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嘩啦’
海浪破開,艦隊一路向西方行去,路上有鷺島主與豐島主帶頭打著前陣,海獸海怪萬事皆清。
直到五日后的早晨。
身處艦隊中間靠前的江蒼,站在于船頭朝前望去,雖然前方還是一處平靜的海面,但是七百米外,豐島主等人的戰艦卻停在那里,好似這‘海底’有什么東西?
若無什么意外,是最后目的到了。
“落帆..”
‘沙颯颯’
隨著一聲聲命令,豐島主后方四周的所有掌帆船員,都在各自船長的吩咐中,把船帆漸漸放下,又細微操動,始終讓船只圍繞在鷺島主他們的船只旁邊。
江蒼見了前方船只都落帆,也讓武弘和梟約莫著,把船慢慢停靠過去,又讓經驗老道的李老哥和千船長派來的兩位船員接手,方便等會找寶藏的時候,先驅者眾人能一同入海。
再按照提示,前方海底大約三四百米深,就是寶藏的地點。
相信飛朋他們,以及跟來,或混著隨行的元能者們,都感受到了提示的位置。
如今就看他們見到寶藏的時候,會不會動手了。
但不管元能者們如何。
江蒼是先看到了鷺島主他們命人下海探究,又對照手中的藏寶圖。
從頭到尾,鷺島主都沒有讓江蒼等邀請過來的船長們入海,為他們探尋。
不為別的。
江蒼等人的作用,其實不是為了當‘馬前卒’,專門去海底踩雷踩機關,而是作為‘護衛’,確保這次探險行程的安全。
因為在這個世界內,最危險的情況反倒不是‘寶藏探險’,而是得到寶藏以后,被人突然‘截胡。’
一般像這種寶藏,像鷺島主這樣收集來的寶藏地圖,不少人都知道,很容易被人逮一下,也有可能是‘陷阱。’
‘也不知道競技任務的寶藏是什么..’武弘對江蒼眾人的傳音中有點興奮,不知道是對寶藏的念想,還是等會可以好好修理飛朋他們一頓的期待。
‘等會動手..還是?’梟是目光平靜,望著一里外的鷺島主他們,問的問題也是雙關。
‘羅淮必須要殺。’江蒼望著前方靠右邊三百米的一艘船,左后邊的一艘船,‘飛朋他們也要殺。如今已經結仇,競技任務也開啟了,就沒有必要再等待什么。鷺島主那里應該能交代。’
‘那個馮哥交給我..’武弘接了一句,‘他們團隊內我看著就數他能打!’
‘一個人都不能放過。’影子靠在船體內側,打量著自己的匕首,又在陽光的映照下,刀身看似顯得虛幻,有些奇怪。
滺柔好奇望著,不敢問。
云木是一直望著一里外的豐島主等人方向,雖然不太能看得清,可是在等待著任務進度。
但在豐島主等人船上。
鷺島主等人是時刻盯著海里,與周圍,以防有人過來劫道。
可四周海域是非常平靜,在打撈寶藏的過程中,就算是有來往的船只,也都是一些小船,或者是豐州海域內的商船、海盜。
他們一見到江蒼這邊的艦隊,再瞧見豐島主的座駕大船,早就繞道走了,沒一個人敢過來接近,以及詢問什么。
這般隨著時間過去。
直到四百米深的水中,十幾位水性好的武者拉了拉繩子,看似拴著了什么東西。
豐島主一聲令下,‘打撈。’
伴隨著水中傳來游動聲響,船上齒輪攪動的聲音。
‘嘩啦’水面破開,三個布滿銹跡、海草的大箱子被繩索相繼調離了海面。
豐島主船上的眾人是笑了,此行一帆風順,就剩幾人護著,慢慢放在船上,不讓銹跡斑斑的箱子解體。
“豐島主。”
鷺島主見到寶藏被打撈上來,又見四周海域沒有人來‘搗亂’,則是向著豐島主點了點頭,笑著道:“要是沒有什么事情,我就先走一步了,島上還有很多事情等著我去處理。”
“多虧鷺島主了..”豐島主趕忙抱拳,目光也從正在打撈的箱子上收回,沒說寶藏問題,而是感激道:“要不是有幸得鷺島主指點,我宗師境界怕是一生無望了..”
