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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3、世間最苦

  “婷婷家在草原上,離這兩千多公里,她每年都會來。”

  六子坐在陽臺的護欄上,腳放在谷濤懷里,谷濤坐在搖椅上看著書,靜靜聽著六子講述她的故事。

  “第一年認識她的時候,她還是高中生,那會兒我大二的樣子。在酒吧認識的,她高考完來這邊旅游。”六子嘆了口氣:“在沒有你之前,她每次來,我都會陪她玩幾天。算起來,她明年就要畢業了。”

  谷濤放下書抬起眼睛看了六子一眼:“你啊,其實說白了,就是給寵壞了。”

  “那你以后管著我嘛,我聽你的。”

  “你揍我的時候可不是這么說的。”谷濤捏著六子的腳把玩著:“這樣的小姑娘很容易沖動出事的。”

  “唉……怎么辦呢,我一百多個女朋友呢,不能為了她放棄整片森林啊。更何況我現在又訂婚了,已經一只腳踏進你家門了。”六子伸了個懶腰:“就這樣吧,以后慢慢斷掉。”

  谷濤嗯了一聲,繼續看起書來。

  接下來的幾天,六子果然老實了不少,一直到大年初三都安安靜靜的陪著谷濤在家蹲著,除了大年初二去了一趟二舅舅家之外,就再也沒跟外頭聯系,雖然那群姐姐妹妹總是會招呼她出去玩,還有那些返鄉過年的紈绔子弟們,甚至在初三早晨還有一群暴走族騎著高檔的摩托車突突著進了小區,但六子卻拒絕了他們的邀請,整個一天都靠在谷濤身邊陪他看書或者陪薇薇干家務。

  不過這種平靜并沒有持續太長時間,大年初四開始,就陸續有不少世家門派的人跑過來給谷濤拜年了,有些是學員有些是希望成為下一期學員的人,從天還不亮這里就開始熱鬧起來,各種名貴的禮物收得的是滿滿當當,甚至騰出了一個單獨的房間來放這些禮物。

  很多門派其實并沒有想的那么有錢,他們送的年貨大部分都是一些山珍野味之類的,比如一百斤山核桃加上各種果子干,還有的甚至送來了一條百斤大咸魚……

  百斤大咸魚啊!

  魚,一百斤不稀奇,但一百斤的咸魚可以說是真的了不起了,連谷濤都圍著這條一人多長的咸魚嘖嘖稱奇,而送這個東西的居然會是六春,真不知道他在扛著這條咸魚穿堂過市的時候是一種怎樣的體驗,畢竟六春整個人還是挺潮的,是個看上去壞壞的小哥哥。

  “教官,新年快樂。”六春把咸魚安置好之后,跪在谷濤面前鄭重的拜了個年:“按照門派的規矩,教官為師,徒弟給師父拜年是要行大禮的。”

  “快樂快樂。”谷濤朝他拱拱手,然后從口袋里摸出一個紅包:“蒸蒸日上啊。”

  “謝教官。”六春咧開嘴笑得像個孩子:“對了,我媽說,如果教官下次有空可以到我們那去吃飯,別的不說,百花谷的蒸飯可是天下一絕。”

  “一定一定。”

  說完,谷濤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把六春拉起來,帶著他走到僻靜的地方。

  “戴上目鏡。”

  六春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但還是乖乖的把目鏡帶了起來,然后谷濤就把之前幾天那個食人魔案的內容給傳給了他,他靜靜看完,眉頭緊蹙。

  “教官,您覺得這不是人類干的?”

  “應該不是普通人類。”

  在簡單講述了一下為什么說普通人類不可以干之后,六春靠在墻上沉思了起來:“教官,我覺得這人不好找,除非我們能抓到現行。”

  其實谷濤何嘗不知道這個情況,想要找到這個人其實是很困難的,出動無人機可以,但無人機到底偵查范圍有限,而且無人機也沒有預判能力,也就是說要檢測必須是全方位的檢測,而且還可能出現漏網之魚,再說……這時候已經很冷了,如果有個蚊子在眼前飛,那絕對是有問題的。

  “這個人的動機還不明確,從數據上來看,像是無規則犯罪。這是最麻煩的。”

  無論在什么地方,最好偵破的案子永遠不是有預謀的針對,反而就是這種毫無邏輯的隨機犯罪,哪怕是在母星,犯罪也同樣存在,而即使在領先那么多年的文明里,面對這樣的無規則犯罪也是讓人頭疼的一件事,更何況刑偵手段非常落后的地球。

  “別人永遠是在主動方啊。”谷濤深吸一口氣:“我給你個任務,等休假結束之后,你選幾個人去釣魚。”

  “嗯。”六春點點頭:“這是暗部應該干的,還有什么吩咐?”

