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你還真的認真考慮過?”袁苜說著跟袁敬對視了一眼,她還以為能給楚垣夕出個好主意的。“做游戲發行你是顧慮傷害用戶不是?其實精準投放的話不見得會影響口碑的吧?你可以只挑品質高的、你愿意發行的游戲,國產坑爹手游直接拒掉就是了。”
楚垣夕直接走到黑板前邊,做出一副上課的架勢:“不是那個問題。首先,國內游戲市場今年的競爭進入白熱化,獲客成本高居不下。而且渠道資源在向頭部產品集中,通吃市場上的推廣資源,把中小廠商洗出去。直觀的看,今年到八月為止手游市場大盤增速不到10,但企鵝和渣易的增速都在30以上,存量市場都被大廠切走了。
為什么這樣?因為2018是手游洗牌、淘汰的一年。用戶紅利消失,都是存量用戶,二流公司得不到新鮮血液補充,也無力抗拒大廠的吸星。很無情,但這就是現實。這也是為什么有人急不可耐的想讓巴人這類流量池做游戲發行的原因,因為巴人的用戶里很大一部分是增量用戶。現在的情況是少數產品聚攏大部分用戶,而且大渠道掌握好產品的權,進一步加劇了這種趨勢,你明白其中的奧妙沒?”
“你是說,你這批用戶被二流公司洗起來會很爽?”因為楚垣夕說的清楚,袁苜迅速get到點。
“對,這就是本公司做發行的主要優勢,通過tcg上線之后的表現也可以看出來,大量新增玩家,他們還可以被我們洗很多輪,非常爽。一旦做了發行,引導到別家去,就要被別人洗了。而且,做發行最重要的能力是資源整合能力,要服務于研發和渠道,而不是死吃自有用戶,那樣是死路一條。你明白我為什么不愿意做了沒?
我要專注于主業,不能把公司的重點放到資源交換和拓展新渠道上去,不能把用戶用在這種用途上,太浪費了。我承認巴人做發行比別的發行公司有優勢,因為有自己的流量池,可以降低上下游合作關系不穩定的風險,但是我為啥要變成一個優質的發行公司啊?我需要用戶傳遞口碑擴大ip影響力,不希望直接收割變現。即使要收割的話我希望他們能通過各種方式持續付費,幾年的時間付幾千上萬塊,而不是一次性付費幾百一千塊,然后耗盡ftv。”
所謂ftv也叫生命周期總價值,指的是從一個用戶身上一共能夠榨取出的價值。
袁苜聽懂了,但是還是很遺憾,因為別人給她建議的時候描述的情景實在是很美好。過去的游戲上線的時候能拿十萬用戶的話,現在能拿到五萬就已經謝天謝地了,單價在持續上漲,渠道的壓力也特大,蘋果端的獲客成本都到了150塊,逼的大量發行商去追求所謂長尾渠道。
所謂長尾渠道是個文雅的說法,其實就是野雞渠道的意思,有個叫做長尾理論的歪理邪說,認為商品展示空間足夠大而銷售成本足夠低的時候,不論需求多么低的商品都會有人買。這個理論被搬到國內游戲圈的時候就變成了長尾渠道,那些無力追求主流渠道的發行只好上幾百家小渠道,每家渠道都要接不同的sk,這樣,妄圖跟主流渠道媲美。
由此甚至催生出了長尾渠道整合商,負責對接海量sk,提供幾百家渠道上線的一站式服務。
然而,就像如果不是真的喜歡誰愿意做舔狗一樣,如果不是上主流渠道被大廠打得一頭包,誰愿意去啃長尾呢?
這也是為什么很多發行商轉戰h5和小程序的原因,那里畢竟能蹭到 如果楚垣夕肯做發行,在她看來可以用一個常人難以理解的速度變為國內一線發行公司,估值百億不是夢。但是楚垣夕提到了“資源互換”,說明他確實是考慮過怎么做發行的,資源互換正是巴人做發行時能夠和下游渠道展開良性合作的潤滑劑,畢竟渠道之間的流量大戰其實更激烈。
不過從一開始楚垣夕跑來求援的姿勢來看,似乎估值百億對他來說是典型的“天花板太低”……
只聽楚垣夕總結陳詞:“因此做游戲發行的天花板不高,而牽扯的精力大,對流量池本身的傷害也很大,我沒興趣。不過呢……”
“不過什么,趕緊說。”
“不過等我們海外的流量池建立起來之后,倒是可以考慮做海外的發行。”
這是楚垣夕對莫妮卡的期待。海外的流量么,即沒打算推ip,也必須注重短期價值,因為鬼知道今天獲得的用戶不收割,明天會變成什么情況。
“哎,你說的對,亞馬遜大中華區的負責人就是因為看到你們的igtv賬戶才來問的。做海外發行真的有機會?”
