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摩柯也和張飛一樣,喝的醉醺醺的,率領一部分士兵前往查探張飛的情況。
就這樣,兩個醉鬼在兩軍相聚的岔道正中相遇了。
張飛喝的迷迷糊糊的,騎在馬上仔細的看著遠處的沙摩柯,他打了個酒嗝,疑惑的道:“這是哪里來的蠻漢,長,長得這也是太丑了!”
說罷,便見張飛縱馬奔馳到沙摩柯的不遠處,他酒醉的厲害,駕馬的途中差點沒跌落下去。
他抬起手中的丈八蛇矛,虛點著他:“你,你這丑鬼是哪個蠻族的?”
沙摩柯別看是喝多了,但腦子里也不是不清不楚。
他呲牙咧嘴的向地上啐了一口:“笑話!老,老子乃是武陵蠻第一俊男子,汝安敢,敢對本王無禮!你,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長得跟黑泥鰍似的,也敢說我丑?老子他娘的俊俏著呢!”
很奇怪的是,沙摩柯這么和張飛說話,張飛居然沒有生氣,他只是醉眼蒙松的打量著沙摩柯,問道:“看你這傻樣,喝了吧?”
沙摩柯張開血盆大口,哈哈大笑幾聲:“喝了又怎地?你管、管的著老子?”
張飛看著醉眼蒙松的沙摩柯,嘿道:“看你這廝挺有酒量,今天就跟你比試比試!”
少時,卻見沙摩柯和張飛倆醉鬼坐在原地,支起了一堆篝火,一人捧著一個大壇子,你來我往的喝了起來。
而他們的親衛軍則是分成兩路站在各自的一方,各個擦拭著額頭上的虛汗。
還以為比什么,原來是比這個。
張飛仰頭將整壇子酒喝完,樂道:“痛快,俺老張喝了一輩子酒,還是第一次碰見你這樣的人,能跟俺喝的不分上下的人,哈哈哈,你是武陵蠻的首領吧,哪一族的,叫甚名來?”
沙摩柯打著酒嗝,擺手道:“區區賤名不足掛齒,今日喝的痛快,漢人當中,也少有能喝我喝到這種程度的……嗝,今日便到此為止,我還有事,咱們翌日再有緣分,再喝個高下不遲!”
張飛打著酒嗝,道:“這么晚了,你卻是有何事這么著急?”
沙摩柯道:“春日已至,武陵郡毒瘴四起,我的朋友染了毒瘴,我特意采集了一些藥材,準備送往朋友處。”
張飛聞言一愣,沉默著好半天沒說話。
少時,他抬起頭疑惑的看著沙摩柯道:“你大半夜的醉酒趕路,就是為了送藥?”
沙摩柯笑道:“自然了,毒瘴兇惡,乃我輩共敵也!早日去了毒瘴,也可保我族人安全,我雖是你們漢人口中的蠻族,卻也知曉大義也……義之所在,就是值得!”
張飛聞言不由愣住了,他呆呆的看著沙摩柯,似是有些失神。
也不是醉的,還是另有想法。
少時,卻見他用手重重的一拍大腿:“閣下雖然是蠻族,但此等義氣著實了得,俺佩服……我這里有一些押運的軍糧,閣下不妨拿一些,也算是俺的一點心意。”
沙摩柯晃蕩著巨大的腦袋,道:“這怎么可以,我與你非親非故,不過就是一頓酒友而已,如何能拿你的糧食,萬萬不可!”
張飛醉醺醺的起身道:“俺與你糧食,乃是因為敬重你的為人,與其他的沒有關系……嗝~,告辭了!”
