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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零六章 我楚垣夕是這么容易套路的?

  章歙予的表情瞬間變得很“分化”,一半是錯愕,一半是羞惱,兩種負面情緒瞬間在臉上達成平衡。這人怎么會沒有比特幣?他憑什么沒有比特幣?他特么沒有比特幣也沒有以太幣他玩毛的區塊鏈啊?騙鬼啊?

  幣圈的規矩是一切都以區塊貨幣為錨定物的,普通創業者融資融的是¥和,區塊融資融的是比特幣和以太幣,實在沒有的話萊特幣也行。甚至于某些區塊鏈項目,連工人工資都發區塊幣而不是法定貨幣,其中有些騷氣沖天的人甚至敢于不發主流貨幣,堂而皇之的把自家項目的幣當成工資發給員工,不是一個666能贊的過來的。

  所以楚垣夕這個回答既可以理解為我不感興趣,但又不是婉拒,而是帶有侮辱性質的。

  只聽楚垣夕幽幽的說:“章女士,看來你還是沒有特別了解我和我的公司啊。我做的是區塊鏈技術,我們也產幣,但幣是我的產品工具,不是銷售工具,特別是,從始至終我也沒有打算過用區塊鏈幣作為融資工具的。”

  章歙予生生的把一句“你莫不是在逗我”給吞了回去,剛想做一做最后的努力,忽聽楚垣夕說:“另外,章女士,我本來以為你是代表易幣天下來的,怎么換了一個殼公司啊?我對你們鐵總還是挺欽佩的。”

  幣圈的另一個現象是,高級人才和傳統創業圈是互通的。很多幣圈大佬是正經創業者出身,其中也有一些做了一陣之后又回到傳統創業領域。比如被尊稱為幣圈一姐的,就在比較風光的時刻抽身返回移動互聯網,做短視頻和直播,因為時間上正好抓住這個領域2015年的趨勢紅利,做得頗有建樹。

  因此,在投資者方向上緊密結合,在創業者方向上互相流通,使得幣圈和創業圈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

  易幣天下這位創始人姓鐵,出身于微軟,而且是產經出身,是楚垣夕的同行和前輩。他的這份背景放在傳統創業圈里也是響當當的,進入幣圈之后并沒有癡迷于ICO,而是制作數據分析工具,類似于股市上的同花順、大智慧這類,算是給幣圈玩家做顧問投資打輔助,所以叫做“易幣天下”,取意類似于杰克馬讓天下沒有難做的生意。

  不得不說的是,這個產品確實是幣圈的剛需,因為幣圈的非主流空氣幣實在太多太多了,交易所也是五花八門。A股市場上也不過就滬深兩個交易所,一共3600只股票,跟幣圈的小幣種數量相比到底誰多?一般人還真說不清楚。

  但兩者之間也有巨大的相似性,那就是,大多數投資標的都沒什么真實價值,等同于賭博割韭菜的工具,隨時都可能暴雷,兩邊沒有質的區別。所不同的是A股韭菜只要沒有融資融券就不能加杠桿,因此只要不退市就可以死扛,而幣圈韭菜可以加百倍杠桿,更為鐮刀藝術家們所喜。

  因此易幣天下提供一個類似同花順的APP給韭菜們做分析,緊抓這個細分市場,從互聯網的思維來說體相當nice,其創始人無論資歷還是方向選擇,都配得上楚垣夕敬佩一二。

  不過人在江湖,易幣天下也不能免俗,做著做著就主業就從數據管理變成市值管理了,也就是說親自下場加入了炒幣大軍。按說具備強大的數據分析能力,進行市值管理應該是如虎添翼的,不過世事難料,楚垣夕知道易幣天下最近一段時間是急轉直下的,連官方自媒體都不更新了,沒想到章歙予居然拿出一個新殼來,這里面到底什么意思呢?

