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愣了幾秒,彎腰伏在樓梯欄桿上往下看,果然俞薇悄聲無息沒停留的走了。
我他媽的!平安急忙的往家門口走了幾步,想進去給馬犇打電話報警,可是再一想,報警能解決什么問題?俞薇三更半夜跑自己家門口,又沒有傷人也沒有圖財害命,自己報警想報什么?
平安打消了找警察的念頭,想想急忙的往樓下攆,追到了一樓,正好就看到俞薇出了樓道往對面她自己住的那棟樓去。
平安不遠不近的跟著俞薇,這會已經零點多,今夜里雖然沒有風,但依舊的很冷,平安從背后看著這個光腳穿睡衣的女人,心里緊張、刺激、難解,說不清是什么感受。
俞薇徑直的上了樓,一直到了她六樓的門口,推開門,進去,關門,沒了。
她家門沒鎖!
平安站在俞薇門前的樓道下看著俞薇鬼一樣的做完這一切,身上竟然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出了一身的冷汗。
這個女人,究竟怎么回事?
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平安百思不得其解的到了樓下,一陣風吹來,他激靈靈的打了個寒顫,急急忙忙的跑回了家。
這一夜平安都沒有休息好,在床上翻來覆去的輾轉反側,腦子里竟然想的都是俞薇,直到了天快亮,才迷迷糊糊的睡著了。
一覺醒來,平安一看時間,竟然已經早上九點多,就手忙腳亂的穿衣服,拉開窗簾往對面看,但是俞薇的窗戶沒開,也看不清里面有人沒有,平安心里松了一口氣:這俞薇今早要是又來個穿睡衣站樓頂,那可就熱鬧了。
平安胡亂的洗了臉,而后將俞薇昨天給的那些錢拿出來,裝好了就往對面樓去。
可是敲了俞薇的半天門,里面沒人答應,平安又跑到樓下,這才發現俞薇的車也不在,這怎么辦?
這些錢一定不能要了。
平安想來想去的,去了派出所找馬犇。
但是馬犇這會出去辦事了。平安等了一大會,都有些不耐煩了,馬犇才和一個女警察說說笑笑的回來了。
馬犇平時見的時候總是一副非常正經的模樣,和這會馬犇和那個胸可以媲美米蘭的女警說話的時候有些眉來眼去的,或者叫賊眉鼠眼,反正有些不地道,平安心想這兩人說不定有奸情或者正準備有奸情。
不過這會不管馬犇和女警的事,平安堵住馬犇說:“警官,你得負責到底。”
“平安?嘛事?”
馬犇見平安有些急,和女警說了一會見,將他帶到了自己的辦公室,平安就說了從昨天到昨夜俞薇所發生的事情,但,暫時的,沒提那兩萬塊錢。
“壞了。”
馬犇一說,平安愕然:“什么壞了?”
馬犇解釋:“這俞薇,是不是有夢游癥啊?我那天就覺得有些不對勁。”
“夢游癥?什么是夢游癥?哪天覺得不對勁?”平安緊張的問:“馬警官,你可別嚇我,她昨晚在我家門口呆了半宿,和那天在樓頂一個樣傻不愣登的。要是她纏著我,你可要負責。”
馬犇一臉不滿意:“我負什么責任?”
“當時,可是你和王世庸找上門來讓我救人喊話的,這會她明顯的就是纏著我了。那你說,我還考試不考試?受不受影響?耽誤了就一輩子的事情,你不會忍心看著我這樣待業去吧?”
“去去,你這孩子,哪跟哪。這夢游癥,是一種精神疾病,怎么說呢,就像這樣,晚上,你在床上正睡覺呢,哎,不知不覺的,你起來了,到外面轉悠了一圈,回來后倒在床上繼續睡,什么都沒發生似的。到了第二天,一問,一點記不清昨晚自己都干了什么。這,就叫夢游癥。”
平安明白了:“就是迷癥。”
“對。”
“那她肯定是有夢游癥了——不對啊,按照你說的,夢游是晚上睡覺時發生的,那那天她要跳樓,下大雪,是白天啊?夢什么游,大白天的,她也睡著了?”
馬犇搖頭,手對著爐子烤著手取暖:“這可不就是白日做夢嘛。能睡著,就能夢游,不分白天晚上,也沒人規定夢游的只能在夜里啊。那天我和王世庸從你那跑過去,有人就給我說他們見到俞薇下了欄桿后去抓她,她卻掙扎的像是瘋了一樣,一會就昏倒了。”
平安皺眉:“啊?你是說俞薇要跳樓的事,她自己都不知道?就是夢游?那王世庸,俞薇這個男朋友知道她這毛病不知道?”
