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手、資源嚴重不足啊。”
清早,谷濤坐在寫字臺前,把前前后后需要的東西計算了個清楚,發現在他設想里的體系如果要成立,哪怕是最簡單的防控體系都需要超過三千人,可現在他手里就只有三十人,這就好比辛晨心心念念的道宗復興而實際上內門就倆人的性質是一樣的。
道宗復興不復興,谷濤并不在意,他在意的是在未來一段時間內,是否能夠組建起一支足夠完成基本防御的戰斗網絡,這個網絡是不是歸屬于他不重要,重要的是能把他也囊括其中,讓自己也在這張網的庇護之下。
而現在手上能夠使用的東西越來越少,探索者本身就沒有太多的建設和研發裝置,有些東西只能是消耗品,無人機是有使用壽命的、藥品是會消耗光的、復合材料是無法再生的,即便是上次的救援飛船給了一定量的補給,但這遠遠不能滿足那么龐大的裝備需求,而且谷濤還必須傾盡所有打造一個至高戰斗力,目標都已經選定了辛晨,這個是不能省的,一個至高戰斗力就相當于是三件保暖內衣外頭的那層羽絨服,容不得馬虎。
頭疼。
資源是個讓人頭大的東西,地球上缺少太多東西了,現在自己又不具備兵團采集能力,未來很大的可能需要用本土資源替代,但整體強度就會降低,如果說是降低到勉強能夠接受的程度還好說,但如果降低到廢品的程度,那可就糟糕了啊。
“薩塔尼亞,我們的無人機還剩下多少?”
“蚊式屬于一次性裝置,剩余不足十萬。工蟻幾乎沒有耗損、螳螂幾乎沒有耗損,蜂式剩余量百分之八十。”
谷濤嘆了口氣,偵查用的無人機已經只剩下了十萬只,也就是說只剩下了百分之一的量,之前用來收集地球大數據的時候消耗太多了,至于工程和防御用的幾乎沒什么耗損,這倒是給了谷濤不少安慰。
“如果想重制蚊式,需要什么?”
“艦長,蚊式技術含量并不高,但我們并沒有配備相應的原子打印設備,我們需要先制造出原子打印設備,如果以現在的材料,大概需要三個月時間進行構建。”
“三個月……”谷濤嘆了口氣:“太長了。”
“抱歉艦長,我是戰斗用程序,精細程度并不需要那么高,我需要三個月時間來升級我的精細程度并自我糾錯。如果您同意,我從現在就開始升級。是否升級?”
“升級吧。”谷濤嘆了口氣:“沒有蚊,后面很多事都不好辦,你快點吧。你說為什么那幫家伙要設計一次性的東西出來?”
“回收成本高于制造成本。”
谷濤拍了拍腦袋:“是我蠢了,可消耗材料還剩下多少?”
“這是清單列表,請查看。”
看完列表清單上的材料剩余之后,他長長的舒了一口氣,他十分慶幸自己選擇了四處流浪而沒有建立基地,所以超高強度的合金還剩下很多,這至少可以保障很長一段時間的使用了。
“如果我們選擇一部分用地球材料制造,強度會減弱多少?”
“工藝相同的情況下,強度減弱百分之三十、能量適應性減弱百分之三十七。”
“呼……”
谷濤靠在椅子上,滿臉愁容。他現在真的特別希望能突然在地球上發現一處恒星合金的礦產,但……這幾乎不可能,畢竟那種東西的幾種原材料都只產自于白矮星和中子星,地球這種行星是沒有條件產出的。
他頭疼的看著毒辣辣的太陽升起,喝了一口薇薇上班前給他準備的牛奶,然后頗為無奈的說:“其實你知道吧,薩塔尼亞。在某個時刻我是打算把你放出去的。”
“請不要將我釋放,我無法保證我的行為模式會正常。在現在這樣的情況下,你無法控制沒有束縛的我。”薩塔尼亞很誠懇的說道:“根據海格爾先生的理論,能夠釋放出去的人工智能必須在兩個極端之中。第二次智械危機就是因為將不成熟的類人智能釋放出去的惡果,所”
“你是說弱人工智能和完全類人智能對吧。”
“是的。”
弱人工智能就是大部分地球上的人工智能,就是那種無法建立無邏輯聯想的,智能做到一問一答并且不會胡思亂想人工智能,這種東西放出去也不會發生任何問題,即使它們收集數據也根本沒有關系,充其量就是個索引裝置。而另外一個極端就是類人智能,這已經不能用人工智能來形容了,它本身就具有一切人類所具有的特質,情感、需求和欲望,而偏偏這樣的只能模式反而是相對安全的,因為它會和人類一樣有著自制、自知的能力,并且不會出現類似“人類是地球的毒瘤,只有消滅人類才能獲得凈化”這樣愚蠢的邏輯思維。
最危險的就是薩塔尼亞這類的上不下、下不下的水平了,它就像是一個幼年期的孩子,邏輯讓人難以理解,而且沒有任何的克制能力。如果非要類比,大概就相當于716歲的小朋友,單純、殘忍、肆無忌憚,這個年齡段的孩子擁有無匹的破壞力、單純的邏輯、極端殘忍的手段和未成年人保護法,一點都不夸張的說,如果世上有惡魔,大部分惡魔的年紀都在十八歲以下。
“好了,我希望你有一天能長大。”
“希望如此。”薩塔尼亞的聲音帶著笑意。
谷濤收起本子,帶上了今天的訓練日程就去了訓練基地,他下樓時正看到張毛毛拖著行李箱站在基地門口東張西望,谷濤從她身邊走過,沒有多說什么,只是拍了拍她的肩膀。
而張毛毛的嘴張了張,然后朝谷濤的背影深深鞠了個躬,然后大聲喊道:“教官,等我好消息。”
谷濤的腳步停了一下,側過身子用余光看著她,然后輕輕點頭,接著他轉過身繼續朝訓練基地走了過去,進入到訓練基地之后,所有的學員都已經就位,谷濤看了他們一圈,然后咳嗽了一聲:“今天是封閉訓練的最后一天,明后兩天休整,禮拜一就到了你們匯報演出的時候了,你們都做好準備給長輩們一個驚喜了沒有?”
