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更 訂閱跌的爹爹都認不出來了,求訂閱……
“好好好嗷別彈了!”楚垣夕抓住馮林纖細的手指,“舉例就是內涵段子了,內涵段子雖然遠遠沒有抖音后來這么大,但是,具備非常成熟的社區生態,有大量的專屬于自己社區的黑話。這種專屬黑話被社交圈創業者認為是形成社區生態的標志。”
“段友出征寸草不生?”
“差不多就這個意思吧,段子比較狠,黑話特別多,其中有的挺低俗的。但是具備標志性,有影響力,即使不是這個社區的網絡用戶看到之后也有辨識度。”
“這個,很難嗎?唔……”另一邊的于婭楠問。
她把妝卸掉之后看起來比實際年齡大,常年上濃妝已經顯示出對皮膚的傷害,好在這段時間已經不需要天天打粉底了,反而是敷面膜補水的時間更多。
其實于婭楠比馮林還小一歲,今年也才23。平常不覺得,但是近距離在一起就會產生很強的對比度。楚垣夕一直挺奇怪的,按說馮林工作需要也得打妝,為什么肌膚仍然吹彈可破呢?馮林給的答案是我的化妝品貴啊,每一分錢都沉淀在臉上……
這是背著于婭楠說的,否則會形成暴擊,馮林這方面還是挺在意于婭楠感受的。
楚垣夕翻了個身,對于婭楠說:“難不難的反正你看沒有?這么長時間了,形成了啥?”
不過于婭楠顯得很困了,而且對這種話題沒什么太大的興趣,聽多了助眠,長長的睫毛耷拉著,眼皮漸漸闔上,很快在輕柔的催眠曲中發出均勻的呼吸聲。楚垣夕把她的發絲輕輕的從鼻子旁邊撥開,這樣她能睡的熟一些。
馮林敲敲楚垣夕的后背,楚垣夕輕手輕腳的翻回來,見馮林的手指隔著他虛點了點,意思是“她睡了”?
楚垣夕眨眨眼,稍微拱了拱,沒想到被一只小手推住。只見馮林的嘴角微微上翹:“光這兩句可不能糊弄過關噢。”
“啊?還有什么?”
馮林哼哼兩聲,小聲說:“別裝傻,你說的是社區生態的標志,我問的是社區生態。”
“哎哎,你的問題太專業了,社區什么的我又不懂。”楚垣夕呵呵哈哈打算糊弄過去。
“原來還有你不知道的啊?那饒了你,講段故事就行了。”
“顯然有我不知道的啊。”楚垣夕心說您可別再問了,“而且你吧,你要真想提高自己,你應該選定一個方向提升,形成自己的長板。你現在整個就是東一榔頭西一棒子,光聽我講故事有什么用啊,這玩意只能用來寫書的時候水。”
“那你為什么要獲取這部分知識啊?”
“我?我去跟別人吹牛逼的時候可以用來當談資,我鞭策手下的兄弟們的時候也能用的上。而且我喜歡看,這些就是我的心靈雞湯啊,可以激勵我,至少可以和別人一樣,獲得心情上的愉悅和放松,這也挺好的。但是你為什么啊?這些東西寫成小說也是現實題材,除了我這樣的沒什么人看吧?”
“不,對我有意義。聽你講故事,我就不焦慮了。”馮林也閉上眼睛,像只溫馴的小貓一樣側蜷著,“你知道我的生活有多焦慮嗎?”
“你指哪方面?”
“當然是當模特吃的都是青春飯,我都24了,臉上馬上就要出現第一道皺紋,手上除了有點錢,什么積累也沒有。問題是這一百來萬能干嘛?回老家也就買套房。”馮林睜開眼睛,楚垣夕頭一次在她眼睛里看到茫然。“我要是繼續當模特,還能干個兩三年,到時候就是27歲手里有兩三百萬,但是什么都不會。我怕窮啊。”
楚垣夕心說您特么以27歲芳齡手里有兩三百萬,您已經比大多數人強多了好不好?朱魑進巴人的時候也就是這個狀態了!當然,什么都不會還是比較可怕的。
只聽馮林壓抑著聲音說:“換言之,到時候要不然就去當個淘寶模特,要不然就找個有錢人嫁了,我的人生一眼看到盡頭,但我寧可死也不想要這樣的生活!”
