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
江蒼見云木這么痛快答應,左右一想,或許他性格使然,那就走吧,自己也利索點。
等一行人朝院外去。
再和衛長老道別離宗,衛長老站在院落外面,看了看云木背影,也未多言,更沒有什么暗中跟隨。
因為方圓千里都是靈草門的核心區域,要是在自家地面還保護不了弟子的安全,靈草門就可以原地解散了。
特別是來此地的宗師高手,都會被靈草門客氣的請到了門內。
這導致了靈草城內無任何宗師,只有他們的各個外門先天管事,以及幾位宗師長老看管靈草城附近。
所以,要出事,也是別的門派出事,他們能出什么事?
讓晚輩們自己聊著就行,靈草門這個安全能保證,數千年的底蘊在這放著,加上各門各派過得好好的,誰會閑的沒事去觸摸靈草門的虎須。
而隨著江蒼出宗的云木,也是想清楚了這點,有恃無恐,才會跟著江蒼出去。
他知道門內會有宗師暗中保護自己。
尤其他此行出來,也想看看宗外都有哪些元能者,正好趁這位江管事的‘邀請機會’,還能名正言順的走出宗內,在內城區域瞅瞅,看看自己的‘樂善好施’計劃,有沒有幫助到更多的人,且不會惹門內懷疑。
不過。
他若是知道了這位‘先天境界’的江管事是元能者,估計這行程要變了,只要不打死他,他都不會離開宗內一步。
皆因他做好事歸做好事,也懂得元能世界內的‘殘酷’,更是感同身受,誰知道元能者會不會魚死網破?
先天境界,自己好像不是對手。
且也是牽馬、出宗,去往靈草城的路上。
云木一邊想著自己將要踏入先天的實力,一邊策馬前行,感受著四周的冷風,忽有所聞,思緒放開,亦是回憶起了曾經過往。
那時。
是在‘數年前’,包括他在元能世界內度過的日子。
可要是按照現實的時間,則是幾月前,也即是第一批迷霧世界降臨的前幾日。
他依稀記得,那時自己在現實里還是一家普通公司的文員,畢業已經五六年了,一直都是打下手的。
哪怕是自己的業績有所提升,上班也算是努力,可就是沒有升職。
公司內升職的人,都是老板的親戚,或是比他還能熬夜工作的人。
按道理來說。
云木見到如此現實的一幕,要么就更加努力,一天就睡三四小時,對著耗死這人。
要么就早早跳槽,試著碰運氣找個相對而言能更好拿錢升職的其余公司。
只是他的文憑不高,性子又比較清閑,這個公司的工作也不算累,薪水還算是可以,或者是習慣,習慣了在這個畢業后的就入職的公司內待著。
如果換個陌生的環境,他有些不適應,也有些害怕。
久而久之,他從畢業后的一年雄心滿滿,兩年后的不滿老板認親升職、三年的想要跳槽,四年的已經選好跳槽公司。
一直到六年后的二十七八歲,他一直待在這里,想要上班存存錢,準備過段時間給老板提議個升職,到時候娶個老婆,也就這么過了。
但也是造化弄人。
隨著第一批迷霧世界降臨。
他那天回鄉下探親,無意中進入到了迷霧里面。
再以他比較柔和的性子,見到迷霧中的門時,也就那么敲了敲,好似又感覺門沒鎖,好奇、驚異,一下子推開了迷霧大門,也打開了一個新的世界。
而在這個世界中的過程。
自然免不了殺戮。
他也是九死一生,忍著驚懼殺了一個人后,才最終拿到了‘神通元能。’
并且他拿到元能后,實力日益見長,或許是殺人的后怕、悔恨,他也幫助過不少人,如江蒼一樣接到了一些任務。
時間一長,開鋒殺戮時的緊張、與助人為樂時的放松,相互交錯。
這個怎么說。
云木感覺幫助人很放松,不管別人感不感恩,他反正是做了,別人挑不出他的閑話。
但若是有人恩將仇報,拿刀遞他的胸口,他也不是爛好人的性子,會引頸受戮。
只是他經歷這么多元能世界,也許是那些元能者的實力不如他,只會敬他,他也沒有見過開口付出行動要殺他的,倒是沒有出過手。
