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會廳里那副巨大的牡丹圖讓平安不禁想起了楊燦燦,屋里彌漫著溫暖的光線,王經倫正和一個頭頂反光但卻用了鬢角幾根特長頭發梳起來遮擋袒露部位的人談話,平安猜想這人就是秦行長,而顧建民竟然也在,他正在和一個瘦的像是竹竿一樣的男子竊竊私語。
王經倫給平安介紹了秦行長,而那位瘦的不成樣子的人則是天方公司的總經理石一舟。
秦行長非常的胖,而石一舟則瘦的像是能被一股風吹跑。
面對著這兩位平安腦中就閃過了一句諺語:胖人能吃,瘦人能日。
秦行長對平安報以禮貌的客氣,而石一舟握著平安的手就不放,嘴里不住的說著久仰久仰,繼而是什么一直還沒機會向您報到,也沒來得及登門拜訪,有失敬意,還望寬恕。
在座的還有縣里的幾個人,像張濤,葛天超,當然這種聚會少不了女士在場起潤滑作用,但這位女士,竟然是蔡保民的侄女蔡少霞。
平安心里立即對蔡少霞的評分跌至冰點,他早就猜想到蔡保民和王經倫之間的關系莫逆,否則那會王經倫不會為蔡保民那么說話,但是沒想到蔡少霞竟然也成了王經倫的座上客。
平安在和蔡少霞打招呼的間隙,葛天超在一邊笑著說:“蔡少霞已經調到縣接待處工作了,她可是咱們縣的形象大使。”
平安笑笑的和蔡少霞握了一下手,可能是心里感慨,鬼使神差的,他在手上用了一下力。
蔡少霞感受到了平安的熱情,心里訝然的同時,笑容的背后也讓平安也感到了她對自己有些別有用心。
對于蔡少霞,從前平安還是有著一種對美女的尊重的,這會那種情感已經蕩然無存了。他很有些失望,也許更是失落,這女的已經淪落為了一個交際花,比妓女不同的是她只對某些人敞開她的懷抱。
平安忽然的想到,如果條件合適,自己是不是也可以品嘗一下蔡少霞這年輕美麗的身體?因為再高級的交際花,她的內涵其實還是雞。
“平縣長,以后我在你手下,還望你多多關照。”蔡少霞燦爛的笑著、開心的說著,平安也笑著話里有話說:“我一直想關照你,卻沒有機會,讓有些人捷足先登了,看來你并沒有將我放在第一順序。”
今晚來的人有些奇怪,說是王經倫的嫡系,也不是,說是談工作,可是分管金融的副縣長卻沒到場。
平安對敬酒的碰杯的來者不拒,自己敬過了該敬的酒后,悶頭吃喝,先對得起自己的肚子再說,想給人以吃貨的錯覺,或者讓這些人最好當自己就是個好口舌之欲的笨蛋。
這個聚會的過程非常的漫長,大家都在說一些和工作無關的話,秦行長一會讓大家猜謎,問蓋奶片和裹蛋皮這兩樣東西是什么?
王經倫微笑不語,眾人都在沉思,不過平安覺得大家都是在假裝。
顧建民看到平安在用勺子喝湯,問:“你猜出來了?”
平安歪著臉嘴里吸溜著說:“我就不知道是什么。”
顧建民一臉不信:“唬誰呢?”
平安是真不知道:“騙你干嘛?”
顧建民盯著平安的臉看看,噗嗤一下笑了:“我相信你。我還以為你勝券在握呢。”
平安奇怪了,問:“什么呀?你笑什么?”
秦行長說完謎之后一直在用小眼看著蔡少霞,面前的酒杯都被他無意的碰倒了,平安心說老子不會猜謎,可是老子能看得透人心。
王經倫今晚他媽的也就是個皮條客!
眾人都很配合秦行長,都說猜不出,蔡少霞問秦行長,謎底到底是什么?
