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晨知道自己執拗不過這個小師弟,雖然一百萬個不愿意卻還是慢慢從小包里拿出一支筆和幾張白紙。
“雖然我是主修劍術的,但簡單的符法還是會的,師弟你注意看啊。”辛晨蹲在馬路邊把白紙平鋪在地上:“一道符箓其實并沒有那么多規矩,只要把你所思所想灌注進去就好。”
其實谷濤看了那些入門典籍之后,也算是知道這些門道的,比如辛晨嘴里天天念叨的道祖,這不是一個家伙而是一幫家伙,就是自己在入門儀式里看到的那一堆大大小小的道童,這里每一個人都有一門屬于自己的東西,各種各樣數值不清。
一般情況下一個人終其一生能修習成功一門就已經足夠強了,雙修是不可能雙修的,這輩子都不可能,只能靠鉆研一門維持生活這樣子。但像辛晨這樣的天才,他雖然專修一門,但其他的多多少少也是知道一點皮毛的。
在記載中,符箓這一門也是相當厲害的,據說符箓之祖是輕易不畫符的,因為他的符是可以引動天雷地火,四向八方都能為他所引,雖然沒有小說里動不動的毀天滅地,但在生產力低下的年代,他那已經可以算得上毀天滅地了。
除了符術和劍術之外,其他還有諸如咒術、引術、幻術等等各種各樣的技能,谷濤好奇就好奇在這里,他現在最大的追求除了可以正兒八經的親薇薇一下之外,剩下的就是用科學解讀這些他們那個文明并沒有存在過的東西。
如果非要扯上一個,谷濤認為自己算是研究算術的吧。
幾張白紙被畫上符咒,然后緩緩向上升起,就像有根線拉著一樣,懸停在半空,上頭那蚯蚓一樣的字符也隨即開始發亮。
辛晨雙手慢慢分開,幾張符咒慢慢聚攏在橋面的最中間,然后這幾張紙融化在了橋面上,但符咒卻鐫刻了上去,接著一個法陣開始自動構成補全。
“其實進口的魔法陣和國產的法陣的效果是差不多的。”辛晨指著地上那個正在發光的法陣:“等它完成之后,就能把他們給拘上來了。”
“為什么你早不干?非要我薇薇吃那么多苦。”
“師弟!”辛晨突然變得嚴肅了起來:“我是不是問過你還記得不記得之前我請的伙計,有些事我是無可奈何的,我在這個體系里就要跟著這個體系的規則走,就像你不干涉這個世界一樣,我也不能干涉那個世界。”
谷濤語塞,這話說的沒毛病,如果自己再多說,那就是典型雙標了,但他還是有些不服氣:“那你現在為什么又干了?”
“就像你出手的原因一樣。”
“你也為了薇薇?”
辛晨搖搖頭:“為了你。”
哎呀,好害羞呢,這話說的……算不算變相的告白啊?
谷濤仰起頭看著辛晨,發現如果他要是個女孩子應該比薇薇還要好看吧,可惜是個男的,真的是太可惜了。
“那個我問一下啊。”谷濤突然腦抽的問了個問題:“你有沒有想過變成個姑娘?”
“哈?”剛喝一口水的辛晨當時就把水給噴了出來:“你說什么?”
“沒事……”
“師弟啊。”辛晨苦口婆心的拍著谷濤的肩膀:“小師妹的下半生還要靠你呢,她那么笨,沒有一個可靠的人她會很辛苦的,你千萬不要想不開,雖然師兄并不是對同性戀有什么偏見,但真的是不支持你彎下去。”
“滾吧,你才同性戀呢。”谷濤拍開他的手:“我只是覺得你要是個妹子應該會挺漂亮的。”
對,就是挺漂亮的。辛晨的皮膚很白,因為基本上不曬太陽,嘴唇也很薄,眼睛深邃鼻梁高挺,四肢也修長白皙。平時看上去就很好看了,笑起來更好看,如果他是個妹子的話,真的是人間極品。
辛晨瞇著眼睛看著谷濤,然后拿出他的寶貝鏡子:“你有沒有好好照過鏡子?”
