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垣夕挨罵挨的更慘,不過是挨朱魑的罵。
空山新雨的號上,只是在發齊雨的唱歌視頻之余寫在作品的簡介里了一下何娜美的個人賬號。
那個賬號屬于何娜美個人,取名叫做美夢成真,齊雨視頻下面的文字里有一個“美夢成真”,說有同事也注冊了抖音賬號,用戶之后就會跳轉到何娜美的作品列表。
然而巴人主號和寵物號上邊楚垣夕沒有這么搞。
TCG對戰短視頻大部分是發在寵物號上的,但主號上也發過幾次,同時還做過直播,因此何娜美在巴人主號上是露過臉的,并不是亂入的陌生人。楚垣夕傳了一個何娜美出鏡較多的寵物視頻到兩個號上,然后“美夢成真”,算是向粉絲們正式介紹這是我們的成員之一。
于是有更多粉絲們順著到了何娜美的賬號上。
于是出現更多的冷嘲熱諷。
情況比楚垣夕想的還要糟糕,可能是齊雨的《古馳古馳普拉達》制造了太大的壓力,結果何娜美撞在反彈上了。這一波反彈非常劇烈,如果是無端的謾罵也就算了,諷刺何娜美甚至諷刺齊雨的都可以接受,但誅心的話很快就出現了:巴人娛樂你們這是想做M嗎?批量生產網紅真的這么賺嗎?
這個節奏一帶,下面頓時五顏六色群魔亂舞,有說屠龍少年自己成長為惡龍的,有說巴人娛樂變成自己當初憎惡之人的,等等等等,各種稀奇古怪的帽子都扣過來,大多數諷刺得十分文藝,關鍵是楚垣夕還沒法反駁,因為當初確實是他帶頭痛擊M的。
這片罵聲還蔓延到微博上,引起不少吃瓜群眾圍觀,謠言越傳越歪。
“你看看你看看,連本仙女后宮爭寵失敗被打入冷宮都出來了。我就不懂了,你到底欠何娜美什么?”
“你就別陰陽怪氣的啦……”楚垣夕腦闊疼。
“你說你要是真的做了M吧,這罵咱挨也就挨了,至少能賺點錢花花。結果呢?”朱魑拿了張紙,跟那假么三道的扇風。
她當然知道楚垣夕不是做M,這一點肯定問心無愧,因為“美夢成真”這個賬號是很忙個人的不是公司的。然而她怎么會放過這個痛打落水狗的機會呢?“哎你說你對齊雨就那么苛刻,引流還要費,為啥到何娜美這就不要了呢?本仙女今天要為齊雨打抱這個不平!”
“你怎么不說我出賣公司利益,無原則的跪舔何娜美啊?”楚垣夕翻著咸魚一樣的眼睛說,“給何娜美這點流量能跟離人愁比嗎?”
“跟離人愁有什么關系?”朱魑冷笑,心說你還知道你這是無原則的揮霍公司利益跪舔何娜美啊?
“怎么沒關系?”楚垣夕心說干脆就都說透吧,唉,朱魑竟然不能理解老夫……
他坐直,顯得很鄭重:“當初王京去偷離人愁的時候,是何娜美向我通風報信的,而且是她通過蛛絲馬跡判斷出王京有問題。如果她沒有想到,或者就算想到了事不關己高高掛起,那么高能版的離人愁就會被盜走,我們將損失一個可以競爭年度第一的作品,而洪興可以獲得這個作品帶來的流量和粉絲,極有可能獲得融資,一進一出差的是二。
你覺得何娜美有功嗎?”
朱魑只得凝重的點頭。
“雖然她報個信只是舉手之勞吧,但是有功之臣是不是應該給予獎勵?所以現在給何娜美點流量怎么了?”楚垣夕霍的站起來,“我不喜歡何娜美的做法,但是我更不喜歡欠別人的人情,再說咱們就是挨點罵,又沒掉粉,瞧把你給大驚小怪的……”
萬幸的是這股反彈沒有造成脫粉,因為能說出“M”的肯定都不是粉絲,而是同行。這些充滿文藝感的罵聲妥妥都是M工作室在解恨。他們要是肯脫粉,朱魑還高興了呢,問題是拿棒子趕都趕不走。
其實楚垣夕雖然被朱魑痛打落水狗,然而心里也沒太當回事,要不是朱魑步步緊逼他本來也沒打算解釋。他倒是有些擔心何娜美的狀態,因為罵并不是問題,問題是沒人氣。她要是能被罵紅了,估計還挺美的。
一開始何娜美自己先發了一個作品,半小時過去了,播放量有一點,點贊是個位數的。這跟齊雨的作品發出的時候可是天壤之別。她本來還存著萬一的念想,萬一自己的視頻發出去之后像齊雨一樣突然就紅了,攔都攔不住,那根本就不需要楚垣夕這狼心狗肺的家伙給自己引流了!