  他注意到章歙予聽到自己這么說,臉上的表情再變,一絲驚愕一閃即逝。

  奇怪了,她驚愕個什么勁?楚垣夕察言觀色的本領是一流的,心說這是什么鬼?我這是夸你呢吧?難道你跟你老大撕逼了?還是說者無意聽者有心,內部發生了什么?

  不過他也不是特別關心,因為并沒有任何興趣。對于幣圈,楚垣夕一直都是深具戒心的,因為這些人不要臉。比如說請大佬站臺這種事,一般創業者請不到就算了,幣圈不是,幣圈是大佬愿意站臺就送你一份空氣幣,不愿意站臺就“被站臺”,直接寫到ICO白皮書里。

  可能幣圈中人對于這種事司空見慣了,但楚垣夕可不敢。他寧可讓對方下不來臺,也不能按照常規套路跟對方客氣。

  章歙予跟幣Token的三個人交換了一下眼神。幣Token團隊的三位負責人互相看了看,發現楚垣夕似乎不好對付,這人有底線,還懂點行市,很討厭!但是楚垣夕等著他們開口呢。

  其中一個叫韓安行的,是幣Token的執行副總裁和聯合創始人,說:“楚總,我們知道您做的是私有鏈而且不做ICO,不知道我們的情況您了解不了解?”

  楚垣夕很茫然,因為幣Token搞交易所這事都是他剛才匆匆查幣圈新聞查出來的,只有一個第一印象,根本談不上了解。

  只聽韓安行說:“我的人生就是不斷逆襲,從來不怕任何困難。比如說,四月份的時候所有人都說我們要崩了要跑路了,其實那個時候我們要是真的跑路早就爽了,但是我們沒有,挺過來了。”

  楚垣夕心說您說這個干嘛?

  另一個叫做羅松平的說:“現在交易所蒸蒸日上,交易量非常健康,我們打算引入戰略投資者。這個戰略投資者最好是主權貨幣資金雄厚,同時又有區塊鏈業務的,未來可能會形成業務互補,而且……”

  說著,他看了看章歙予,章歙予立刻說:“我們兩家也有深度合作的,一條龍。”

  “而且我們不是深耕東南亞的團隊。”韓安行說,“我們在米國監管機構的指導下取得了金融牌照。所以現在尋求戰投,然后按照條件一排,就看到小康特別有緣分了。”

  臥槽這還挺牛逼的?楚垣夕聽到“金融牌照”頓時有了一點興趣,是今天下午第一次產生興趣。這是個有魔力的詞,意味著一定程度上的壁壘屬性。

  米國的情況他不是特別了解,伊麗莎白又去南方了不在身邊。他剛想開口,忽然,一直默不作聲充當背景板的曹翔問:“是什么金融牌照?”

  楚垣夕其實已經注意到曹翔剛才就在角落里通過點自己手機的方式向他示意,估計是微信上寫了什么?但是一直說話的不好意思看,這時終于有機會偷瞄一下。

  “是MSB牌照。”韓安行鎮定自若的說,但他馬上破功,因為曹翔說:“MSB的話我們小康馬上也要有了。”

  “啥?”韓安行和楚垣夕異口同聲,楚垣夕心說我怎么不知道這事啊?這特么小康內部的金融相關事務不是我一手操作的嗎?

  只見曹翔一扭頭,對他說:“在米國開便利店也需要這玩意。”

  楚垣夕更迷了,然后他用余光一掃,發現韓安行的表情超囧。頓時,他知道曹翔要立功,自己可能會被忽悠,如果曹翔沒在場的話。

  只聽曹翔說:“MSB是米國財政部下設的金融犯罪執法局發出的注冊許可證,凡事從事金融業務的都得申請,類似于咱們這邊的工商,登記營業范圍里有資金服務業務。”

  見楚垣夕還是沒有get到要點,曹翔一拍腦門,“對了,申請的話大概需要18萬。”

  “噢……那值一百多萬¥呢。”楚垣夕心說你們特么這么忽悠我?“介紹一下,這位是小康的首席科學家,負責區塊鏈業務的曹翔,剛從米國回來半年。”

  他已經看完微信了,曹翔寫的是:待會我給你科普一下交易所怎么割韭菜。

  嘶……這伙人到底為何而來?就為了忽悠我?楚垣夕心說我的人設在幣圈的人眼里不堪一擊嗎?我有這么菜嗎?明明他們才是菜雞,哪來的自信啊?