“照過啊。”谷濤把頭伸過去,看到鏡子里的自己,然后特別做作的搔首弄姿、扭捏作態:“哎呀,真是個美男子呢。”
“是啊,眉如新月、面若朗星、天庭飽滿、龍骨筆直、面白無須,男身女相你知道嗎?你屬于異相者,用我們專業術語來說就是天生干大事的人。”
“你拐著彎說我娘炮咯?”
“不,這不是娘炮,娘炮是自內而外的,長得好看就算娘炮,那只能是因為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你知道上一個這類面相的人是誰嗎?”
“誰啊?”
辛晨撓了撓下巴:“他的照片現在掛在某個城門樓子上。”
“牛逼了。”谷濤朝辛晨拱拱手:“你作死可以,別連累我,我還想在這過日子呢。”
“不是那個意思,你的天生異相注定你會是道祖們料定的那個人。”
“又來了,你是變著法兒給我洗腦啊。”谷濤揮揮手然后指著地上的魔法陣:“這玩意還沒好啊?”
“已經好了啊,只是跟你聊天給忘了。”
嗯……給忘了,您老是多不重視這玩意?
辛晨走上前把夢熊插入法陣中心點,然后法陣突然旋轉了起來,周圍也頓時被黑暗籠罩,然后法陣中就有奇怪的氣體沖出來,味道很古怪,還有陣陣絕望的哀嚎,以及四雙扭曲的手。
谷濤和辛晨抱著胳膊站在旁邊,看著法陣里的東西往外噴,谷濤在分析這里頭噴出來的到底是什么,而辛晨則掩住口鼻,仿佛非常厭惡這個氣息。
哀嚎真真變得慘烈,法陣中也出現了兩個十分明顯的人影,隨著時間的推移,這兩個人影變清晰,與剛才的陰兵完全不一樣,仿佛是兩個精神狀態不太好的人而不是那種無形的能量體。
“為什么?”
“什么為什么?”辛晨好奇的看了谷濤一眼:“你這沒頭沒尾的。”
“為什么這兩個會這么清晰,其他的就是模模糊糊的呢?我已經照了相,普通的光學器材就能捕捉啊。”
辛晨搖搖頭:”師弟啊,很久沒有讓你背書了,回去之后師兄可要給你布置作業了。”
“哈?”
“生魂和怨魂不是一種東西,簡單說生魂是有身份證的鬼,那邊的世界為了控制他們會取走他們的一部分,因為不完整所以看起來就顯得恍惚。怨魂則是非法移民,沒人管也沒人拿走他們的東西,所以看上去還是會和死時一樣。”
“這樣啊。”谷濤若有所思:“記下來了。”
這兩個人是一對男女,正是谷濤從薇薇潛意識里分離出來的怪物拆解后再拼湊出來的樣子,年齡看上去不大,十七八歲的年紀,身上衣著樸素,臉上卻是灰白一片,垂著手臂、低著頭,只有一雙看不見黑眼球的眼睛直勾勾的向上翻著,盯的人渾身發冷。
“知道為什么讓你們出來嗎?”辛晨走過去拔出夢熊,然后坐在橫在半空的劍上:“你們有什么想說的?”
“好恨……恨啊……恨……”
嚯!能發出聲音!谷濤總算是見識了自己以前沒見過的東西,之前的時候他也碰到過游離的能量體,大部分都是像單細胞生物一樣沒有思維的,這可是第一次看到會說話的能量體。
“我知道你們恨,但已經過了這么久,該報的仇已經報了,你們還有什么好恨的?“辛晨皺著眉頭,然后拿出那面鏡子沖它們照了一下,之間兩股黑氣被從它們身上吸了出來。
“這是什么原理?”
