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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八百二十一章 風流

  逐漸沉入浮沉道之下的赤紅落日,在消耗了最后一絲光和熱之后,徹底消散,隨即鋪天蓋地的黑暗便浩浩蕩蕩襲來。

  但是這一陣黑暗并未猖狂多久,便又開始受到嚴峻挑戰。

  因為蓮臺城外劍亭表面,那轟然亮起的雷霆符文,以及貫穿九天的雷芒電光,正向外散發著尤為刺目的光亮。

  雷芒閃爍,氣機洶涌至極,預示著寶蓮劍地與大夏之間的狂暴大戰,一觸即發,但這光芒并未繼續增強,而是伴隨著蓮臺劍尊伸出右手的下壓,緩慢減弱。

  “呼。”

  少女繁星望著前方劍亭之內,雷蓮劍尊那被逐漸壓下的長劍,緩緩呼出一口氣,不知何時,她渾身上下已然被汗水濕透,整個人腳下一軟,不由自主的向后踏出一步。

  劍亭之內,蓮臺劍尊下壓在雷霆紫劍之上的右手,雖然極為蒼老,但卻蒼勁有力,還是將長劍一寸寸壓下,同時也讓這雷霆劍芒,遠離面前那位坐著的年輕帝王。

  從始至終,趙御烏黑的眸子里,并無太大的情緒起伏,哪怕整個周圍劍意瘋狂涌出,甚至整個劍亭都被劍道法則籠罩,年輕帝王的目光依舊宛如平湖,毫無波瀾。

  天地之間,強者為王。

  大夏可以無懼寶蓮劍地,但是寶蓮劍地卻不能夠再樹敵,這便是蓮臺劍尊此時服軟的原因。

  哪怕青蓮劍宗的劍修們,根本不知道大夏的實力究竟幾何,哪怕蓮臺劍尊此舉,或許會使得大部分劍修的劍心出現碎裂,她也不得不這么做。

  隨后這座劍亭之內,來自蓮臺劍尊蒼老的聲音,繼續傳出:

  “北境之主陛下,吾青蓮劍宗一開始便說了,吾宗交的是朋友,而不是仇敵,因此無論這盟約能否締結,爾等都是貴客。”

  話音落下,蓮臺劍尊一把將面色鐵青,但是不發一言的雷蓮劍尊手中之劍完全按下,起身向前一步,注視著面前的趙御,柔和了不少的聲音,再次響起:

  “雖然北境之主陛下對吾宗之善意有些誤解,但老朽還是希望陛下能夠以和為貴。”

  “我大夏不是嗜殺之輩,人不犯大夏,大夏不會犯人。”

  淡淡的帝音于趙御口中傳出,隨后年輕帝王自案桌之后站起,平穩的帝音繼續傳出道:

  “此次朕受太清宗宗主之邀,自北境跨越千山萬水而來,自然也不是帶著戾氣。

  “不過若是有人以為朕初來乍到,覺得吾大夏太玄之地中原不甚了解,而有所歪心思,那很可惜,這么些年來,有這種想法的,都死了。”

  趙御口中這死字一出,周圍所有劍修齊齊汗毛倒豎,就好似有利劍懸于頭頂,令人不寒而栗。

  隨后于所有人注視之下的趙御,緩緩轉身,向著劍亭之外走去,平穩的帝音繼續響起:

  “朕多謝寶蓮劍地的諸位款待,亂世已至,正如貴宗直道中帶著的浮沉二字,朕也將這二字送于爾等。

  “你青蓮劍宗如今的局勢算不上好,因此蓮臺劍尊你們,當去除浮于表面的風光,需沉入內心,才可尋到答案。”

  帝音落下,趙御背后如小巨人般魁梧的梁破,直接上前一步,雙手抬起,直接對著前方伸去。

  而此時梁破身前,正籠罩著無數道肉眼可見的雷霆劍氣,甚至連虛空都因為這狂烈的鋒芒,而出現如蜘蛛網般的碎片。

  直到此時,這些在蓮臺城生活了無數年的劍修,才知道這座孤零零佇立在城外的劍亭,其實是一座威能不凡的道器。

  “此人竟然要用肉掌去撕開雷霆劍氣,是怕自己死的還不夠快么?”

  望著梁破抬手前伸的動作,周圍一位位劍修發出一聲驚呼,隨后便有其余修士緊接著開口道:

  “這座劍亭之上刻畫的可是上古劍紋,能夠直接溝通最純粹的本源劍之法則,哪怕是陸地神仙境尊上被困在其內,想要出來都極為困難,更不提這位光頭年輕人還如此年輕。”

  道道議論聲繚繞耳畔,隨后少女繁星身旁,那位面色不佳的冰蓮一脈女劍修,狠狠地瞪了一眼前方,聲音傳出:

  “北境來的家伙,就是沒見過世面,若是因為逞強而造成傷亡,可不能賴我青蓮劍宗。”

  冰蓮一脈女修的眸子里,有著濃濃的幸災樂禍之色,不過作為主持大局的蓮臺劍尊,自然不能眼睜睜看著這好不容易平息下來,卻又起紛爭。

  隨后黑衣老嫗趕忙轉頭,對著雷蓮劍尊開口:

  “雷蓮,還不快收起這劍亭雷陣。”

  這邊蓮臺劍尊這話音未落,另一邊來自司馬安南的聲音便直接響起:

  “蓮臺尊上不必,天下之大,吾大夏走出個劍亭,倒也不是做不到。”

  司馬安南剛剛說完,梁破那巨大的雙手,便直接伸入前方密密麻麻交織的劍道法則之中。

  下一息,所有注視著這一幕的劍修們,紛紛目瞪口呆,驚呼陣陣:

  “這怎么可能,劍亭外籠罩的可是純正的劍之法則,為何會一點反應也沒有?”

  只見在一聲聲呼喊之下,梁破的雙手就好似直接伸入了一汪清水一般,毫無阻礙的伸進面前的劍道法則之中,緊接著再向外輕輕一扒。

  原本所有預料中的劍嘯雷鳴,血肉橫飛并沒有出現。

  在梁破的手下,密密麻麻交織的劍道法則,就如同陷入了無盡深淵之中的迷途羔羊,瞬間變得極為混亂和迷惘。

  甚至連那交織的鋒芒都好似消失,完全忘卻了自身斬斷一切的使命,來回打轉,如同一條條游蕩乞好的觀賞之魚,令周圍劍修紛紛驚掉下巴。

  下一息,粱破那比常人要大上數倍的大手,抓住面前的劍道法則,向外一撕。

  “嘶啦!”

  伴隨著一聲低鳴,整個劍道雷陣被毫無花哨地撕開一個巨大的門戶。

  下一息,粱破側身,與司馬安南一左一右拱衛著趙御,緩緩走出劍亭,同時也走入這亭外夜晚的黑暗之中。

  年輕帝王的背影依舊消瘦挺拔,但是不知為何,周圍所有劍修,都不敢抬眼直視。

  這是一種極為矛盾的情緒。

  明明感受不到過分的強大,卻又在內心深處升起無限畏懼。

  這是專屬于趙御特質。

  兩種風流,一家制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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