  要是這樣,就沒什么可客套的了,他一聳肩,“可能您對小康期待過高了,小康真的沒什么錢,我們自己都沒整明白,A輪融資都沒做完呢,做戰略投資什么的實在太早太早了。以后有機會吧,您看呢?我覺得您可以找一下DST基金。”

  最后這句幾乎是明示了,因為DST雖然作為投資基金十分成功,尤里米爾納的投資策略讓他登上神壇,但DST也是第一個將互助盤玩法帶入天朝的,是資金盤的鼻祖。幣圈的做法,和資金盤在各種層面上都非常相似,因此楚垣夕的建議翻譯過來就是——你們可以滾了!

  四個人只得禮貌的告辭,楚垣夕把人送出茶室就回來了,只聽曹翔說:“交易所要想割韭菜最簡單了,常見的有四種手法。我先給你講一個‘崩壞式’的操作吧?完成場內場外雙重收割……”

  另一邊,幣Token的三個人辭別章歙予,開車離開小康。韓安行一踩油門,馬達頓時發出轟鳴,以絕對超速的方式沖向馬路。

  頓時,車廂內一陣陰陽怪氣,一陣罵聲喋喋,韭菜根太硬了砍不動,使得三人怒氣大增。

  “虎批那幫撒比,出的什么鬼主意啊讓咱們來小康化緣!這特么楚垣夕根本就是個不見兔子不撒鷹的,簡直耽誤咱們時間!”副駕上的羅松平憤憤不平,“還有那個曹翔,這名我聽著耳熟啊。”

  韓安行也在納悶:“不對啊,來的時候咱們看過小康的天眼查,里面沒有這個曹翔啊,只有一個首席技術官叫周鳴鈞。這首席科學家是新來的?哎老宋你倒是說句話啊。”

  “消消氣吧。人家跟咱們不一樣,你看見人家辦公區里邊的開發團隊沒有?一百多碼農上工,這還是周六。我一進去就覺得沒戲了。”三人組中的第三個叫宋家康,一直都沒怎么說話,這時所在后排座位里,說:“我剛百度了一下這個曹翔,你們看看吧。”

  韓安行開車沒法看,羅松平接過來一看,頓時帶著羨慕驚呼:“臥槽,在米國弄走一億多然后沒開庭沒定罪平安回國,這前輩啊!難怪了什么都懂……不行我得打電話罵丫挺的,耿斌這個臭撒比不是也是從米國滾回來的嗎?”

  “行了吧他一個做黑產的你跟他置什么氣啊?”宋家康嘆氣,虎批這種公眾號是他們惹不起的,但是也不太看得起,因為格局太低。

  一般來說幣圈自媒體都是通過拿錢發文的方式給ICO項目做推廣,通知韭菜們的同時收取費,然后雁過拔毛。如果某個項目膽敢不去打點,那就對不起了,沒有任何一個ICO的項目是干凈的,想黑必然能夠黑出翔來。

  去年之前是一個相當大的產業,ICO項目上線的費用有很大一部分要花在這個環節里,花幾百萬到上千萬的都有。但是被國家秋風掃落葉一樣封殺之后收斂了許多。

  而虎批則比較標新立異,通過狂黑做起一家公眾號來,然后直接收保護費,交不交?不交下一篇就是你了。這種公眾號沒有節操,已經上線的和沒上線的都處在槍口掃描之下,就連已經被噴過的都跑不了,因為還可以連續噴。而乖乖交了保護費的則可以享受刪稿的待遇,黑產黑的明明白白。