秦行長說:“我這謎不能白揭曉,說出來,你得喝酒。”
“為什么是我喝酒?”蔡少霞眨著大大亮亮的眼睛問。
“因為這兩樣東西,你都有,可是我們別的人,卻只有一半。”
蔡少霞好奇了:“那你說,說出來,我就喝酒。”
秦行長看看眾人,顧建民說:“我們作證,蔡少霞是跑不了了。”
秦行長滿意顧建民的知趣,說:“蓋奶片就是胸罩,裹蛋皮就是褲衩。”
屋里人都笑了起來,平安一想,還真是,蔡少霞也不知道是羞紅了臉還是喝多了,皺眉說秦行長:“哎呀,秦行長!”
“光叫不行,你得喝酒。”秦行長笑笑的說:“見證人,是不是監督一下?”
顧建民還沒說話,蔡少霞說:“喝就喝,不過,你要是再說一個——必須和這些沒關系,還能讓我覺得有意義的,我就喝,而且,喝雙份。”
“哎呀,這可就難了……”秦行長學著蔡少霞也哎呀著,想想說:“好吧,我講個故事。”
“算了!”蔡少霞趕緊說:“不說了,作廢,你張口就來,我得考你一個難的。”
秦行長還沒說話,葛天超和石一舟幾個不樂意了,讓蔡少霞不能耍賴,蔡少霞說:“誰耍賴了?好吧,你說,不滿意我可不喝。”
人才。這個蔡少霞真是人才,平安心說王經倫今晚將蔡少霞帶來真是帶對了。
葛天超為秦行長重新倒了酒,秦行長說:“說,有個燈泡滅了,我仔細檢查了下,鎢絲并沒有斷。我重新按下開關,燈泡閃了兩下又滅了。我問,你怎么了,不開心么?燈泡回答,等會兒,有個蛾子在窗外看我好久了。我說,那不挺好,有人看得上你。燈泡說,我不是火,別讓她看錯了,誤了人一輩子。”
秦行長說完,平安愣了起來,覺得這個故事豈止是講的好,簡直太有寓意了。
蔡少霞這時站起來,一語不發自己連干兩杯,而且還跑到了秦行長身邊,和他對飲,秦行長被蔡少霞敬了幾杯,說自己喝不了了,蔡少霞不干,說我這個小女子喝一杯你這個大行長也喝一杯,這總行吧?
秦行長沒法,和蔡少霞一杯一杯的碰了起來。
平安這會已經不僅僅是吃驚了,簡直對蔡少霞就是刮目相看,屋里的其余人也不敢再小看蔡少霞,直到宴會結束,都沒人敢去挑釁要和蔡少霞喝酒了。
秦行長沒一會就被蔡少霞給放倒了,而且她開始對在座的每個人敬酒,連顧建民都驚訝了,他和蔡少霞碰杯的時候說:“你簡直就是一個秘密武器啊,絕對是核彈級別的。”
輪到了平安跟前,蔡少霞和他碰了三杯,蔡少霞這會有些多了,口齒不清的說:“平縣長,我最服你,你是真正的男子漢!”