“做好了!”
整齊劃一的聲音從他們嘴里傳出來,這一個月的訓練總算是到了考驗成果的時候了,而這一個月真的可以說是相當痛苦了,精神、身體的雙重折磨讓他們每個人都瘦了一圈,可是每個人都能感覺到自己實力的飛速成長,雖然教官分配的裝備占了絕大部分的戰斗力,但他們個體的努力也是不可小覷的,精神頭、戰斗意志和戰斗水平在這一個月里幾乎可以說是有了質的飛躍。
他們在這段時間里認識到了自己的不足,多次可以說是羞辱式的訓練讓他們明白了自己并不是什么天下無雙。而模擬任務也讓他們對自身的能力以及這個世界有了另外一番理解。
“好了,戴上訓練儀。”谷濤啟動了虛擬競技場:“第一階段最后一次訓練,希望你們能很好的完成。希望諸位不要在最后一個環節里掉鏈子,兩位隊長希望你們更好的履行你們隊長的職責。”
“明白!”
“是!”
訓練開始,不過這次谷濤并沒有跟著一起進入訓練空間,他徑直進入了專門開辟出來的模型室,在基地最底層的廣袤空間中,只有一副骨架和一個被關在玻璃籠子里的人。
“高校長,還習慣嗎?”
谷濤看了看玻璃籠子外頭的說明“低級超進化者,身體器官金屬化特質”,然后用手拍了拍那個玻璃墻,里頭的金屬人默默轉過頭看著他,眼神里的神色看不真切,充滿了絕望和憤恨。
“是不是嘗試過打破這個籠子?”谷濤用力拍了拍玻璃墻壁:“別費勁了,好好住在這吧。三十平方一臥一衛,四季恒溫,還有人給送飯。你還指望什么呢?”
“紅魔會替我報仇的。”高義帶著金屬音色的嗓音很有特色:“他把你的腦袋擰下來。”
“紅魔哦。”谷濤笑了起來,然后突然表情變得猙獰,雙手撲在玻璃上:“他能來最好,省了我的麻煩。要是不能來也沒問題,我有的是辦法找到他,我會把你的紅魔弄來跟你作伴的,你嘴硬沒關系,什么都不肯說也沒關系,你要什么都說了,我反而一點成就感都沒有了。”
谷濤發怒的樣子讓高義下意識的往后縮了縮,不過很快他的脾氣就過去了,恢復了那副笑嘻嘻的樣子:“如果我現在還在母星,我手里的那些資源足夠讓你的紅魔死三百萬次。”
“艦長,您的腎上腺素水平不正常,請冷靜。”
薩塔尼亞的提醒讓谷濤深吸了幾口氣,然后背著手指著被射燈打著光的巨型骷髏架子:“這個你應該認識吧?這是那個會控水的小哥。怎么樣?算是你第一個同伴吧。”
“你把他怎么了!”高義顯然是知道這個人的,他聽谷濤說完之后,整個人都趴在了玻璃墻上看著那副骨架:“你殺了他?”
“對啊。”谷濤攤開手:“我的第一個藏品啊,你是第二個。好了,我就是來看看你過得舒服不舒服,看樣子還不錯,就是有點寂寞吧?沒關系,之后會有很多好朋友跟你作伴的。”
說完,谷濤轉身離開,根本不顧高義瘋狂的拍打著玻璃柜和尖叫怒罵的聲音。
而在谷濤重新坐上電梯的時候,他看了看表:“提前把六子放出來吧,根據這幾天的觀察,解析了她的幸運問題了嗎?”
“她是神選者。”薩塔尼亞回復道:“能力是概率選擇。”
“神選者?怎么又出了個能力體系?能簡單一點嗎?”
“是歸屬于神秘學體系里的。”薩塔尼亞解釋道:“她可以改變發生在她身上的事件概率,比如她從高處墜落,她想‘我不想死’的話,那么就可能會出現一臺裝滿泡沫顆粒的卡車從下面經過。比如有人在暗處朝她射擊時,子彈在擊中她之前也會被她的潛意識改變軌跡,比如突然從半空落下一個花盆或者汽車爆胎彈過來一塊石頭。”
“這不是無敵了?如果她不想死的話,是不是核彈都不會爆炸?”
“是。”
谷濤愣了一下:“這么逆天的嗎?”
“而且我發現,她與你相隔兩米范圍內的時候,她所希望的一切事情都必然會發生。”
“如果……她想讓我死呢?”
“對她好一點吧。”薩塔尼亞遺憾的說道:“我無法驗證,如果一旦成功你就死了,用地球上一個實驗來描述你,就是薛定諤的濤。”
谷濤哭笑不得:“這么說,最大的危機就在我身邊咯?”
“不,我估計這種愿望不會被實現,她能實現的只有對她有利或者讓她情緒高漲的愿望。我只是無法驗證而已,也無需驗證,我認為她的能力并不能直接作用于其他人。但無論如何她總是幸運的。”
“那她為什么賭博會輸?”
“因為她希望的并不是贏,而是刺激。”薩塔尼亞肯定的說:“我這幾天觀察她在網上玩賭博游戲的過程,她無論輸贏過程都十分驚險、曲折。”
谷濤豎起大拇指:“可以,很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