“這是哪里的話!”鷺島主笑著搖頭,又望了望江蒼等人船只的方向,話里有話道:“剩下‘平分寶藏的事情’就交給豐島主了。”
“我明白。”豐島主再一抱拳禮,“為了我的事情,讓鷺島主為難了..”
“你我同為島主,又為宗師,一州強者。”鷺島主神態中露出披靡之色,“你我二人更是近鄰,當多多合作才是..”
“宗師當為強者..理應強強聯手..”豐島主沒有二話,只因鷺島主說的很對,真當境界入了宗師,能踏空而行,這天高海闊的疆域,不再限制于船只才能橫渡。
這是生命體態上的一次‘大進化!’
要是在早幾千、幾萬年就踏入這個境界,讓別人去傳,說不定他們就是史記中記載的一些‘神明!’
尤其如今他只要再與鷺島主合作,結成同盟,哪怕是真遇到了哪些傳奇戰艦,也不懼,已經可以媲美當今‘傳奇!’
“后會有期!”鷺島主見到豐島主明白了宗師的含義,是大笑出聲,一步踏至半空。
但同時。
鷺島主又在眾人羨慕、尊敬的目光中,于空中幾步路過江蒼船只上空,朝江蒼等人望了一眼,手掌輕微開合,比劃的是前幾日他與江蒼交談時,殺人的動作。
意思是他人有事走了,那剩下羅淮的事情,就交給先驅者號了。
“送鷺島主。”江蒼朝鷺島主離去的方向抱拳,沒過幾息時間,鷺島主的身影就消失在了三里之外。
隨后。
江蒼就望向了豐島主船上,想看看那寶藏是什么。
那里匯聚了所有人的目光,都在注視著,等待著箱子落在船上,再等豐島主他們打開。
可正在半空懸吊的這三個破舊箱子內,卻不是什么名貴物件,而是百年前一艘商船遇到了海盜,實在沒有辦法,船長就把船上用來購買貨物的‘純金磚塊’,一部分沉在了海底,又根據附近島嶼大約做上了標記,準備往后再打撈。
箱子內,是金銀。
但時隔百年,誰知道這份標記圖紙為何落在了豐島主手里。
再加上豐島主又是豐州海域的主人,通過人手,四周海島位置,最終把寶藏地點給確定下來,這沉浸百年的海底財富,當然就是他的了。
只是。
在相隔五百米的先驅者號上。
江蒼神識一掃,當看到這三個被標記‘競技任務’的箱子內,又是一些金銀珠寶以后,倒是有些好奇。
論珠寶,自己真的不缺,想必所有元能者們應該都不缺。
那這個競技任務的‘最終獎勵’既然是這個,多少有點奇怪。
一時間。
江蒼心思閃過,又望了望附近船只上的飛朋等人,還有藏在其余船只上的元能者們,若是自己換個角度思索來看,難道競技任務的獎勵,不是什么眾人所期待的‘元物、元能’,而是來自于其他元能者的‘物品、任務?’
這競技的最終目的,就是把所有元能者聚集一起,再把他們一生所得到的寶藏歸總一塊?
如果這樣去思考。
元能者們若是想要這次有收獲,不想白跑一趟,那就殺掉有可能是元能者的人,才能獲得有價值的獎勵。
換句話來說,如果不能判定誰是元能者,又不想白來一趟,只能殺死所有人。
頓時。
江蒼明白了,明白了競技任務的核心原來就是這樣,要么忍,大家廢了月余進度都無所得。
要么強者生存。
是元能規則逼著許多人做出選擇。
‘是珠寶..’江蒼向著梟等人傳音,一邊說出了自己的猜測,一邊指了指豐島主他們的船,‘競技的獎勵是一些沒用的珠寶..’