“我用太虛鏡把它們身上的怨氣給吸掉了,他們會暫時恢復神智。”
果不其然,黑氣消散之后,這兩個東西先是茫然的看了看周圍,接著那個女性的靈體突然哇的一聲哭了出來:“哥……我好怕,好黑啊。”
“不怕……不怕……”男性靈體深吸一口氣:“乖,不怕不怕。”
“我好冷……”
看他們好像要開始復讀機模式,辛晨咳嗽了一聲:“喂,你們兩個。”
這時這兩個靈體才發現面前還有個人,他們抬起頭看著辛晨,面容茫然。
“你們的仇都報了,該走了。”
那個男性靈體突然變得猙獰起來,作勢就要撲向辛晨,但大師兄到底是大師兄,他只是手腕一翻,這兩個靈體就好像被五指山壓住了一樣匍匐在地上動彈不得。
“你們要注意自己的身份和處境。”谷濤在旁邊幫腔,然后小聲問辛晨:“他們能聽見么?”
“能,怨魂是介于兩個世界之間的存在。”
看著在地上尖叫翻滾的兩個靈體,谷濤再次摸出了陽離子球,但卻被辛晨給攔下了:“你可能不怕,但如果解決不好這件事,薇薇死后可能會墮入無間地獄來還債。”
谷濤愣了愣,然后收起了陽離子球,抱著胳膊:“那你來。”
“我知道你們心中有恨有怨,但事情已經過去多年,讓你們受苦的元兇已經受到了懲罰,他的子女也都死在痛苦之中,你們如果再不罷休就別怪我不客氣。”
“罷休?為什么要罷休,我要他們永生永世都不得好死!”那個男性靈體即使被壓在地上卻仍然嘴硬的很:“你們也別嚇唬我,早就有人告訴過我,大仇得報之前誰也不能拿我們怎么樣。”
“也不知道是誰告訴你們的,但是。”辛晨突然圓睜雙眼:“太天真了!”
陣陣青煙從那個靈體身上噴出來,他開始發出痛楚的嚎叫,聽著慘烈無比。
“想不想自助烤肉的時候放上去的五花肉?”辛晨捂著嘴笑道:“太形象了。”
“師弟……嚴肅點,這審鬼呢。”
“知道了知道了,你來你來。”
辛晨居高臨下的看著他們:“你真以為怨氣沖天就可以為所欲為嗎?”
“大師,放過我哥……放過我哥吧。”
“我看你們可憐,想給你們留一線生機,你們不要,還用那種口氣跟我說話,難道你們不知道我是誰么?”
辛晨是地仙呢,簡單說就是鎮守這一大片區域的長官級人物,按照谷濤的理解,辛晨的勢力范圍大概相當于一個直轄市那么大,在這范圍里一切魑魅魍魎都是他說了算。
之前谷濤一度以為地仙只是單純的衡量能力的稱呼,后來看了典籍之后才明白,這東西……還是個職稱呢,世襲制的職稱。
這就是為什么他們這個體系快完蛋了,因為太不規范了!回去之后谷濤一定要把他們的力量體系給統計出來,用數字體現絕對比用文字體現更具體。
“還有,是誰告訴你們可以為所欲為的?”辛晨表情嚴肅的很:“告訴我。”
“十年前,有一個人跟我們說的,他說他在我們的身上種了靈根。”
“一派胡言!你們是在自尋思路,你們已經過了,太過了。”辛晨面帶寒霜:“哪有什么靈根,你們被騙了!”
一聽到自己深信不疑的東西是個謊言,那兩個靈體當時就蒙了,接著他們的哀嚎聲再次傳來,凄慘無比、怨氣沖天。
“閉嘴!”