“興許是不清楚,要不,他那天能那么激動以為俞薇真要跳樓呢,其實是夢游啊。”
“那不行啊,得讓他帶著俞薇去醫院瞧病去,別亂跑了,多嚇人。”
馬犇看著平安笑了:“人家不是讓你帶著去了醫院嗎?醫院怎么說,沒毛病?”
“啊,是啊,沒檢查出什么毛病,但是沒檢查出來有毛病可不就能代表了沒毛病。她真的有病啊。”
馬犇拍了一下手:“這夢游,也不算是病吧,醫院都檢查不出來,那就不是病。”
平安不和馬犇啰嗦了:“那你說,到底怎么辦?她跳樓則跳,可她要半夜去我家門口,我還怎么睡覺?”
“你該怎么睡就怎么睡,就當門口來了個站崗放哨的。要不,你要是發現俞薇有什么異常,你就給我打電話——哎對了,我這有王世庸的電話,我問一下他怎么說。”
馬犇從從抽屜里找出了王世庸的名片,按照上面的號碼給王世庸打了電話,可是那邊說王總去談業務了,不在公司。
平安留了個心眼,將王世庸的號碼給記住了,說:“馬叔,馬警官,你行行好,這樣,你現在和我去一下我們小區,到俞薇那里,或者去找王世庸,別讓俞薇再去找我了。”
“你這話說的不對,她要真的夢游,就是不能控制自己的意識,誰能管得住她?”馬犇說完,見平安不樂意,想了一下,點頭:“行。這樣,等會,我安排一下,怎么著也不能耽擱你考大學。學業為重啊。”
其實平安這會想的是,要是哪天,自己和米蘭回家,俞薇要是堵在家門口,那算怎么回事啊。
平安和馬犇到了俞薇和王世庸的家門口,一敲門,里面有人。
平安站的離門有些遠,馬犇敲門,門開了,竟然就是俞薇。
俞薇穿著非常襯托身材的衣服,那腰身,那長腿,那胸……一看就是居家小媳婦生活豐盈又美滿的模樣,臉上似乎畫著淡妝,非常的賞心悅目。她一見馬犇和平安就笑,熱情的連忙請兩人進來,讓座,而后又泡茶,讓著吃水果。
平安一進門就聞到了一股藥味,像是中藥,他四下看,正好和馬犇的視線碰在一起,順著馬犇的眼神,平安看到了一邊的電視機下面放了好多的藥瓶,有些像是剛買的,有些像是以前的,打開了包裝,平安裝作看屋里的擺設,看了幾眼,記住了幾個藥名,什么安定、利眠寧,還有柏子仁、合歡花和夜交藤什么的,似乎都是針對睡覺的藥。
這屋里的裝飾算是非常不錯的了,一股溫馨感撲面而來。
平安看著俞薇幸福的模樣,覺得自己要以后找女友結婚,就按照俞薇家的模樣裝修。
說著閑話,俞薇似乎又去給兩人拿什么零食了,平安看著馬犇,輕聲的問:“你瞧她這樣,是那個什么的樣子嗎?”
馬犇沒有回答,伸手拿了一個柚子自己剝皮,一點沒當自己是外人,還讓平安吃。
平安哪有這心思,這時俞薇切好了火龍果什么的過來熱情的招待著馬犇和平安,平安忽然的不知道該說什么,他覺得說什么都是徒勞的,也許今天就不應該去找馬犇,更不應該來這里。
如果這個女人曾經真的是夢游了,那她在夢游的時候是不清楚自己在做什么的,也就是根本沒有思想意識,那所做的根本就與她無關。
那這會屬于夢游后的清醒了,既然清醒了,就是不知道那些她在做夢的狀態下所作所為的,就是壓根的不知道,對于她來說那些就是不存在的。這自己還和她說什么呢?
馬犇顯然的也和平安想的一樣了,隨便了說了幾句話,什么冬季注意放火防盜,注意煤氣中毒什么的說了一大通,而后和平安告辭。
俞薇還挽留,說自己一會下餃子,讓兩人留下來吃,說反正自己一個人,王世庸又不在,大家人多了熱鬧,不然沒胃口。
馬犇說所里忙,俞薇就看著平安,平安急忙搖頭,說自己一會要去學校補課,而后和馬犇逃也似的走了。
到了樓下,平安心里想著你剛才說的那都是廢話,我讓你來,你倒是想讓我開口,你是警察還是我是?虧我還叫你馬叔,我是你叔!我要能直接問她還找你干嘛!
心里想著,嘴上問馬犇:“馬警官,咱們今天來,無功而返?”
“怎么是無功而返,起碼,我們了解了她真的有病,你沒見那些藥嗎?之前,就是上次她跳樓的時候,她家就沒那東西。”
平安嘆了口氣,你這又是廢話:“那我該怎么辦?”