江蒼說到這里,又看了看一百米外,已經超過自己船只的飛朋他們,“如果我沒有猜錯,真正的寶藏,應該是這些人的元物。”
‘不愧是競技任務..’梟點了點頭,好似也有料到,‘果然廝殺才是核心。可要是什么都不做,雖然也沒事,但就是耽誤了幾個月的時間..這次是規則讓我們做出選擇..’
‘那就殺了他們。’武弘沒有別的想法,這里來了多少元能者,全殺了就是。
但云木卻又言,說出了梟等人的擔心,‘殺了他們是簡單,可是我們是在豐島主與鷺島主的組織中,只要一動手,相當于與所有人為敵,這個任務有點難度..或者是前奏?是規則先安排元能者匯聚,然后讓元能者們回去時,慢慢尋找可疑的目標?’
‘對其余元能者來說是前奏。’江蒼望著飛朋等人的船只,‘可對我們來說是落幕。殺了他們,拿完東西就行,咱們還有別的事情要做。鷺島主的寶藏圖,是我們接下來的正事。沒時間去和他們玩躲躲藏藏的游戲。’
‘那..怎么做?’梟沒有別的辯解了,龍頭說動手,那就動手吧。
‘趁著豐島主開寶藏的時候,先靠近他們。’江蒼讓武弘掌帆,‘羅淮的船只也在那里。正好,一起動手,等殺干凈了,咱們就離開這里。如今就豐島主一人,咱們能脫身。’
‘嘩啦’武弘沒說話,直接拉上滿帆。
旁邊的船只也在向著豐島主那里靠攏,還有幾位船長都踩水先過去了,自己這邊動船不奇怪。
或者說這次邀請來的海盜比較多,這規矩,在寶藏面前沒有那么嚴謹,他們都怕豐島主‘私吞。’
而先驅者號就離羅淮那里兩百多米,離剛才超過自己船只的飛朋他們也不遠,這船帆一動,就靠近了去,來到了兩艘船只的中間靠后。
同時,船上的影子不見了。
在江蒼帶著武弘等人踩水,來到左邊飛朋等人船上的時候,伴隨著附近傳來的驚吼聲,響起在浪卷的海面上,影子已經把右邊船上的羅淮殺了。
“你干什么?!”
“羅船長!”
“那里發生了什么事?”
隨著右邊的喊叫聲與兵器聲漸起,豐島主把目光望來。
所有船只上的船長們也是一愣,不知道好好的,寶藏還沒分,為什么就起哄了?
而站在了飛朋等人船上的江蒼是沒管他們,反而望向了怒目與驚懼的飛朋等人道,
“新仇舊賬一起算吧,今天就清干凈。”
“我們到底有什么仇?”馮哥想起江蒼前幾日那一刀,是驚懼江蒼的實力,不由后退一步,想和解道:“我不明白你們為什么一直抓著我們不放?那天不是..”
“這個說來話長。”江蒼笑了,看向了靠后的飛朋道:“老同學,我們現在是一個世界的人了。”
“你..”飛朋見到這位高手望向自己,又聽聞這話,是轟然腦海炸響,不可思議的脫口而出道,
“你..你..是江蒼?!”
“正是江蒼。”江蒼抽出雙刀,“豐島主一會要來了,咱們早些清恩怨吧。不用等回到現實,麻煩朋友們尋我了。”
“真以為我們怕你?”大漢手掌包著紗布,眼中的血絲仿佛如野獸,給人一種困獸死斗的兇狠模樣。
但江蒼前走順過,手腕一動,來到了飛朋面前時,大漢已經人頭落地。
這小魚小蝦而已,能短瞬斬他手指,自然能取他人頭。
武弘是找上了馮哥,包括云木、梟等人,刀兵所過,馮哥他們八人中只有一位高手,真不夠先驅者開刀立威。
短短兩息時間,豐島主還未趕到。
馮哥他們已經尸首分離,包括那位女性元能者王曼,沒什么不能殺的。
求饒、性別,對于江蒼來說,無任何憐憫,只要朋友與仇人。
“取走他們的儲物盒子。”
‘啪嗒’飛朋等人尸體倒地。
江蒼回身,一邊向著梟等人與回到自己身邊的影子吩咐一句,一邊望向了剛踩水行至船上十米外的豐島主,“我和他們有仇,是私事。”
“私事..?”豐島主望了望飛朋等人的尸體,點頭,“嗯,這個我知道..”
