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夏中部,某座小城中的一間茶館角落,自太陽落山,再到明月升起,兩道端坐的身影都未起身離開。
茶館之中的客人走了一波又一波,隨后晚膳的炊煙裊裊升起,中年展柜和一位年紀尚淺的店小二各自端著碗,遠遠地瞧著這一動不動看向東北方向的詭異二人。
哪怕夜色已晚,茶館早已經過了打烊時間,他們也不敢過去侵擾,身穿一件白色宮裝的武公主不經意間向外釋放而出的氣勢,都壓著這可憐的茶館掌柜和小二喘不過氣,只敢眼巴巴地等著。
不知過了多久,茶桌旁的中年道士和宮裝女子同時將目光自東北方收回,隨后武公主那威嚴清冷的聲音淡淡響起:
“沒想到,號稱世間最冷漠無情的天道,竟然會和御兒妥協?”
中年道士抬起茶壺,給面前的杯子里續了一杯,隨后也不顧這杯中的茶水早已涼透,直接一飲而盡,隨后滄桑醇厚的回應聲淡淡傳出:
“因為天道現在也缺人啊,估計此時天道絕對會覺得,我那女婿,比當時的趙無極還要令他頭疼,而且自古以來,帝道和天道,從某些角度上而言,是有所沖突的,兩者的核心都是掌控,可是世間往往只能有一種聲音。”
說道此處,中年道士停頓了片刻,繼續倒上一杯茶,好似在思考要不要繼續說下去,最后其瞥了一眼面前鳳眉沖天,絕美無比的武后,隨后再次開口道:
“既然你只差一點點,那么有些事情你也可以慢慢接觸,天道一向高高在上,掌控著整個神州浩土之上一切法則運轉,而一般的帝皇掌管一國的紅塵浮動,這兩者所處的高度相差太多,因此并沒有太大交集,但是一旦一個王朝強悍到了極致,那么情況就變得微妙起來。”
一襲白衣飄飄的武公主微微點頭,隨后開口道:
“你的意思是說,在天道的眼中,御兒這位大夏之主的分量,已經極重。”
“那是自然!”
中年道士陸羽輕輕一拍雙手,隨后目光微瞇,淡淡凝重的聲音隨后繼續響起:
“自當年趙無極搗鼓出了山海圖之后,大夏之主的分量就沒輕過,要論這神州浩土之上,天道最不能容忍的事物,閉著眼睛都知道是這山海圖,這簡直就是一個正在成長的小天道!”
語畢之后,中年道士慢悠悠地站起,小心翼翼地自胸口取出一個鼓鼓的錢袋子,肉疼地取出一些碎銀子放在茶桌之上,隨后拍拍屁股,大步朝著遠處走去,只余淡淡的聲音繚繞在宮裝女子的耳畔。
“世間有三人,神,圣,仙,可與道平齊,但是卻唯獨沒有帝,因為帝道和天道,誰都不愿屈居于人下,所以這兩者,只有更強者可活!”
此言一出,武公主趙秀直接美眸睜大,識海深處仿佛響起了一陣驚雷,久久無法言語。
大夏西北,神京城,入夜之后北風呼嘯。
這西北入冬之后的寒風,就好似鋒利的刀片,一旦刮到人身上,極為生疼,因此整個天下第一雄城的大街小巷,行人都盡皆回家,僅僅有一些零星的馬車穿梭于各條大道之上。
這些馬車的目的地出奇的一致,能讓神京城的有錢人,在這寒冬天,無視這呼嘯寒風,也要快速趕往之地,非三河六岸的花船消金窟莫屬,畢竟溫柔鄉,可以驅散一切寒冷。
位于神京城中心的白帝宮內,有一座大殿燈火通明,殿內一排排蠟燭一齊燃燒,釋放著明亮耀眼的光芒,甚至比白日更亮。
趙御離宮降臨巨神海之畔征戰,因此無論是夏宮還是御花園,一下子變得極為冷清,而這燈火通明的凌波殿,自然而然地成為了整個白帝宮內人氣最旺之地,光光這殿門口旁的偏殿內,便有著超過二十位宮女在等候暫歇。
作為大夏國母的胭脂心善,不愿意隨同而來的宮女在寒風中等待,因此安排她們先進偏殿歇息,自己一人踏進凌波殿,陪伴老太后。
不過燈火通明的凌波殿大殿之中卻只有一些負責服侍的侍女,并沒有這大夏最尊貴的老人和少女的身影,同時老太后那帶著蒼老的聲音自內殿淡淡傳出:
“胭脂,你來這銅鏡前坐下,老身我今日為你梳個頭,你和御兒成婚之際,恰逢登基大典,因此并未大辦,真是委屈你了。”
凌波殿的內殿之中,還是一如既往的簡陋,也并沒有向外殿那般燈火通明,只有床頭的一盞燈,向外散發著橘黃色的光芒。
老太后今日的臉色出奇的好,站在一面銅鏡前,抬手輕輕拍了拍身旁的梳妝臺,眼睛看著房內站著的一位少女,帶著絲絲歉意。
柔和的燈光之下,胭脂本就白皙紅潤的臉頰,顯得更為誘人,就好似一顆鮮艷欲滴的果子一般,濃縮了少女的無限美好和活力,聽到老太后的言語,胭脂擺擺手,有些嬌嗔的開口道:
“奶奶,胭脂一點都不覺得委屈,而且您應該多休息,這梳頭之事,交給宮女來便好。”
話音落下之后,老太后還是向前招手,堅持道:
“老身我今日難得有興致,快來坐下。”
最后胭脂還是拗不過老太后,緩緩走到銅鏡前坐下,隨后銅鏡之內倒映出了一張吹彈可破的俏臉,老太后將胭脂頭上的發結解開,頓時濃密烏黑的黑發,如瀑布一般向后撒開。
老太后慈祥的笑著,拿起一把木梳子,輕輕地直接從秀發的中部向上疏到頭,再慢慢從頭豎到尾,這烏黑的秀發一下子服服帖帖,隨后老人輕輕的聲音響起:
“一梳,疏到頭,兒孫滿堂永不愁,二梳,梳到尾,夫妻恩愛,白發齊眉。”
梳完之后,老太后仔細端詳著銅鏡之中胭脂的俏臉,將頭靠近后者的耳邊,開口贊嘆道:
“我們家胭脂真美!”
胭脂直接紅了臉頰,整個凌波內殿,飄散著一股極為好聞的花香!
許久之后,夜已深,披著黑發的胭脂行禮告退,整個內殿之中只余老太后一人。
隨后老人坐在床前,看著面前那盞不滅燈,雙眼之中有些渾濁,但是卻異常堅定,聞著殿內的花香,好似自言自語,又像是在和面前的燈火傾述:
“那位道士陸羽告訴妾身說,胭脂以一年化一天,只能活二十二歲,但是無論如何,妾身都要保那孩子一線生機,你說對不對,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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