決色雷斯地區的逆賊。一個來自君士坦丁堡,一個來自安卡拉,君士坦丁堡內的兩個新軍團一起出發。在軍團出發之前,先調兩個新軍團到君士坦丁堡。”皇帝爽快下達命令。

  聽了命令的將軍們各個歡喜,齊聲高呼巴塞勒斯圣明。到底怎么出兵有兩個計劃,大臣們提出的是由兩個老軍團出征,同時調回在塞爾維亞討伐蠻族的部隊一起回來。將軍們的計劃則是新老搭配,讓尤利西斯將軍繼續討伐塞爾維亞蠻族。

  對于這個計劃,將軍們說不出口的理由自然是不希望尤利西斯將軍獨占這么多功勞。能說出口的理由則是尤利西斯將軍的軍團中不少都是色雷斯人,靠這些軍人剿滅色雷斯地區的貴族,感覺不太讓人放心。

  經過刺客的襲擊,偉大的巴塞勒斯終于恢復了往日圣明,讓將軍們喜出望外。

  羅馬朝廷的消息很快就傳到雅典,剛送走西羅馬使者的楊從容節度使沒想到幸福來的這么快。剛走的西羅馬使者帶來伯顏奧古斯都的建議,馬上開工從雅典到羅馬的電報線。同時請歐羅巴行省幫助西羅馬帝國規劃沿著狹長意大利半島的電報線。

  作為軍人的伯顏奧古斯都有這樣的見識并不奇怪,現在東羅馬的巴塞勒斯除了提出修建從君士坦丁堡到雅典的電報線,還提出修建橫貫整個東羅馬東部安納托利亞半島的電報線,這就有點喜出望外的意思。

  楊從容看著地圖,本想看向從色雷斯地區向北的元國,現在就差元國這一處,從黑海到東地中海的電報網就可以實現。可他的目光卻忍不住向南看。

  東地中海南部是埃及,這里的埃及運河是聯通地中海與紅海的要道。也是聯通大宋到歐羅巴的重要通道。前兩天從元國傳來消息,元國國主郝仁抵達了巴格達,成為蒙古帝國的丞相。想著郝仁,看著埃及,楊從容只覺得埃及那塊土地越看越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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