而云木回憶著,如走馬觀花思緒是片刻轉瞬即止。
旁邊。
江蒼是策馬前行,就算是知道云木想著什么,也不管他去想什么,只想著等會吃飯的時候找個機會,和他挑明‘元能者身份。’
無它。
自己有睚眥必報,如今還身為天陽宗少宗主,不怕他來什么花樣,都有人罩著,確實可以言說,就這么定了。
不怕他魚死網破,來個‘大家都是天外來客’,因為自己還有‘當前世界身份’,要死,也是他死。
宗主等人是不會因為別人的一面之詞,對身份清白的自己抱有什么猜測。
但若是他真敢說,那等到下個世界,或出了這個世界,只要回到現實,兩邊都沒人罩著了。
自己得好好和他算算。
且也在江蒼與云木各有心思,一同帶著眾人向著靈草城繼續前行的時候。
在另一邊。
兩萬里外的東南邊。
三只烏黑似豹似虎的靈獸,如涌雷席卷大地,帶起風沙陣陣,正在向著靈草城方向急速奔來。
其這三只靈獸背上,自成靈氣分別包裹護著‘三名主人’,其中兩人正是武弘與梟。
另外一人則是一位白發垂肩的老者,渾身衣袍被撐起,面容粗獷,無多少皺紋,若不是一頭白發,年齡又像是中年。
“若無意外..”老者此時開口,聲音穿透了靈氣包裹、靈獸疾跑中環繞身邊附近的勁風,“今日午時即可到達靈草城。可惜一日飛襲,使得這三只‘先天圓滿的靈獸’要修養月余時間,才能養好今日來的疲態。”
老者說著,又大笑,“武弘、張梟,這三只云豹是我的大半家底,也是我與萬獸宗主有恩情,萬獸宗主又懼咱們的‘玄武宗’,他才會特意為我在深山域中馴化得來相送。共有五只,我二十年來一直視如珍寶,其余人都不讓乘坐。但今日你二人可是見識到了萬獸宗的靈獸如何..”
“謝..岳長老..”武弘與梟二人,亦是笑著回了一句,可是這聲音就算是穿過了靈氣,也被四周勁風打散,輕微蚊鳴。
若不是老者實力高超,還真的聽不清楚來自于兩位真傳弟子的道謝。
而岳長老言中的‘玄武宗’,為靈武大陸上的頂級門派,也是傳承最久遠的門派之一,宗內高手如云,坐擁涼州、辰州,百萬里疆域,麾下大宗門十余,小宗門、城池,更是過千、數萬,其底蘊還要高于靈草門不少。
但這個不是說靈草門比不過,云木的待遇又不如武弘二人。
而是說身為頂尖的宗門、大派,不管是靈草門、玄武宗,或是天陽宗,差的,也只是門內高手數量,地域多廣、以及藏經閣的功法多少,又收集來了多少而已。
除此,各個頂級宗門家底都有不少,對于核心弟子的培養都會不留余力,其待遇都差不多。
就拿玄武宗說,雖然他們宗擁有兩座州域,可是地質卻不太好,其實也缺先天靈丹,比天陽宗還要缺一些,經常入不敷出。
沒辦法,他們地廣人多,但是藥材少。
吃的都是疆域內各個宗門的每年朝奉。
包括天陽宗,每年也會向玄武宗送去十顆先天靈丹,其余物資也有不少數。
但這個不是天陽宗怕玄武宗,是百余年前對天陽宗有恩的宗門內,就有玄武宗。
天陽宗主是回報的,才會每年年關都奉上一些東西,也是兩宗關系很好。
可也是這事,天陽宗內才著急丹藥存庫,讓李長老幾月前再買上一些丹藥,怕今年年關,有少宗主幫忙消耗著,送禮的丹藥不夠。
而如今。
也是丹藥都缺。
梟二人就是跟著岳長老來買藥材的,也是好奇那‘消息’,想著此地定然元能者匯聚,就看看能不能在這里見到龍頭。
除此,保護梟二人的岳長老,還不是一眾先天武者,而是一名大宗師強者。
也是這兩宗距離太遠,又騎靈獸,玄武宗主不放心,就命一位門內的大宗師護衛周全。
可知梟二人的資質,定然不低。
再隨著時間過去。
日頭快偏上正中,三人離靈草城越來越近。
來到靈草城內的江蒼,也明顯感知到梟等人快要來到了,按照這一秒將近一里多的速度,若是中途不休息,好似半個小時左右,不到中午十二點的時候,他們就會來到靈草城附近。
頓時。
江蒼好奇了,他們是怎么來的?
