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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章 純粹的劍

  萬劍山中萬劍閣,傳承久遠,而司馬安南和游蕊兒所在的宗主高閣,平日里鮮有人至,因此除了慕容和之外,很少有人可以看到著云海日出的壯麗景象。

  日出東方隈,似從云中來。

  游蕊兒的雙眸之中,倒映出了那一輪初升的烈日,露出一個明媚笑容的同時,抬手拍了司馬安南的肩膀,輕輕開口道:

  “這是我這輩子見過最美的日出,司馬安南,本小姐姑且原諒你,打擾我睡覺的無禮舉動。”

  “那我還真是要謝謝你游大小姐的寬宏大量。”

  司馬安南自懷中取出一把折扇,輕輕搖擺,繼續開口,聲音淡淡而出:

  “是不是覺得昨夜特別的漫長,你睡的少,要不再瞇一會?”

  少年帶著關心的聲音落下之后,游蕊兒搖了搖頭,然后雙手抬起伸了一個懶腰,頓時展露出了驚心動魄,玲瓏有致的曼妙身材,開口回應道:

  “司馬安南,離京這么久,我此時覺得好累。”

  “你是想家了吧。”

  游蕊兒繼續將右手抬起,撐住自己圓潤潔白的下巴,呆呆地注視著面前的云海,繼續開口回應道:

  “我想娘親了,今年是我第一次沒有在家中過年,娘親和爹爹他,肯定很孤單吧,說實話,我這個做女兒的,在其余人眼里看來,肯定很不孝。”

  游蕊兒轉頭望著司馬安南認真嚴肅的臉龐,露出了一個苦笑,雙眼之內閃過一絲迷茫的神色,紅唇輕啟,聲音繼續淡淡而出:

  “曾經我想過就此妥協,乖乖按父親的安排生活,但是我卻說服不了我自己。”

  “我很理解。”

  司馬安南搖著折扇,同樣望著眼前的云海,輕輕開口,下一息,他嘆了一口氣,伸手拍了拍游蕊兒的肩膀。

  “我曾經也如你一般,不過我更不孝,一走便是近十年,也是這幾年才回的家。”

  按照平時,脾氣火爆的游蕊兒見司馬安南拍自己的肩膀,定要怒目而視,不過此時,有著相同境遇的二人,兩顆心好似感受到了彼此。

  司馬安南雖然平日里喜歡口無遮攔,但是實際上卻面薄的很,因此只是輕輕拍了拍之后,便縮回手,隨后他好似想到了什么,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一向跳脫的司馬公子極為反常的不說話,這讓游蕊兒有些差異,隨后后者側過身子,有些好奇的開口道:

  “司馬安南,你這一下子如此正經,我反倒有些不習慣。”

  司馬安南注視著少女的眼眸,俊朗的面容之上有著猶豫,隨后還是張嘴開口道:

  “蕊兒,有一件事,我覺得還是要告訴你比較好。”

  望著司馬安南肅穆的臉龐,游蕊兒逐漸收起了臉上的笑意,有些試探地低低開口道:

  “何事?可是和我有關?”

  司馬安南點頭,自懷中輕輕取出一封信,遞給身旁的少女,聲音繼續傳出:

  “這是昨夜自神京城送來的消息,你父親,被天輝軍直接拘捕,并且今日早朝,于白帝宮內有陛下親自提審!”

  司馬安南此言一出,游蕊兒接過信封的右手狠狠一抖,隨后其接過之后打開,抬眼掃視一遍,死死咬住嘴唇,沒有絲毫猶豫,直接開口道:

  “司馬安南,我知道你身上肯定還有傳送卷軸,給我一張,我立刻要回神京城。”

  “游蕊兒,我現在在此鎮守,無法抽身,而一旦你孤身回了神京城,我就沒有辦法再保護你了,你可明白?”

  司馬安南的表情肅穆無比,聲音之中也滿是凝重,而其對面,游蕊兒卻表現出了遠超一般同齡女子的堅強和冷靜。

  這位敢愛敢恨的姑娘鄭重的點點頭,繼續開口:

  “我明白,這是我自己家里的事,無論如何,我也不想將你牽扯到其中。”

  話音落下,游蕊兒伸出右手攤開,意思不言而喻,隨后司馬安南輕嘆一口氣,不再猶豫,再次自懷中取出一個巴掌大小的卷軸放在前者的掌心之上。

  游蕊兒緊緊握住手中的傳送卷軸,望著下方坐于地上的少年,面色變換,欲言又止,最后到嘴邊卻只輕輕說出幾個字:

  “謝謝你!”

  隨后少女直接一把撕開傳送卷軸,選擇了神京站之后,劍閣中心的高閣之上,藍白色的傳送光柱沖天而起,三息之后,光柱裹挾著游蕊兒的身影消失于原地。

  傳送光柱消散,整個高閣頂部,就只剩司馬安南一人盤坐,高閣之上狂風陣陣,將他的衣裳和頭發全部向后吹起,遠遠望去甚至有飄飄欲仙的出塵之感。

  但是此時少年的面容卻格外惆悵,甚至帶著幾分茫然,這位神機閣最優秀的天下行走,呆呆的望著面前不斷涌動的云海,喃喃開口道:

  “為什么,我的心里明明堵的慌,卻還是什么都算不出,陛下啊,陛下,你倒是給我出了一個大難題。”

  正當司馬安南獨自惆悵之際,萬劍山頂,那一座寬闊無比的葬劍湖之上,濃濃的霧氣再次飄蕩,此霧氣并不是呈天然的灰白色,而是青,蘊含著無窮劍氣的青色。

  倘若劍閣的弟子們依舊在此,則會對這種青色并不陌生,因為之前的大半年,整個葬劍湖上繚繞的都是這種青色的劍氣,曾經那代表著成圣機緣的青蓮正在逐漸成型。

  然而就在昨夜,那一朵由整個葬劍湖所有劍氣共同匯聚而成的青蓮,被慕容和直接一劍全部斬出,完全消耗殆盡,但是如今,青色的霧氣再次于葬劍湖上空涌動,那所代表的意義極不尋常。

  霧氣之間,慕容和身穿蓑衣,并不高大的身影穩穩盤坐于地面,雙目平靜地盯著清澈無比的湖面,而湖面之下,那無數柄劍魂插于湖底,向著他所在的方向微微傾斜,好似在朝拜,在臣服。

  隨后慕容和平凡的臉龐之上,出現了些許思索,喃喃開口道:

  “只有最純粹的劍,才能前往它要去的方向,我是一柄劍,原來是之前的我,不夠純粹,還要更純粹。”

  喃喃聲落下,慕容和閉上雙眸,整個身子完全沉入湖面,沉下湖底。

  他變成了一柄劍,與湖底插著的無數劍魂毫無二致的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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