“真有啊,海外市場對國內游戲公司都是增量市場,特別是國內監管趨嚴,現在幾乎所有國內的研發都想出海,只不過成功出去的是少數而已。”
這時一直安靜的袁敬插了一句:“不是說同樣的游戲在國內有機會掙一億的在海外頂天掙三千萬?”
“問題是,海外的三千萬是真的存在,但國內的一億是在同行們的嘴里啊……你那一個億得從大廠嘴里掏出來,做增量競爭永遠比作存量競爭難度低。”
楚垣夕一揮手,“好了聽我說吧,不要糾結于什么發行公司了,我有更激動人心的!”
袁苜莫名的感到一陣緊張,生怕楚垣夕出什么幺蛾子,然而楚垣夕又豈止是出幺蛾子這么簡單?他說:“我發現了一條黃金賽道,足夠寬也足夠長,很成熟但是沒有形成壟斷。甚至也沒有被bat這種巨頭盯上,處在他們視線之外,只有一些不大不小的玩家在玩,毫無鐵幕籠罩的壓抑感。總而言之一句話,存在模式創新的大機會!”
“有多大機會?”袁敬袁苜異口同聲的問。
“如果做成的話,幾千億吧?我說的是我們最終成為巨頭,壟斷掉這條賽道,然后靠先進模式把其它雜魚吞掉。”楚垣夕伸出三根手指:“三條腿走路,最終甚至可以做出不依托 袁敬不由得正襟危坐。
如果是其他人忽然跑過來說我發現了一條幾千億的黃金賽道,到現在還沒人占,空蕩蕩的等著你給我投資呢,相當于說整個天朝的商業精英都是傻逼,只有我是聰明人。這種人一般都沒腦子,而且一般見不到袁敬,離得遠遠的就被擋駕了。
但楚垣夕已經幾次用事實證明自己嗅覺敏銳,而且提出的iea有可行性。
袁苜沒那么大的耐性,看楚垣夕一副悠然自得的表情,按捺不住,問:“你是,要發空氣幣?不對,不是空氣幣,你是要做一個區塊鏈項目能讓空氣幣落地,然后靠這個把其它玩空氣幣的雜魚吞掉?然后做一個以太坊一樣的平臺,壟斷這個市場?”
楚垣夕震驚了,對袁苜的敬仰油然而生,脫口而出:“天才啊!你是怎么想到的?”
袁苜一翻白眼:“很容易啊,看看你的條件,幾千億級別寬廣的賽道,區塊鏈滿足。足夠長,區塊鏈滿足。成熟但沒有壟斷,只有普通玩家,區塊鏈勉強滿足,至少還有的玩。”說到這她看了一眼袁敬:“哥,削他!”
“咳咳……”袁敬咳嗽一聲:“這個月剛剛過去十天,已經有四波創業者或者團隊找我聊區塊鏈創業的事了,里面有大佬級別的噢,國內國外都有。”
他沉吟了一下,該怎么描述才能削疼楚垣夕呢?“嗯,他們都有自己獨特的創新方向,甚至有人設計了具體的落地模式,不過沒人提出壟斷來,都比較務實。”
楚垣夕心說得虧老夫不會做區塊鏈啊,不然原世界中你們兄妹倆莫不是要拉我出來搞區塊鏈創業?
他哈哈哈哈笑了半天:“那他們不行啊,不想著壟斷的商人不是好的資本家。可惜我不是要做區塊鏈,區塊鏈是吃技術的,我又不懂技術,也不認識技術大拿,做不了。”
“那你要做什么?”袁苜端起茶杯,問完喝了一口。
楚垣夕耐心等她把水咽下去才說:“共享單車。”
袁苜差一丟丟,沒嗆到,但袁敬差點把眼鏡嚇掉:“你可別想不開啊!”
袁苜把茶杯扔下:“就是,小黃都要真黃了你不知道啊?現在就是死挺著。”
楚垣夕心說我怎么會不知道啊?“黃了好啊,小黃要是黃了,就空出一大塊空間來,這不是超好的嗎?”
“問題是你怎么會想到去搞共享單車啊?你一個搞粉絲經濟的,智慧出行跟你不挨著,你會搞嗎?”袁苜有點著急了,因為楚垣夕是玩真的。
“天才嘛,什么都會。”楚垣夕發現袁苜竟然在鄙視自己,這種歪風邪氣不能助漲!“我要用共享單車打通線上和線下,你們想聽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