豐島主說著,環視了大海附近的船只一圈,卻又指了指羅淮那邊船上的幾十具尸體,話語中帶有怒意,“江船長,那殺羅淮是因為什么?為什么要殺羅淮?今天來到這里的船長們,誰不知道羅船長可是我邀請來的朋友!”
“朋友?”江蒼反問一句,同時心里頓了一下,想到鷺島主之前突然離去,左右一思,是忽然明白鷺島主是‘借刀殺人’了!
估計是兩人串通好了,讓羅淮一死,把自己擺了一道。
這鷺島主一走,沒證人,自己一句話,沒人能證明自己是‘受人之托。’
尤其豐島主若是動手殺自己,自己雖然是身為鷺島之人,但鷺島主如今走了,加上自己殺了豐島主的朋友,豐島主再殺了自己,這就不會薄了鷺島主的面子。
真是好事,好計謀。
沒想到他們還對那日‘無視’一事耿耿于懷。
自己是被當成了交易的工具。
羅淮和鷺島主有仇,自己也和豐島主有怨,正好完成了兩位大島主的人情交易。
誰都有面子。
“多的不說了。”江蒼想明白以后,沒什么可氣的,反而心平氣和道:“殺人者,人恒殺之,沒錯,我也知道你們的心思。但殺羅淮這事是鷺島主交代的,理要分清。如果豐島主想要殺我江蒼,直接動手就是,何必貼什么莫須有的罪名?只會讓我江蒼平白看不起你,一州之主。”
“江船長快人快語!”豐島主大笑一贊,但緊接著再望向江蒼等人時,表情就陰沉了下來,“只會動嘴皮子沒什么用。你要知道整個豐州海域都是我的人。我就是要殺你們,你們又能如何?能跑出豐州海域?”
“能如何?”江蒼點頭,如陳述事實,“我能殺了你。”
“小小先天,狂妄!”豐島主怒喝,頓時身體內靈氣涌現,腳下船板被勁風粉碎,手掌被濃郁實質化的靈氣包裹,準備先殺了江蒼,再說梟等人的事。
并且四周的船只也調轉了船頭,向著江蒼這里圍來,真如豐島主所言那樣,只要江蒼敢還手,那就是與整個豐州為敵!
但江蒼是笑了,一步踏出,十米距離順過,一刀落下,恍若流星斬過。
隨著‘噗呲’入肉聲響,豐島主兩條胳膊被橫截斬斷,又伴隨骨骼‘咔嚓’聲響。
江蒼一刀直穿過去,絞爛了他的胸前、心口。
殺他,不比飛朋等人難上多少,自己之前殺那位卓師兄,可是比他厲害多了。
那還是將近兩年前殺的。
而霎時間,隨著豐島主被江蒼一刀所斬!
四周圍來的船只也突然漸漸頓住。
附近的所有船長們都睜大了眼睛,望著江蒼這邊,皆是沒有想到一州之主竟然死在了自己等人面前,一位先天武者的手里!
寂靜。
一時間海上只剩潮浪翻卷,敲打船邊。
江蒼的話語回蕩附近,
“區區宗師而已,我如今未入宗師又如何?為何總是有人喜歡把先驅者當成軟柿子..”
江蒼割下了豐島主的人頭,手中提著,向著四周沉靜的船只環視一圈,
“兩個選擇,要么讓開,要么與先驅者為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