張濤聽了站起來說:“平縣長是男子漢,王書ji難道不是?你說錯了,得罰酒。”
蔡少霞對著王經倫敬酒,說自己說錯了,王經倫笑笑說:“你說的沒錯,平縣長是男子漢。”
平安這時猛地打了一個酒嗝,眼睛有些睜不開的說:“我是男子,不是漢,我還沒媳婦呢。”
葛天超和張濤顧建民幾個哈哈大笑,都說平縣長喝多了,酒后吐真言,開始想老婆。
石一舟身材瘦,肚子小酒量也小,在今晚這些人當中屬于有錢沒身份,所以在酒桌上特別的謹慎,他給每個人敬酒的時候,都是雙手捧杯,以示尊敬和虔誠。
石一舟向平安敬酒的時候嘴里說了兩遍往后還請平縣長多多關照,平安回答說縣委縣政府關照我就關照,我聽縣委縣政府的,石一舟說:“平縣長是個實在人。”
張濤這時有感而發,也說平安人實在,顧建民笑說我認識他幾年了,平縣長的確不錯,王經倫跟著說:“平縣長憨厚中透著精明,難得。”
平安一聽,心里一個激靈,差點一身冷汗,索性不管那么多了,纏著眾人喝酒,耳朵里也不聽別人說什么了。
一會平安就真的喝醉了,后來也不知道是誰將自己給送回房間休息的。
迷迷瞪瞪的也不知道睡了多久,耳朵里聽到哪嗚哩哇啦的響,平安暈暈乎乎的,眼睛急忙睜不開,心里想難道自己又做夢了夢游了?做夢做到當了副縣長,又回去了?
那這回是在哪里醒來?
過了一會,那個聲音又響了起來,平安努力的睜開眼,才發現自己是在賓館的房間,手機正不屈不撓的在演奏著貝多芬的致愛麗絲。
平安沒看是誰打來的電話,按了接聽喂了一聲。
話筒里是石一舟的聲音:“平縣長,你的公文包丟在包間了,我馬上給你送過去好嗎?”
平安一聽石一舟的聲音,問:“這會幾點了?”
石一舟聽平安的聲音囔聲囔氣的,知道他是喝多了:“我現在在秦行長的房間,他明天一早就走了,他叫我送到你那去。”
石一舟在秦行長房間?那蔡少霞這會在哪?
想起蔡少霞那個喝多酒紅著臉眼似秋水的樣子,平安感覺自己下面硬邦邦的挺起的很高,心里我操了幾句,看看時間,也不過才晚上十點多。
石一舟說來就來,還讓賓館的服務員帶來了一碗醒酒湯。
他來的時候平安正在洗臉,石一舟落座后先道歉:“平縣長,我向你檢討,本來我是應該第一個就向你報到的,秦行長還有宗書ji也要我及時向你匯報情況,可我一來就忙著安頓機器設備,真是罪該萬死。”
你他媽的,要不是老子被傅瑩花給點醒,誰知道你已經進入工地了?
平安心里罵著,看了一眼石一舟,又進到盥洗室放毛巾,心說秦行長?好嘛,連宗國勝都給搬出來了,怎么不說王經倫呢?
“按縣里的精神,土建這一塊按規定是要招標的,我們必須按規矩辦事,”平安說著將那碗醒酒湯喝了下去,石一舟說:“那是,那是,一定要按照規矩來。”
“我這人最講規矩,不能破壞規矩。”
平安心說你講的都是個屁,不過也感受到石一舟低聲下氣求人的謙卑,于是就準備和氣一點,石一舟卻將一個公文包放在茶幾上:“平縣長,晚了,不打攪你休息了,實在不好意思。”
平安一看,本來想問,但是沒出聲,伸手指了指,石一舟笑說:“這是我們公司的一些資料。”
平安:“不能明天送到我辦公室?”
石一舟:“是有一些資料要送到你辦公室的,這是給你的個人資料。”
石一舟見平安沒吭聲,低聲說:“沒規矩不成方圓,兄弟我在江湖上混一口飯吃,在家靠父母,出門靠朋友,你怎么處理我的心意,我不管,但我得按我們江湖上的規矩辦事,不然今后沒法再做事做人。”
“實在對不起,打攪了。”
石一舟說完就拉開門到了屋外,平安本想走到走廊里,可是到了門口,就站定了。
等石一舟走后,平安看看公文包里的東西,果然是幾扎鈔票。
這些錢,收了不好,涉嫌受賄,不收也不好,會被徹底的排斥在王經倫圈子之外,而照著目前的形式,傅瑩花是斗不過王經倫的。
東山老虎要吃人,西山老虎也要吃人,夾在中間,自己到底該怎么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