  “保障人員安全是第一位的。”谷濤翻開小本本:“你手上適合釣魚的人選有幾個,要用普通人,不然我覺得可能會被發現,所以人員安全你必須要保障,出了事我唯你是問。”

  “是!”六春立刻立正,朝谷濤敬禮:“保證完成任務。”

  六春領命而去,谷濤立刻恢復了沒事人的樣子,開始應付家里那一堆跑過來拜年的家伙,很多人在江湖上有些地位的,甚至有些跟六子爹是一輩的,這個輩分的是需要留下吃飯的。

  所以雖然很煩,但谷濤還是跟著六子一起招呼著。

  “娘啊,我這個當師兄的真是慚愧啊。”在廚房里,正在幫著切菜的辛晨無限感慨的說道:“師弟果然是天命選出來的人,我這么多年都沒見過這么熱鬧了,重振道統有望了。”

  六子媽笑了笑,把一片香腸塞進辛晨嘴里:“你的死鬼師父心心念念多少年,不就是這個嘛。”

  “是啊。”

  “您說,當年您也是名鎮一方的美人啊,怎么就想起嫁給我師父那個糟老頭子。”

  “他啊。”六子媽翻起眼睛想了想:“怎么說呢,你覺得你小師弟像不像他?”

  “像!十足的像!有時候看見師弟,我都恍惚了,就像看見師父一樣,不是長得像,就是那個眼神那個氣勢,簡直就是跟師父一個模子里刻下來的。”

  “所以啊。”六子媽拍了拍辛晨的腦袋:“有些東西不信是不行的。”

  辛晨點頭:“六子也好像就服他。”

  “那當然最好。”六子媽嘆了口氣:“六子這丫頭是真的不像個東西,現在有人能管著他,我覺得再好不過了,濤濤算是六子棲的那顆梧桐樹了,除了他還真沒人降得住這個皮猴子。”

  辛晨嘆了口氣:“如果沒有薇薇就好了。”

  “傻孩子。”六子媽笑著搖頭道:“命里注定啊,再說了薇薇那孩子又不差,只要六子不抗拒,我們就別管那么多了。”

  “我也就是這么一說。”辛晨開始唰唰的切魚:“娘,過兩天我想帶女朋友來……”

  “早讓你帶來了,到時候娘給你準備個大禮。”

  一家子就這么折騰到了下午,吃過晚飯才算是徹底清靜下來,雖然陸陸續續的還有人過來拜年,但都不用特意招呼,打個招呼就離開的那種,直到九點多時,谷濤終于可以舒舒服服的泡jio了。

  “來,我們來四排。”辛晨拿著手機坐到谷濤身邊:“我帶你們吃雞。”

  正在玩手機的六子一聽,立刻切到游戲:“來啊,誰帶誰還不知道呢。”

  而坐在那泡腳的谷濤一副沒有任何力氣的樣子:“我不玩了,你們三排,我瞇一會兒,今天累死我了。”

  “別嗶嗶,來陪老婆玩一盤。”六子把谷濤的手機扔到他胸口:“趕緊,空投歸我啊!”

