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京城柳葉巷,鎮羽公府偏院,氣氛幾近凝固,而伴隨著林霄這笨拙且溫柔的動作,所有注視之人,皆呆立當場,如同被下了定身術法一般,一動不動。
著實是面前的景象太過令人駭然,也出乎了所有人的預料。
林霄的動作雖然依舊極為緩慢,但是卻透露著小心翼翼,同時口中向外傳出的聲音之中,一樣帶著溫柔。
林霄的手指,劃過少女的俏臉,下一息,鐵蘭的俏臉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紅,就如同兩朵飛霞直接飛上面頰,體溫迅速升高,連身軀都在微微顫抖。
同一時間,幾乎所有人的思緒皆宕機當場,就連一向穩重卿念彤,都紅唇張開,目瞪口呆。
氣氛微妙,就連吹拂而來的寒風,都好似撞上了屏障一般,向外散開,不忍打擾,
“哐當!”
幾息之后,一聲摔倒的驚呼聲,將整個偏殿的詭異氛圍直接打破。
隨后因為太過驚訝而摔倒,在地上滾了一圈的吳老爺子,自地上爬起,一邊攙著自己的腰,一邊開口道:
“繼續繼續,不用管我老爺子,林霄你繼續給小丫頭擦臉。”
此言落下之后,這才反應過來的鐵蘭,俏臉一下子變得更為紅潤,趕忙向后一退,有些慌亂的開口道:
“林霄,這百花蜜膏是皇后娘娘特地賞賜而下,別,別浪費,快先收起來。”
語畢之后,少女趕忙將瓶子蓋好,也顧不上臉上還殘留著的翠綠百花蜜,聲音繼續傳出:
“這瓶子我先收起來,回頭給我大嫂好了,哎呀,今兒太陽真大,怎么這么熱!”
很顯然,在林霄這突如其來的舉動之下,少女已經開始手足無措,俏臉通紅,就差沒有在腦袋之上冒出滾滾熱氣。
隨后還是自偏殿門外走進的卿念彤,開口傳出的聲音,替少女解了圍:
“鐵蘭妹子若是喜歡這百花蜜膏,我讓人再送點過來,皇后娘娘心善,每一次進宮拜訪,都會被賜下不少。”
卿念彤走入院子之中后,其身后的林嘯同樣顯露出身形,接著后者低頭,望著再一次安安靜靜坐在位置上的林霄,微不可察的嘆了一口氣。
前些年,當林霄慢慢有了自己反應之后,包括林嘯在內的所有人都認為,這位將自己的心神牢牢鎖住的年輕人,會徹底打開枷鎖,隨后恢復正常的模樣。
但是事實并非如此,雖然和曾經相比,林霄已然恢復了不少,但是距離正常人的靈智還要差上很多。
換而言之,此時的林霄,心智就如同二歲孩童,會說一些簡單的語句,表達一下最基礎的想法,而大部分的時間,其就如同現在這般,靜靜的坐著,不發一言。
“見過林小公爺。”
氣勢內斂,不怒自威的林嘯進入偏院之后,少女鐵蘭和莫老爺子一齊站起,向前行禮,打了一聲招呼。
隨后林嘯點點頭,轉向面色依舊如紅蘋果一般的鐵蘭,臉上露出了一絲笑意,平穩的聲音傳出:
“鐵姑娘,吾弟不懂事,冒犯了你,還望見諒。”
“不礙事,不礙事。”
鐵蘭趕忙抬手擺了擺,隨后這才感覺到的臉上被涂了百花蜜膏的地方,有一絲絲清涼之意直接融入,這種感覺極為微妙,就如同凜冽的清泉,帶著令人心曠神怡的花香味,輕輕拍打在臉上。
隨后一股強烈的生命氣息,化作瓊漿,在臉上的每一個細胞之間流轉,并且向外迸射,滋養整個面部,令鐵蘭下意識的捂住臉頰,喃喃開口道:
“好清涼的感覺。”
“這百花蜜膏的功效,其實比人們口中相傳的還要厲害上幾分,不單單是常駐容顏,更為重要的,是對那些臉部等身體有燙傷之人,只要涂抹其上,便會慢慢結痂脫落,隨后恢復如常。”
卿念彤的解釋聲落下之后,她的臉上露出一個極為溫和的笑容,伸手取出兩個紅包,輕輕放在面前的桌子上,聲音繼續傳出道:
“今兒大年三十,這紅包可不能少,來,鐵蘭妹妹一個,林霄一個。”
話音剛落,鐵蘭剛想開口拒絕,卿念彤口中的聲音便繼續傳出:
“拿著吧,在我們眼里,你們倆都是沒長大的孩子,而且這一年,你照顧林霄也極為辛苦,你要是不收下,那就是見外了。”
卿念彤的聲音雖然依舊溫和,但是卻給人一種難以拒絕之感,隨后鐵蘭露出一個笑容,不再扭捏,直接拿起,還和一旁走近的吳老爺子擺了擺,一臉得意的小表情。
相比較于還是小孩子心性的鐵蘭,今兒換上了一身嶄新衣服的吳老爺子便穩重的多,隨后其對著林嘯一禮,蒼老的聲音傳出:
“小公爺一大早來此,可有要事?”
“老爺子,今日會有太玄之地中原的道門之人,來我鎮羽公府求見,太玄道門底蘊深厚,傳承久遠,或許對霄兒的病情有所幫助,因此我帶林霄去看看。”
此言一出,不單單是吳老爺子,還是一旁的鐵蘭,眸子皆驟然一亮,直接張嘴開口道:
“好,如此甚好!”
同一時間,鎮羽公府正堂,茶香裊裊,明媚的陽光透過一扇扇敞開的窗門,照入正堂之內,將堂內照耀的極為敞亮。
相比較于其余官吏的府邸,朕羽公府的正堂無疑極為空曠,因為無論是曾經的鎮羽侯林瑯,還是現在官拜大夏前線兵馬副元帥的林嘯,奉行的都是極簡主義。
因此府邸里的各類設施極為簡單,正堂之內只有兩張主位,兩排座椅,以及幾張擺放著茶具的案桌,隨后一道年輕的聲音響起于正堂之內:
“道長,您說這府邸里的小公爺,能逼出您體內的不動明王火么?”
聽川小道士此言一出,將眼睛偷偷瞟了一眼一旁,一位如鐵塔般佇立的身影,便聽觀云道人充滿磁性的回應聲響起于耳畔:
“本來我還只是北上來碰碰運氣,不過看了大夏這真實模樣之后,本道人可以這般說。
“如果大夏無法去除吾體內之火毒,那么這毒將無人可祛,哪怕玉樞火府也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