辛晨一聲暴呵,那兩個東西立刻噤若寒蟬,雖然仍然從嗓子眼里發出嗚咽聲,但卻再也不敢造次。
“本來你們已經夠了灰飛煙滅,但我念在你們也是命苦的人,所以我給你們一次機會。”
“謝謝上仙……謝謝上仙……”女靈體跪在辛晨面前,磕頭如搗蒜。
“但是呢,想輪回是不能輪回了,你們已經和這橋融為一體,算不成生魂了。”辛晨嘆了口氣:“不過還有個辦法可讓你們改過自新。”
“請上仙明示。”
“守橋。”辛晨跺了跺腳:“橋分兩頭,一頭一個。守得這橋壽終正寢,你們自然也就得出升天。要是讓我知道你們還在作惡,我定不容情。”
說完,他解開了這兩個靈體的束縛,坐在劍上換了個姿勢:“給你們考慮的時間。”
兩個靈體意外的還挺聰明,他們低聲商量了一下,然后似乎達成了什么共識,不過那個女靈體好像有什么話要說。
“上仙……恨意難消。”
“呵呵。”谷濤摸出陽離子球在他們面前晃了晃:“消了沒?”
感受到那東西里頭蘊含的強大能量,兩個靈體當時就給嚇跪了:“消了消了……”
“消了就好。”辛晨朝他們勾勾手指:“跟我來。”
帶著這兩個鬼東西走到其中的一個橋頭,辛晨跳下夢熊用手指在橋樁上刻下了數百個符咒,然后指著那些細密的符咒:“橋頭橋頭。”
說話間,那個男靈體漸漸隱沒了進去,那些符咒閃爍一下便消失不見,接著他又來到另外一頭,同樣的操作一圈之后,另外一個靈體也走了進去。
而這件事干完之后,谷濤摸著頭:“這么簡單?”
“簡單嗎?”辛晨攤開手,上頭有一簇頭發:“逆天改命,十年陽壽。”
谷濤一愣,心里頗為震驚:“這就十年?”
“嗯。”辛晨搖頭道:“改了他們的命,我也是要付出代價的。”
“那你……能活多久?”
“不知道。”辛晨有些無辜的摸著腦殼:“老頭子有個地仙朋友,他活了九百多歲了,后來跟一個邪道女子私奔,被道祖削了地仙位才死的。”
“滾吧!”谷濤啐了辛晨一口:“不過九百多歲還私奔,精力夠好啊。”
“問世間情為何物。”辛晨擺擺手:“你先回去告訴薇薇好消息吧,我還有些善后的事。”
“好叻。”
看著谷濤歡快的騎著車離開,辛晨突然單膝跪在了地上,鼻子耳朵里涌出了大量的鮮血,身體也顫抖的如同篩糠,劇烈的痛楚讓他甚至只能手扶夢熊才能保持不倒地。
“蒼……蒼天在上,弟子有錯,甘愿受罰……”辛晨仰起頭露出堅毅的眼神:“萬箭穿心便萬箭穿心。”
突然之間,他好像受到重擊似的,身體猛然下沉,雖然他仍然沒有倒地,但他身下的地面卻被戳得像是個漏勺,但即便是這樣,他卻四咬牙關,一聲不吭。
但是突然之間,疼痛居然消失了,這讓辛晨一下子沒反應過來,他抬起頭卻發現谷濤不知道什么時候回來了,而他能明顯感到自己被什么東西包裹了起來。
“能量隔絕防護系統,又稱強子護盾。”谷濤吹了聲口哨:“泰坦護衛者專屬技能。”
“師弟……”辛晨茫然的看著谷濤,然后露出一個凄慘的笑容:“謝……”
謝字沒說完,他就啪嗒一聲倒在了地上,而谷濤看到他這副死樣子,嘆了口氣:“讓你逞能!有問題也不說。”
接著,他抬頭看了一眼辛晨上方的位置:“先放里頭治療一下吧,回去了。”
雖然辛晨上方什么也沒有,但他的身體卻好像被什么提起來了似的,然后突然就消失了,谷濤點點頭,轉身跨上自行車,哼著小曲一路朝來的方向飛快的離開。
--------
這總是兩章吧,按照道理來我是要分章的,但我真的不喜歡,有時候寫著寫著就忘記了,不自覺的就長了,然后還要故意為了增加點擊去把一章拆開,這很蠢啊,掩耳盜鈴的感覺呢……乃們說對吧。當然,上架之后我會這么干的,因為可以增加均訂啊,畢竟我已經快餓死了,我這幾天吃飯都是靠讀者群大佬發紅包才活下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