  關鍵是操刀者明顯是圈內人,各種道道都熟,這就很鉻硬了。

  但是即便如此,跟割韭菜的利潤比起來,做自媒體那仨瓜倆棗的根本不值得一提,無非就是不需要跑路罷了。

  以幣Token為例,因為處于交易所割韭菜的關鍵期,分外需要輿論的,這樣才能招來更多的韭菜。這也是四月份他們明明能夠跑路卻沒跑的原因,明明有一份利益擺在面前卻不兌現是為了什么?所圖者甚大而其志甚遠也。

  所以無論是圈內幸存的自媒體喉舌還是虎批這種黑產,都是幣Token統戰的對象,甚至進行深度的交流。

  可惜羅松平氣不過,直接撥通了耿斌的電話。

  很快,電話那頭耿斌凝重的放下電話,然后飛一般跑進自己的辦公室打開電腦查小康,查曹翔。這個大動干戈的架勢和如臨大敵的表情把何娜美和顧書君都驚呆了。

  楚垣夕當然不知道這些,他正在參加楊健綱的慶功會。

  巔峰視效的慶功晚宴場地選的非常low,竟然選了個烤鴨店。惠新西街這塊地可是美食資源極為富集的地方,怎么選了個烤鴨店呢?

  但是等菜上桌了,楚垣夕只剩下大呼“真香”的份。

  然后他一扭頭,咦?怎么王暉也來了?她不都離職了么?“請她做啥?還嫌她鬧騰的不夠?”

  楊健綱跑各桌敬酒去了,陳闊只好負責解答。他的表情也是不太好的,因為王暉時不時的就往他這邊看,要不是楚垣夕也坐這桌說不定就要過來。

  等楚垣夕開口問了,他只得硬著頭皮說:“咱們今天慶功是把所有工作過的員工都請來了,無論有沒有期權,離職沒離職。老楊是特別感謝兄弟們,也包括加班太狠的兄弟們,離職不怪他們,公司成功有他們一份功勞。”

  楚垣夕心說這特么真是多此一舉。現在巔峰視效也有六十來人了,最近正在招配套,也就是行政后勤法務財務等等,手里有錢了可以敞開招聘了,打算把配套隊伍配齊,不再依賴巴人。

  所以楚垣夕也不知道巔峰視效現在到底有多少人,至于在座的誰是在職誰是離職的更是傻傻分不清楚。

  不過巔峰視效的員工互相之間還是挺熟的,雖然只有不到半年的時間共事,但是氣氛很熱烈,特別是其中很多人是有期權的,而且期權還不少拿,否則也沒有加班的動力,所以更容易一起享受成功的喜悅。

  眼看著酒過三巡,菜過五味,陳闊酒酣耳熱之后也沒那么拘謹了,跟楚垣夕碰了一杯:“楚總,話說我挺奇怪的,為什么總公司把《羅馬之敵》當成主打歐美的拳頭產品,《亂世出山》為什么不做啊?歐美的人看《亂世出山》不就跟咱們看西方奇幻一樣嗎?《魔獸世界》、《指環王》之類的也挺受歡迎的。”

  “因為性價比低。”楚垣夕把杯子里的科羅納一飲而盡,“做IP最終是為了賣游戲,《亂世出山》大賣的可能性很低,歐美游戲市場上,卡牌類的游戲不行,沒有歐美的大IP肯定賣不動的,做動畫也只是用來做自媒體……你問這個的意思是,你們還有余力?”

  目前巔峰視效的狀態是邊審批邊上馬邊開工,美術資源、引擎開發和動畫制作都在向前推,不過動畫制作因為離平臺上線還早,全是公司內部進行制作。

  陳闊低頭的時候就會亮出锃光瓦亮的腦門,不過這回說的是正事,把頭抬得挺高。“余力總是可以有的,我跟老楊合計著吧,我們不能光做對歐美輸出的動畫啊,UGC的來源主要還是國內用戶對不對?所以國內用來立牌坊的產品也得有。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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