禿頂胖老頭自然沒把努伊特中尉的吹噓當真,不過他也沒懷疑努伊特中尉在說謊。象努伊特中尉這樣的軍人他見的多了,休息日找女人是很正常的事。過來前他已經了解了奴伊特中尉的基本情況,原本是最值得懷疑的一個,但現在看來自己這番調查還是白費勁。
來到擺放著剩菜和空酒瓶的桌子旁邊,禿頂胖老頭隨意的掃了下桌上的東西,目光停留在那個威士忌的空酒瓶上。拿起空酒瓶,嗅了嗅酒氣,又翻轉酒瓶,讓里面殘留的一滴酒液落到瓶口,然后伸出舌頭添了一下,在嘴里回味了半天,似乎發現沒什么異常,這才遺憾的將空酒瓶放了下來。
不過在其他人的眼里,這個禿頂胖老頭的表現就象個資深的酒鬼。尤其是他伸舌頭去添酒瓶口那一幕,讓在場不少人在心里暗暗發笑,認為這禿頂胖老頭實在是猥瑣和貪杯,連空酒瓶也不放過。
“我有些奇怪,以你一個海軍中尉的薪水,應該不會買這五七一年的威士忌做為自己和女伴狂歡的酒水吧。據我所知,這樣的一瓶五七一年產的威士忌價值近兩個半銀塔勒,差不多等于你每月的一半薪水,而且現在還沒到十五號發薪水的日子,以你的脾性身邊已經沒多少錢了吧,那么這瓶威士忌你是哪里來的?”禿頂胖老頭問道。
努伊特中尉很想懟這該死的禿頂胖老頭一句關你屁事,但旁邊的霍里奇上尉虎視眈眈的看著他,以至他的勇氣如潮水般的退卻。
“我從克洛德那里拿來的,昨天晚上正好碰到他下班回家,想起他的辦公室里有箱威士忌,就拜托他給我拿了一瓶。”努伊特中尉垂頭喪氣的回答。
禿頂胖老頭一聲不哼的走了出去,房間里的四五個海軍陸戰隊員也跟著出去。努伊特中尉一把抓住跟在霍里奇上尉后面準備出去的比埃德中尉:“等等,先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么事,讓你們如此大動干戈,大白天的就闖進來。”
或許努伊特已經通過了禿頂胖老頭的詢問和調查,表明自己沒有任何的問題,所以比埃德中尉也不再那么的嚴肅了,他看了看四周,裝出一副很機密的樣子:“你不知道,昨天晚上有個人穿著我們海軍中尉軍官制服以遞送緊急文件的名義,進入國民議員福克斯爵士的莊園,謀害了爵士和他的管家。
所以一大早天還沒亮子爵大人就被費利多斯總管招到福克斯莊園去了,回來后陰沉著臉,召集了分艦隊所有的中尉軍官由這個禿頂胖老頭詢問和調查,還讓那兩個福克斯莊園來的仆人和侍女當面指認。據說他們和那個自稱亞伯罕的海軍中尉照過面,認得他的長相。不過我們分艦隊十七個中尉軍官都沒有任何問題,只有你昨天不在基地宿舍過夜,所以才大張旗鼓的來找你調查。”
“啥?國民議員被謀害?戰神在上,這可是一個大新聞啊。”努伊特中尉驚諤的張大了嘴巴。
“對了,我先告辭了,沒什么事了,你和你的小情人可以繼續過一個快樂的上午。”比埃德中尉眨了眨眼睛:“我記得你今天白天也是休息時間,晚上才去辦公室值班,所以時間有的是。還有,剛才進來的時候因為沒鑰匙,于是我們就直接破門而入,你記得修下門啊,否則晚上誰都可以來找你的小情人了……”
“等等,那個禿頂胖老頭是干什么的?我怎么沒見過海軍基地有這么個人……”努伊特中尉問道。
比埃德中尉聳了聳肩膀:“不知道,我忘了他的名字,好象是王都一個很有名的刑事偵探,受費利多斯總管的委托來調查這個案子。”
維尼斯克子爵坐在馬車里等候,他當然不會去努伊特中尉租的房子里自墮身份。此刻他的心情很矛盾,海軍分艦隊在這里的十八個中尉軍官已經有十七個已經證明了自己的清白,不管是人證還是物證都完備俱全,表明他們與這件謀殺案無關。惟獨這個努伊特中尉昨天晚上是出外住宿,他的嫌疑是最大的。
維尼斯克子爵既希望努伊特中尉是清白的,可以洗清他和這事件的牽扯,以此來證明那個兇手裝扮成海軍中尉軍官只是借用了海軍基地和他的名義。同時又希望努伊特中尉就是兇手,讓這件謀殺案就此結束,別讓那些別有用心的人找到節外生枝的機會……
約瑟夫偵探依舊是那副愁眉苦臉的樣子,拉開車廂門進來。
“是他嗎?”維尼斯克子爵有些忐忑的問道。
“不是他。”約瑟夫偵探搖了搖頭。
維尼斯克子爵長舒了一口氣,然后他聽約瑟夫偵探問道:“克洛德是誰?”