說完,馮林輕輕的咬住紅唇。
楚垣夕沒說什么“你可以當網紅”之類的話,因為顯然馮林會問他,有幾個網紅能夠一紅紅五年的?這是個更新換代速度比小鮮肉還可怕的行業,就連網紅孵化機構也不見得能夠堅持屹立不倒。
這也是馮林的妹妹馮雪靈以堂堂的快手900萬粉絲主播的身份甘愿降格跟巴人合作做個美食探店節目的原因,即便這900萬粉絲里包含著大量的流失粉。她的快手賬號仍然由她自己維護,實際上到巴人來客串美食探店一段時間,既是一種進修,又是謀求轉型。
馮雪靈這種戶外街拍主播其實和馮林有著類似的尷尬,別的主播必須有點才藝,而街拍主播只需要美,不需要才藝。而巴人在外人看來是個有著豐富經驗的網紅孵化公司,各種套路至少都是嫻熟的。馮雪靈在里面轉一圈,某種程度上可以視為類似管培生到企業里把研發和運營的各個崗位輪一遍,到時候才藝雖然仍然不行,但是可以從鏡頭前轉到屏幕后邊。
她起步的比較早,那個時候戶外街拍還不紅,而現在戶外街拍已經成了爛大街的品類,不是因為有多獨特,而是因為沒門檻,沒難度,所以競爭也就無比的激烈,以至于她的粉絲數在很長時間內居然一直沒有明顯的增長,因此謀求轉型尋找新的突破口也勢在必行。
從這一點上來說,馮林和馮雪靈這兩姐妹倒是確實是一家人,不約而同都在想轉型,而且都把注意力投注到開公司上了。只不過馮雪靈靠譜的多,她有一個快手大號做支撐,實現公司化運營無非就是要么自己懂,要么找到懂的人合伙。只是又內行又可靠的人是稀缺的,所以馮雪靈選擇給自己充電。
而馮林,天知道她是自己產生了想法呢,還是因為看到馮雪靈有這個趨勢,所以也萌生了對公司經營領域的興趣?
其實又何止是戶外街拍,作為目前最熱門的新興經濟領域,直播短視頻電商這條狹窄的賽道內,但凡沒門檻的類目全都擠滿了人。只不過沉浸在泡沫中的甲方太多了,才造成網紅緊俏的賣方市場。
問題是這種經濟業態會是常態嗎?消費主義對用戶的侵蝕不可能永久持續下去,如果能,說明宏觀經濟學是門偽科學。而網紅經濟的基礎正是建立在消費主義上的,是針對普通收入者的絞殺。
什么叫消費主義?就是從靈魂層面洗腦用戶去買其并非必須的東西,還要讓用戶認為自己在做正確的事情,甚至為之透支花唄。
正常的消費是“強需求”,并不需要和“主義”這種表述方式掛鉤,但消費主義鼓勵用戶兌現“弱需求”,去買那些其實不買更清爽的商品,實際上滿足的是用戶的虛假快感,這個透支未來的快感僅僅能夠維持極短的時間,甚至只有快遞到了那一瞬。
當宏觀經濟處于泡沫狀態消費主義必然要橫行,但是潮水退去呢?米國人里一度有62的人存款不足一千,消費主義居功至偉。
到天朝這個問題更嚴重。因為和米國不同的家庭觀念和社會結構,消費主義盛行使得天朝的收支模型剔除掉水分之后呈現的是凈消耗狀態,表現在個人就是還花唄越來越吃力,老婆本根本攢不住。換言之整個社會啃的是改開前三十年的老,這個老啃光了之后整套收支模型都要重構,所有建立在消費主義沙灘上的經濟體全部裸泳。
潮水退去,第一個重新洗牌的就是網紅電商,因為它的利潤實在是太高了,然后就是網紅經濟體系下的其它弱需求,不能完成從kol到品牌轉化的、不能把口碑由虛變實的,都很難經受這種程度的沖擊。
可嘆那么多中學女生把人生目標定位為當主播,以為找個師傅帶帶就能成,輝煌個幾年還能找有錢人嫁,真是何等天真!
