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年頭,有實力才有地位,才有身份。
這一點,李元琛比誰都要體悟深刻。
以往,他就是因為實力不足,才被趕出帝京,來到小城的。
“等著吧。”
等到自己突破大宗師的那天,就算是帝國知道自己曾經做過一點不光彩的事情,那也只會拉攏。
畢竟,如今雙方戰場之上,總的來說,還是人類這邊處于劣勢。
帝國急需強大戰力。
特殊情況下,總能網開一面的。
何況,他只是想著與蠻人交易,并沒有心向蠻神,反叛帝國不是?
想得有些多,李元琛猶如喝醉了酒一般,呼吸急促,瞳孔發散……
他知道自己的時間其實并不是很多,元靈觀想法的突破,顯然并非清靈水所能壓制。
所以,得抓緊時間完成任務,搶到空晶石。
剛想到這里,李元琛就見到眼前一片虎頭刀影,如同大潮拍岸,迎面斬來。
刀影之中,能看到一個白發蒼蒼,滿臉桔皮的老頭……
“虎魄刀,還是宗師境?”
剛剛的雄心壯志,立刻被潑了一桶冷水。
李元琛心頭震驚,眼中血光更盛,咬牙揮劍,一式斬龍悍然揮出。
他知道,面對宗師境的攻擊,躲是沒法躲的。
因為,達到這個境界的標志就是由血化氣……掌握身周元氣動靜,精神鎖定四方,這是標配。
龍吼虎嘯之中,金紅兩色光芒傾軋碰撞,四周土石翻飛,樹木傾倒。
兩道身影只是相持了一會,也不知出了攻了多少刀,出了多少劍。
林飛虎身形倒退十余步,拄刀在地,撫胸狂咳。
胸前有著一道劍痕,血流如注,卻是沒有低頭看上一眼。
他的嘴角滲出黑色血沫來,眼神中卻全是笑意。
而遠處站在原地的李元琛,卻是低頭望著胸口處,眼中有著愕然。
那里有著一個直直穿透背心的大洞,
“我也是宗師,怎么可能會死?”
“宗師戰技從來就不是以力傷人,而是氣貫長空,你差得還遠。”
林飛虎咳完之后,高手氣度十足,他自問已經勝了,可是,他知道自己其實也敗了。
這些年就強撐著傷體,非到萬不得已,一點力量都不愿浪費,就是為了茍延殘喘,想要留在這個世間久上一點。
能看到某些人長大成人,看到自己關心的某人,能一生喜樂……
這一次,也許真的撐不過去了。
感受到身體中飛速流逝的元氣,林飛虎喃喃嘆息:“師父,我并不曾記恨于你,可惜你隕落在蠻荒深處,再也見不到了。”
眼見大局已定,眾人全都松了口氣,卻在這時,耳中就聽到有縹緲歌聲響徹四方。
“贊美我主,你是陽光,你是雨露……”
這歌聲咬字很是奇怪,雖然不懂得對方到底是什么唱腔,哪里的語言?但只要一聽到,就能夠明白其中意蘊。
讓人不知不覺的就心靈澄凈圣潔,只覺人間一切事情都不再重要,只愿遠離紅塵,青山綠水。
更遠處,有一些意志低微的,已經在跟著一起哼唱。
“圣靈歌詠,神靈法域。”
林飛虎從傷懷身世中突然驚醒,轉頭望去。
就見到金光漫天,林木無聲無息的就融化成灰燼,那里空氣之中撕裂出一道道灰黑色口子,里面有著雷光電芒。
隱隱約約的,在灰黑漩渦之中,五彩能量輪轉不休,還能看到一線閃亮金芒穿透過來,此時已經露出了一點身影。
龐大威壓出現,四周眾人齊齊悶哼一聲,差點被這股氣息壓得趴伏在地……
“這是……”
“空間通道。”
“元江一中的空晶石室,竟然可以打開空間通道?”蘇玉晴滿面愕然,驚叫得聲音都變尖了。
遠處傳來李元琛哈哈大笑聲,“都死吧,你們乖乖的把空晶石交給我不好嗎?偏偏要垂死掙扎,這下可好,元江城都要跟著一起陪葬。”
他的心臟都被林飛虎那一刀打沒,此時雖然還站得穩當,卻已是命不久長。
能看到那個小子首先死在神靈法域之中,能讓這些人一起死,也沒有太多遺憾了。
因為,他已經看到,蕭南的身影,此時已被那道金黃神光牢牢鎖住。手中握著一塊灰蒙蒙的石頭,一動也不能動。
蘇玉晴、唐芷萱等人也顧不得肅清殘敵,全都飛蛾撲火一般的沖向那片金色光幕。卻是如同水浪拍擊在礁石之上,根本連撼動都做不到。
只有一個身著華麗大紅衣袍的碧眼老頭,在金黃光柱之中,虔誠祈禱。
“被騙了,原來那家伙要的不是空晶石,而是鎖定這處空間裂隙,接引神光降臨。”
這一刻,李元琛雖然嘴里叫得兇惡,喊著要同歸于盡,心里卻悄悄的升起一絲悔意。
如果那時不與蠻人牽扯,自己就算是沒機會回去帝都宗家,在元江城也算是呼風喚雨,開枝散葉,沒什么不好的。
可是,此時已經遲了啊。
胸口處的肉芽還在不斷生長,傷口已經漸漸彌合,可是,李元琛的眼神已經漸漸灰暗。
心臟都沒了,身為氣血武者,只要沒有達到靈魂顯形地步,就只能消散在天地之間……
當然,更不會出現在所謂的神國當中。
他沒想過信仰蠻神,一生之中,信的也只有自己而已。
秦霜站在遠處,先前的戰斗,她并沒有袖手旁觀,而是出手殺了一個獸蠻人。
她緊緊盯著金光中的人影,此時都已經絕望。
金光彌漫的漩渦深處,已經能看清有著一柄鑲著七顆寶石的華美權杖緩緩現形。
還未徹底成型,這片空間,就已經被神力鎮壓,沒人能有稍加反抗。
遙遠的城東方向,傳來兩聲長嘯,轟隆隆震得空氣如潮。
那是有人在狂怒呼喊。
這是來援的高層,顯然也是來不及了。
就算趕到,又能如何?
面對神靈法域的力量,就算大宗師都不一定能破開。
更何況,等到轉化完成,全城都會變成敵人,那時再做什么也已經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