“誰?克洛德?”維尼斯克子爵問道,見約瑟夫偵探點了點頭,他笑了起來:“不可能是他,他才十八歲,雖然他父親是被福克斯爵士給逼得跳樓而死,但他家欠福克斯爵士的債務已經被瑪麗雅夫人幫他還清,和爵士已沒有了牽連。正因為這份人情在,所以他才幫瑪麗雅夫人開了諾曼里房地產開發公司,修建了社區賣給我們海軍基地。”
“哦,他父親是被福克斯爵士逼的跳樓自殺的?能詳細說說嗎?”約瑟夫偵探來了興致。
“我也是聽人說的,據說他父親安葬那天全鎮有五六千人去送別,場面很大。鎮上的國民和平民都對福克斯爵士逼死他父親的事表示不滿。但具體的事情經過我并不怎么清楚,我去叫霍里奇上尉過來,他是第一批到達白鹿鎮的人員,對這事應該很清楚。”
霍里奇上尉是跟隨那艘海情勘測海船在三月上旬到達白鹿鎮,他負責測量和繪制公用碼頭區的地形圖和湖畔海軍基地的勘測規劃,對白鹿鎮上所發生的莫爾桑先生跳樓自殺事件非常清楚。甚至還打聽到了福克斯爵士設陷阱誘騙莫爾桑先生寫借條的內幕,以至讓白鹿鎮很多國民都心生不滿。據說已經有人在串聯,準備在明年的國民議員選舉上不再投福克斯爵士的票……
約瑟夫聽著霍里奇上尉的述說眼睛越來越亮,等他說完,轉頭對維尼斯克子爵說道:“我們去看看這個克洛德……”
“這時候克洛德應該在諾慢里房地產開發公司的辦公樓。”維尼斯克子爵說:“你不會懷疑是他吧?不可能是他,他的模樣跟那個兇手幾乎完全兩樣……”
“先去看看吧,現在你們海軍基地的那些中尉軍官都已經排除了嫌疑,那么了解你們海軍基地情況的肯定是和你們基地關系很密切的人。這個克洛德與福克斯爵士有仇,又清楚海軍基地的情況,而且剛才聽霍里奇上尉說他孔武有力,是個打獵的好手,還是國中體科第一名畢業,那肯定精通格斗。我們先去了解一下,就算他不是嫌疑人也或許能給我們提供一些線索……”約瑟夫偵探不置可否的說道。
很快一行人就來到了諾曼里房地產開發公司那幢有些舊的三層辦公樓,維尼斯克子爵讓約瑟夫偵探跟他進去,其余人在辦公樓外面等候。約瑟夫偵探有些奇怪,維尼斯克子爵說了一句這是瑪麗雅男爵夫人的公司他就明白了。
克洛德的辦公室就在一層的最里面那個大房間里。
維尼斯克子爵帶著約瑟夫偵探進來的時候,正看見克洛德在斥責一個設計師,因為這個笨蛋搞錯了數據,以至畫得建筑圖紙怎么看怎么別扭,最后一核對,才發現他把小數點給忘了,以至寬度比長度還長,他還沒發覺,結果費了兩天功夫畫好的圖紙白畫了……
看著克洛德那蓬松的褐黑色頭發,蒼白的臉和眼眶旁邊的黑影,維尼斯克子爵得意的朝身邊的約瑟夫偵探揚了揚眉毛,意思是你看,我說了吧,他和那個兇手完全都不象。
看到維尼斯克子爵進來,克洛德揮手讓那個犯錯的設計師退下去重畫,然后苦笑著迎了上來:“不是吧,子爵大人,你這么一大早就過來催逼西區的設計規劃圖紙,也太心急了點吧。我早就說過,只要你決定了風月區安排在那里,別的都沒什么問題。