自從昨夜兩三點那會,自己就明顯感覺到了他們的速度再加快,就像是比賽時離終點近了,在做著最后的沖刺。
但這也沒什么猜的,宗師都能一步一里,突破音障,說不定他們就是被某位宗師‘帶’來的。
反正就剩這數萬里路程,一口氣跑完,早到早休息,不用在露宿荒野。
尤其再根據兩人趕路的進程,還有宗師帶隊。
江蒼也覺得二人定然也是拜進了某個大宗門。
那這是好事,就是不知道他們拜的是哪個宗門,別是天陽宗敵對的,那這個有‘宗師長老’帶隊,自己就不好和梟他們接觸。
而江蒼思索著到這里,想著同伴快來了,也是進城的腳步一停,和程管事等人,先在南邊外城這里轉著,漸漸向東南方靠近。
也是沒到中午,這點確實吃飯太早。
就連隨行的云木,見到江管事好似突然來了興趣,如尋常的買家一樣,偶爾駐足哪個攤前,見到不錯的東西,有些用,就讓身旁弟子把它買下來的時候,亦是心里高興。
因為他出宗的目的,就是想在附近轉轉,看看哪里有同行,而不是進酒樓喝酒,喝完都沒見著幾個人。
這一時伴隨著來往行人的交談,或是一行人駐足哪出地攤前。
江蒼與云木二人是各有各的目的,那是一拍即合,江蒼是轉著‘等人’,云木是跟著‘找人。’
兩人都沒有半點不耐,好似覺得不喝酒更好,就這么轉著。
包括旁邊的執法弟子,程管事等人,本就是陪客,那肯定是江蒼二人怎么開心,怎么來了。
這直到時間過去。
江蒼帶著眾人在東南邊的外城轉了一會,快要靠近建筑內城。
隨著身后傳來一聲聲驚呼,稱贊、羨慕著,圍繞‘靈獸’二字。
江蒼等人聽到,回身望去,就見到百米外的人群下意識分開一條過道,正有三人分別乘騎著三只威武不分的靈獸從過道中行來。
‘天陽宗?’
而為首的岳長老見到前方江蒼等人的服飾,倒是忽然一笑,又向著旁邊打量江蒼等人一眼也言語的梟二人傳音道:“看到沒有,不遠處的那些身穿黑袍衣擺有烈日印記的十七人,皆為天陽宗的弟子。而我宗與天陽宗關系不淺,咱們去打聲招呼。”
岳長老傳音落下,驅使靈獸向著江蒼那里走去。
‘好事..’梟與武弘聽到岳長老所言,又對視一眼,亦是心里樂了。
本來他們還正在思索著怎么撇開長老,和果然也來到這里的龍頭交換情報。
這下倒好,兩宗都認識,那這好多了,有岳長老牽線,更顯得自然。
“天陽宗主近來可好?”岳長老來至江蒼等人前方,是下了靈獸,大大咧咧的開口就問,“我乃玄武宗傳功堂長老。岳伐。”
‘玄武宗..’眾人弟子一愣,旁邊的行人中也傳來了不少驚呼聲,是被‘玄武宗’三字驚到了。
同時,江蒼與身旁弟子身為執法內門弟子,當然明白兩宗關系,也是趕忙相繼回禮,“弟子等人見過岳長老。”
“此行是哪位長老帶領?”岳長老左右望了一下,打量附近,是在找個熟人。
“岳長老..”