馬犇裝作沒聽到,抬手看表,說自己有事,轉身就走了。
平安看著馬犇的背影,心說自己的事情,還得自己解決,這個馬犇!
平安在自己的臥室窗戶那盯了好半天,才看到俞薇出了門,于是他急匆匆的下樓又上樓,到了俞薇的家門口,將那一萬塊包裝上寫了是自己還給俞薇的,從防盜門上面網狀的洞口塞了進去,在外面看看沒錢的端倪,才又急忙的下樓又上樓,到家里拎了準備好的東西,逃亡似的回學校了。
米蘭因為和平安有了肌膚上的親密的關系,在學校里也不再掩飾對平安的青眼有加了,可是平安這會卻覺得米蘭的舉止越來越變得有些讓自己難以接受。
比如,米蘭成績越發的下滑了,她還沒有奮掙上游的意思,但是她好像整天除了上課之外思想也不是全在平安這邊,言行舉止有些格外的社會化的跡象。
平安覺得,自己必須和米蘭認真的談一次。
下了晚自習,平安和米蘭一先一后的到了操場樹蔭那一塊,這里比較偏僻,天還冷,放眼望去不見人,平安是做了準備嚴肅點的,可米蘭來了之后先和平安來了個緊緊擁抱,再將火熱的唇湊了過來,平安就將話題先放在一邊了。
兩人擁吻了一會,米蘭說:“有什么打算沒有?”
“你指的是哪方面?”
“今后啊,我看上大學是沒戲了,得早點有準備。”
平安的心情好多了,在米蘭的唇上親了一下說:“米蘭,咱們好好學,還有機會,一定能上大學的。”
“怎么了?聽你那口氣,怎么和老師似的。”
“不是,我沒那意思,我是說……這么說吧,我不想在這個城市里呆,我想離開這里。”
“離開?怎么離開?”米蘭有些驚訝:“你爸媽就在這,你生在這活在這,你能去哪?上完大學不也得分配回來?”
“上了大學,也可以想法留在別的地方,”平安不想說自己要是不走,遲早的會被自己的父母給折騰死,在這里真的很壓抑,這是自己從小的夢想:“我爸媽離開我,活的也挺好的,他們是成年人,有自己的生活。米蘭,我希望,你也好好學,咱們彼此加油,鼓勵,咱們一起離開這里。”
平安的志向是考上警察學院,從小他就覺得穿著警服的樣子很威武,很帥,很酷,他覺得,公安起碼不應該像是馬犇那樣子的,也許,當自己成為了公安民警之后,會想辦法來應對譬如俞薇那樣的事件吧。
“我喜歡你說話認真的樣子……”米蘭說著吻住了平安,好大一會后說:“你這樣想,很好啊,男人是得努力,女子無才便是德,我看我高中畢業就行了,讀那么多的書,多累啊。”
“時間總是有限的,干了這個,就沒時間做那個了,外面的世界很精彩,這花花世界好玩的有趣的事情那么多,干嘛非得上大學,再說,上大學也是為了找個好工作賺錢,要是高中畢業就能找個好工作,那現在還不如痛快的玩呢,浪費時間干嘛?”
米蘭說著話身體磨蹭著平安,顯然是動情了,手也將平安抱得更緊了,嘴里說著:“我帶著這個,給你……”
米蘭將東西塞到平安手里,他感覺到這是套套,懵然覺得自己有些失敗,不知道該怎么說服米蘭。
外面的世界很精彩,外面的世界也很無奈。平安覺得自己發自肺腑的心里話在面對米蘭豐滿的身軀和火熱的唇舌時候,顯得格外的有心無力。盡管心里在想別的,可是身體卻難以抑制的有了強烈的反應。
這場注定了失敗的說教最后在兩人再一次的肉體糾纏中和淋漓盡致的激情中落下了帷幕。
進入了總復習開始,老師們基本都已經不講課了,平時也就是對一些重點的題進行講解,更多的事間都留給了同學們自己自修。
從那天晚上和米蘭談過之后,她有時候會請假不來學校,有時干脆的就不請假,也不知道在忙什么,平安問過兩次,以為米蘭是病了,但米蘭說沒有,還說病了還能不給你說?你正好去我家認門啊。
這天不知為什么,米蘭又沒到校,平安正在做題,有人在窗外叫他,平安一扭頭,卻看到了一張冰清玉潔的臉。
俞薇!
俞薇長的太漂亮了,尤其和學校這群沒張開的女同學相比較更是鶴立雞群,她站在教室外面,里面的男同學在叫平安:“平安,你什么時候有了童養媳?”
“滾你媽!”
平安罵了一句,看著俞薇,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應該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