美女,特別是年輕的美女,是源源不斷產生的,只有進場的才會感受到競爭的激烈,因為一旦一個行業是藍海,以天朝的人口基數用不了兩年就會做成紅海。太陽底下沒有新鮮事,而這些新入行的連什么叫做kol都不知道。
楚垣夕一直覺得這才是促使馮雪靈愿意跟陸羽合作的真因,這是個聰明的妹子。對網紅來說,粉絲數不增長是最可怕的,因為每時每刻都有老粉絲在流失,即使增長也不代表熱度提升。
能體現熱度的,以短視頻這個行業來說最簡單了,就是作品“背底噪音”的強度,也就是發送普通質量的視頻,沒什么傳播度的那種,“點轉評”數量的平均值。
因此她早做準備是個非常有前瞻性的操作,如果等都人氣凋零連開直播都沒人看了再想轉型,轉型相當于大俠重新來過,這誰頂的住啊?
不過即使如此,從賺錢能力來說,馮林也清楚的知道自己現在比馮雪靈要差不少。馮林努努力一個月能賺十萬八萬,但隨著短視頻電商行業的成熟,馮雪靈只需要正常發發視頻就可以開個快手小店拿十萬以上分傭,畢竟那900萬粉絲又不是刷出來的,總有一定的人氣和傳播。
這一點尤為令人氣惱!但是氣惱歸氣惱,她也不得不承認,馮雪靈進巴人看似委屈了但是干的漂亮。
自己更不能變得差勁才行!
相擁著的兩個人,腦子里想的是不同的事,但各自的思路走到盡頭都是馮林的未來。
馮林的心態是楚垣夕頭疼的,她要是想當米蟲反而就好辦了。不過想當米蟲的,恐怕自己也不會那么喜歡,非常矛盾。其實這也是為什么明明楊苑美人也挺漂亮的,家世也挺好的,跟楚垣夕的關系也不錯,但楚垣夕一直把她當社畜用的原因。
從內心來講,楚垣夕不是看好或者不看好馮林向職場方向發展,而是就沒法評判,因為她沒遭到過社會的毒打,沒被職場蹂躪過。馮林有很大可能是現在覺著職場方向很爽,當老板肯定更爽,等真讓她上,保質期一過就不爽了。那不是窮折騰嗎?可是又不方便問,你到底是不是嫉妒你妹妹了所以才……
拍了拍馮林的肩胛,楚垣夕放慢語速,在她耳邊說:“我覺著吧,要不然,你去讀個mba怎么樣?”
馮林頓時清醒:“神馬?mba?我能行?報mba需要專業經驗的吧?”
“行政和人資之類的都是普通崗位你肯定看不上,法務財務什么的level倒是比較高,但你是肯定不行了,總不能去研發口天天加班吧?都說了你得選一個方向提高,你現在什么都不會,不學管理學什么?專業經驗,我給你講了那么多故事,都是專業經驗。”
“其實要提高,我可以……給你當小秘你覺得怎么樣?你那個大洋馬秘書什么水平?我有沒可能趕上她?”
“呵……”楚垣夕忽然發現自己的秘書是個美差啊,不過馮林是不是把秘書和助理弄混了?“她的能耐比天都大,直接空降到上市公司當ceo都沒問題,倒退三年我連給她當秘書的資格都沒有……”
其實秘書也不是好當的,秘書不是助理,這條職業晉升路線的終點是上市公司的董秘,要負起上市公司信息披露的職責,并不是打打下手整理整理資料就完事了。
而且以馮林這個性格,別說秘書了,連助理也不適合做。想到助理的性格,楚垣夕就想起一個人來……
忽然,馮林輕輕咬住楚垣夕的耳垂,同時帶著點俏皮音說:“沒人規定只能有一個秘書吧?再說你倆公司呢。”
楚垣夕心說巴人要是設置董秘估計難逃朱魑的魔爪啊,你去了不是送人頭嗎?
用鼻孔噴了幾口氣到楚垣夕的脖子上,馮林發現他竟然沒反應,立刻哼哼兩聲,發出惡形惡狀的低語:“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我彈你犄角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