第二日清晨,剛剛酒醒的沙摩柯終于帶著草藥來到了陶商的營盤。
對于陶商來說,這著實是一個天大的好消息,他立刻派人將沙摩柯接到帥帳內,向他請教蒸煮藥材的方法。
這些草藥的用法極為簡單,只需要按照劑量,用大鍋蒸煮,然后讓兵卒飲用藥湯便可,每日三次。
這藥湯喝下去之后,有病的可以緩解病癥,沒病的可以有效預防。
陶商立刻安排人手在營寨內擺下大鍋,蒸煮沙摩柯送來的藥材,跟三軍將士服用。
沙摩柯對陶商道:“丞相,除了藥材之外,末將還帶來了一部分糧草,用以給丞相麾下的三軍使用。”
聽了沙摩柯的話,陶商不由好奇:“糧草的話,將軍上一次不是已經給陶某帶過來了嗎?這次怎么還有?”
沙摩柯無奈的笑了笑,道:“這不是末將的糧草,而是別人給末將的,不過數量不過,不頂什么大用。”
“別人給的?”陶商疑惑的皺了皺眉:“誰給你的?”
沙摩柯似乎是有些不好意思,隨即將昨夜的事情向陶商敘述了一遍。
陶商聽完之后,沉默了。
少時,卻聽他開口問道:“你碰到的那個和你一樣的醉酒將領,是什么樣的人?”
沙摩柯道:“相貌剛毅,較為威武,腮上有剛須,環眼,皮膚黝黑,不過看著倒是頗俊朗。”
陶商恍然的點了點頭。
諸葛亮站在一旁,輕輕的搖擺著羽扇,道:“老師,沙將軍說的這個人,會不會是……張飛?”
陶商慨然的嘆了口,道:“我感覺也是此人。”
沙摩柯不明所以的望著陶商道:“張飛是誰?”
看看這位胡王,一天天沒文化到了極點,連張飛是誰都不知道,實在是太不專業了 “張飛是劉備的結拜兄弟,也是此番龐統南征的副手。”
“啊?”沙摩柯聞言目瞪口呆:“那他為何還要與我糧草?”
諸葛亮笑著道:“你問我?我們卻還是要反問胡王你呢?”
沙摩柯揉著腦袋,皺眉思慮了半晌,道:“嗯,此事倒也未必難猜,那張飛昨日晚上醉酒,喝的迷迷糊糊的,說話都不清不楚的,再說我們沒有互通姓名,只怕他也未必知道我是誰,只是看我喝酒頗合他的脾氣,又聽說我為友送藥,頗有些感動,于是便與我相識……”
諸葛亮皺起了眉頭,道:“當真如此嗎?”
這時,卻聽旁邊的陶商嘆了口氣道:“只怕是未必啊。”
諸葛亮看向陶商。
卻聽陶商道:“張飛這個人倒是蠻可愛的,若是我猜的不錯,我軍這次追隨龐統四處遷移,導致士兵染疾,乃是龐統的計策,而張飛對這樣違背策略,似是在心里不能夠接受。”
諸葛亮有些不解道:“毒又不是龐統下的,只是做了一些引誘而已,張飛如何不能接受?”
陶商淡淡道:“這個或許就是他可愛的地方……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昨夜張飛酒醉,是想乘夜來偷襲我營,探看我軍虛實,但最終卻是改變了想法……至于給沙摩柯一點糧食,也不過是想填補一下自己心中的愧疚而已。”
諸葛亮聞言不由笑了:“這個張飛,還會對老師心存愧疚?”
陶商搖頭道:“對我自然是沒有,這份愧疚之情,想來是對他自己一直以來的理念和想法而已,人嘛,有時候就會鉆牛角尖,不過這個張飛還是挺有意思,就沖他今日辦的這件事,我日后若是生擒他,也可以饒他一命……可惜,他是劉備的弟弟,不然若是能收他在麾下,倒也不錯。”
諸葛亮轉移話題道:“老師,龐統既然料定我軍會得疫情,想來不久之后,一定會派兵前來偷襲,我們還是早做些準備才好。”
陶商深吸口氣,道:“這件事,自然是要辦的,龐統,這次說什么也得給他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