  不過就在谷濤萬般無奈準備拿起手機的時候,電話就在這時切了進來,他看了號碼之后,眉頭皺了起來,接通之后語氣都變得嚴肅了起來:“王法醫,雖然大過年的這么說不好,但您主動給我打電話,一準沒好事。”

  “你猜對了。”王法醫的聲音也見不到高興:“在隔壁縣城發現一具尸體,我徒弟出的警,他覺得有蹊蹺,就把現場照片發給我了,你猜……”

  “不用猜了,我馬上過去。”

  掛上電話,谷濤立刻擦干腳,剛要倒洗腳水的時候,薇薇搶了過去:“你去忙了,我來收拾。”

  “不好意思……大過年的。”谷濤穿上襪子站起身對沙發上正在玩游戲的人說:“我去一趟王法醫那,你們晚上不用給我留門了,我可能回基地睡。”

  “我送你。”六子起身:“你喝了不少。”

  “沒事,我又不用自己開車。”谷濤擺擺手:“不過你要來行,你反正是行動組的人。”

  “行。”

  六子也快速的換好了衣服,開著車直奔向基地,從分析室那邊接了王法醫之后,三個人直奔向了隔壁縣城。在車上王法醫簡單陳述了一下這剛發現的尸體的一些細節,還把照片給谷濤看了一下。

  “具有生活反應的齒痕,和你發給我的圖片一致。”

  “嗯。”谷濤看了一下幾張照片,然后皺起眉:“奇怪,尸體很新鮮?”

  “對,我徒弟說死亡時間不到七十二小時。”

  七十二小時?這就證明的兇手還沒走遠,甚至可能還在H市內!

  谷濤的精神立刻振奮了起來,而開車的六子則好奇的問道:“有生活反應的齒痕,不就是吃人么。”

  “對,就是吃人。”王法醫點頭:“等會看到尸體我們再繼續判斷吧。”

  谷濤從車上的箱子里拿出自己的工具,打開檢查了一圈之后問道:“找到受害者身份了么?”

  “這個我還不清楚,等會過去問問警方。”

  從市區到縣城大概有四十分鐘的路程,到了地點之后,王法醫的徒弟已經在門口候著了,是個三十歲左右的年輕人。

  “這位是特殊行動基地的王教官,這位是行動組員辛六子。”

  王法醫介紹完之后,年輕的法醫的跟他們分別握了一下手,然后四個人結伴走進了技術科,里面還有兩個法醫站在外頭,焦急的等待著,等看到王法醫之后立刻站起身問了聲老師好。

  “不要廢話了,開始吧。”

  王法醫從箱子里拿出自己的行頭,而谷濤也以極快的速度穿戴好了裝備,拎著箱子走了進去。

  “小陳,你們去兩個人到痕檢那邊把相關資料取來,剩下的兩個人來打個下手。”

  王法醫脾氣很臭,但技術是世界一流的,他的話在解剖臺前就是圣旨,所以其他人立刻開始執行起來了,動作迅速。

  而被晾在一邊的六子完全不知道要干啥,她頗為無聊的拽著谷濤的袖子:“我也要去!”

  “你去干啥?”谷濤正在外頭拿出激光解剖刀和測定儀:“這是干正事,不是玩。”

  “我也得學習啊。”

  六子任性不是一次兩次了,一般無傷大雅的谷濤都會任她的性子,所以她既然說要學習,那就學吧……

  “你沒見過解剖。記住三點,第一你不能觸摸尸體、第二不要發出聲音、第三不要吐在隔離罩里。”谷濤給六子穿戴隔離裝置的時候囑咐道:“最后一條,切記。”

  “放心吧,我什么場面沒見過。”

  幾個人走進了解剖室,臺子上有一具用白布蒙著的尸體,但顯然并沒有成人大小,看上去也就只有不到七十厘米長。

  掀開白布,里頭的尸塊露了出來,第一時間可以看到尸體的頭部四肢都已經缺失、腹部有撕裂傷、內臟消失、軀干從左乳上方缺失、下半部分從髖部撕裂,右側基本完好。

  谷濤微微皺眉,抬頭看了一眼王法醫:“王老師,您怎么看?”

  “太慘了。”王法醫搖搖頭:“從皮膚彈性來看,年齡不超過二十五歲。”

  谷濤點頭:“我們先把她翻過來。”

  而就在尸體被翻過來的瞬間,旁邊的六子突然驚叫了一聲。

  “不要發出聲音。”谷濤皺著眉頭:“不然出去等著。”

  六子用力的搖頭,用顫抖的聲音說:“這個紋身……我……我認識!”

  谷濤停了下來,認真的盯著六子:“你不要胡說。”

  “我……”六子已經帶上了哭腔:“我沒有……這是……這是婷婷的紋身!這是婷婷的紋身!!!是我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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