但這時卻有一位靈草門的宗師長老從城內來至,客氣向著岳長老擺了一個請,“門主聽聞岳長老親自來至,已在門內設好酒宴款待。”
“我知曉靈草城規矩,宗師不能逗留城內。”岳長老點頭,“今日我見友人弟子,說道兩句,就隨你去往門內,不會多做耽擱。”
“謝岳長老。”靈草門長老道謝,朝江蒼旁邊的云木看了看,一切安全,就什么都沒有說,在旁邊站著。
“此行是弟子江蒼代天陽宗前往靈草門。”江蒼是上前一禮,掃了一眼岳長老身后的武弘兩人,回道:“江蒼任藥堂管事。”
“原來是江管事。”岳長老雖然看著江蒼陌生,可也笑著一回禮,又瞧了瞧旁邊的客氣靈草門長老,沒說話、沒回身,但卻向著梟二人傳言道,
“我去靈草門做客。你們先與江管事先聊著。都為自家人,應當多親近親近。等哪日去往天陽宗游歷,總歸有個熟人幫襯。”
“是..”梟二人嘴唇微動,看著岳長老被靈草門的長老客氣請走了。
包括程管事也向著江蒼告罪一聲,跟了上去,這大宗師強者來了,不能不招待。
但關于云木的安全問題。
江蒼神識掃到北邊二百米,還有一位靈草門的宗師在附近轉著。
“江蒼。”江蒼思緒閃過,向著梟二人一抱拳,又與二人看似才認識的相繼回禮。
同時,江蒼還側引旁邊的云木,望著武弘二人道:“這位師弟名為云木。”
“見過兩位師兄。”云木笑著抱拳,沒多想什么,只當宗門弟子間的交談,這個他很熟。
“武弘。”武弘以為這是尋常宗門弟子,也未過多關注。
“張梟。”梟用的是現實中的姓氏,且也沒在意云木如何,反而只想著找個安靜地方,讓自己和武師傅、龍頭三人好好聊聊,半年來有太多的事情與情報要說。
關于資質的十層猜測,功法、丹藥,這個世界有太多的東西需要整理。
而江蒼是好似沒事人一樣,抬頭看了看天色,虛引城內道:“時已晌午,不如進城找家酒樓吃些飯菜?”
“可能飲酒?”武弘笑著反問,又瞧了瞧江蒼旁邊的眾弟子,“眾位師兄能否飲酒?”
“這..”執法弟子們咽了咽吐沫,看了看江管事,沒一個人應聲。
江蒼是朝西邊望,不去城內了,旁邊就有家酒樓不錯,四層有不少單獨房間,那門口招待的小二手也腳麻利,是名元能者。
不如就去這家酒樓?
“此家如何?”江蒼詢問一句,那酒樓包間不少,能單獨四人聊著。
“好。”梟點頭,也像是才認識一樣,客隨主便。
那這沒什么說的。
江蒼抬腳就走,身旁眾人跟上。
等來到酒樓,小二熱情招待,四層要幾個包間。
江蒼好似讓弟子喝酒一樣,給他們劃到了一起。
自己則是為天陽宗管事,得招待這兩位分別來自于不同宗門的友人吧?
就像是程管事、衛長老等等人,招待來客,哪位是帶著一眾弟子招待的。
只是。
禮數是這樣,沒什么好懷疑的。
可是等酒菜上齊,茶水擺好。
江蒼卻在云木有些驚異的神情中,笑著向梟二人道:“武師傅、梟師傅,別來無恙。”
“我..您..江師傅..”梟一時也愣了一下,望了望更呆住的云木,不知道龍頭為何點明了自己三人認識。
“無恙!”武弘大笑,沒什么多想。
‘他們果然認識?’云木見三人相互道禮,是一愣之后,心下急思考,轟然明悟剛才三人是假裝不認識的!
那這相隔數萬里,看似早就認識,還用師傅的稱呼。
難道..?
云木愣然,有了一些猜猜。
但未等他說什么。
江蒼又像是重新介紹云木一樣,向著武弘與梟二人道,
“他名為云木,是一位與我們一樣的神通者、先驅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