可現在你遲遲不能決定風月區到底安排不安排在基地之內,讓我們怎么設計規劃整個西區的功能布置啊,看看我這雙眼睛旁邊的黑眼圈,我已經被你的這個設計規劃搞得兩三天都沒睡好覺了……”
“咳,咳……”維尼斯克子爵假裝咳嗽了兩聲:“那個,克洛德,今天找你不是為了那個西區功能分布的事,而是這位約瑟夫偵探有事找你談談。”
“約瑟夫偵探?”克洛德看向旁邊沒說話的禿頂胖老頭:“找我?找我談什么事啊?不會是征兵前還要進行什么家庭調查吧?我記得好象沒這個的吧,基本情況不是都在鎮公所登記得很清楚嗎?”
“呃,你好,克洛德。”約瑟夫偵探盯著克洛德的眼睛說:“我今天找你想談談福克斯爵士的事。”
“什么,福克斯爵士?”克洛德的臉一下子就沉了下來,很戒備的看著面前的禿頂胖老頭,語氣冰冷的回答:“抱歉,這位先生,我和你沒什么好談的。”
“他逼得你父親跳樓,你不恨他嗎?”約瑟夫偵探繼續用言語刺激克洛德。他看見克洛德的臉色一下子漲得通紅,額頭青筋之冒,雙手握成了拳頭,但他還是忍了下來。
“我想,這位先生你可以出去了,請不要在此打攪我們的工作。”克洛德指了指門外,示意面前的禿頂胖老頭最好是自動滾出去,不要迫他動手。
約瑟夫偵探很失望的嘆了口氣,面前的這個年輕人表現的很正常,要么他完全不知情,要么他就是偽裝。只是他這年紀,能偽裝的讓自己看不出一絲破綻那根本就不可能。
“好吧,我告訴你一個消息,福克斯爵士連同他的管家昨天晚上半夜時在他莊園的書房里被人給謀害了……”眼見克洛德似乎要動手驅趕自己出去,約瑟夫偵探連忙說道。然后他就看見面前的這個年輕人身軀很明顯的一愣,瞪眼盯著自己,似乎有些不敢相信的表情。
讓約瑟夫偵探沒想到的是,面前這個叫克洛德的年輕人突然面色猙獰的沖過來一把抓住了自己的胸口,憤怒的大喊道:“你在騙我是不是,那老東西沒死對不對,誰敢殺他!”
“克洛德,放手!”維尼斯克子爵在旁邊喝道:“福克斯爵士真的已經死了,我親眼所見……”
克洛德一下子就沒了力氣,他慢慢的松開了約瑟夫爵士的衣領,沮喪的退到自己的書桌前,一屁股坐下,咬牙切齒:“這老東西怎么就這么死了,誰殺的,啊!我都安排好了,他卻死了,豈有此理,他死得還真輕松啊……”
“你都安排好什么了?”維尼斯克子爵倒是很好奇。
“明年的選舉啊,國民議員資格……”克洛德痛苦的抱著頭:“我都已經讓托馬斯叔叔去串聯了,明年先把他給搞下來。沒了這個國民議員的頭銜,我看他還怎么在鎮上上竄下跳的,想收拾他有的是辦法,反正他身上那些黑點不少,慢慢一件件的給他挖出來,到最后我也要逼得他跟我父親一樣,自己去跳樓……”
“你狠……”維尼斯克子爵豎起了大拇指,他對克洛德的這個報仇計劃很是欣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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