結果第二個作品還這樣,何娜美只得放棄幻想,讓楚垣夕給她引流,并對此抱有極大期待。要知道就算是寵物號也是有50萬粉絲的,而且可以算是何娜美半個主場。
然而一夜過去到了周五上午,“美夢成真”被兩個超級大號加寵物號一起引流,在發了四個作品的情況下,居然只加了七八萬粉絲,而播放量四個作品加起來已經早就大幾百萬了。這個播放量說明引流的效果很好,對得起巴人娛樂的聲量。
楚垣夕之所以肯給何娜美引流,主要也是測試一下自己引流的效果如何。而且這種式的引流并不是真正意義上的引流,不是,而是介紹自己團隊成員,算是公司為員工提供的福利和幫助,所以朱魑本來一開始沒打算說什么。
但粉絲吸附率對何娜美造成了萬點暴擊,鋪天蓋地的諷刺也讓朱魑臉上很掛不住。楚垣夕回頭一看,還不如當時干脆點,直接拒絕何娜美可能還好點。
這算是他罕見的在工作中辦了一件蠢事,思之十分郁悶。然而,楚垣夕又不想表現的那么功利,比如對何娜美明說:離人愁的事我欠你一個人情,你可以選擇用在這里或者今后再兌現。這么說了何娜美可能就不迎男而上了吧?以她的個性大概會選個利益最大化的時機。
然而這么功利而冰冷的方式會讓一家公司失去溫度和能量,俗稱,大公司病。
這是四月20號,抖音上的數據經過降維打擊的陣痛之后仍然在上揚,七八萬粉絲的賬號已經很不起眼了,不像是一月份的時候還是件值得炫耀的事情。
這個悲傷的故事讓何娜美很長時間不想上班。她本打算賴在出租屋里思考人生的,然而左思右想,她翻出一身極為樸素的衣衫。那是楊苑美的,楊苑美的一副她經常混著穿,但這件很少穿。
她換好衣服之后來到公司,正常上班,一直熬到中午,頂著朱魑的衛生眼熬到其他人都離開。因為椒圖趕奔宇宙國而楊苑美盯著文化衫,其實現在巴人里人煙稀少,只有聲叔阿啞朱魑,然后就是她跟楚垣夕。
等楚垣夕發現大事不妙,辦公室里只剩下何娜美跟自己的時候,何娜美已經邁著輕盈的步子走過來,一身淡雅的衣衫顯得十分飄逸,下擺一直飄逸著,直到站在他跟前。
一反常態,她沒有亞洲蹲,而是站在楚垣夕旁邊看著他。她站得很近,看得楚垣夕渾身不自在。
何娜美的心情其實無比的惡劣,沒等楚垣夕說話,她忽然把手搭在楚垣夕的肩膀上,用力一掐。
楚垣夕呲牙咧嘴,不知道該不該慘叫,只聽何娜美說:“原來你也是普通人,也會疼?”
說著,她又輕柔的給楚垣夕揉捏了兩下,楚垣夕心說您這是要放什么大招了嗎?還得先做兩個前搖動作?那我是不是應該放一個打斷類的技能?
然而何娜美的讀條時間已經到了,她輕輕的把手搭在楚垣夕的轉椅上,一用力把轉椅從工位里抽出來。轉椅馱著楚垣夕滑到過道里,然后轉半圈,往過一拉,讓楚垣夕正面面對自己。
楚垣夕的腿幾乎和何娜美的腿纏在一起,她的腿極有彈力。
他剛抬頭,何娜美就抓住他的手往起一拉,楚垣夕只得站起來,然后,何娜美的雙臂也不往回收,順勢摟住他的后背,撲進他的懷里,哭著說:“我是不是特別沒用?我愛你,想幫你,這也有錯嗎?”
她哭著甩了甩頭發,甩在楚垣夕的手臂上,感到楚垣夕的身體非常硬。哭完,她揚起瞬間哭到梨花帶雨的臉,問:“楚垣夕,你感動過嗎?”
楚垣夕心說:不敢動不敢動。
他盡力控制著,不讓下半身做出反應,伸手,扶住何娜美的肩,用余光瞄著門外,發現暫時沒人,還好。
“回答我,你感動過嗎?”何娜美又問,“你為什么不說話?你這個偷心賊。”
她以為楚垣夕會躲避她的目光,然而,當她話音落地,楚垣夕居然轉過頭俯視她,目光里不包含任何閃避。
實際上,楚垣夕沒有立刻回答她是在做心理建設,做何娜美離職的心理建設。當他做完心理建設就沒什么不敢說的了:“抱歉,我的心很小,里面已經有人了。”
何娜美眼中閃過一道名叫失望的光,但是,還不到絕望的時候,老娘還有連招呢!“那,我們能做朋友么?”
楚垣夕下半身一跳:“你指的是哪種朋友?”
“就是不用你負責任的那種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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