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凌峰長出一口氣,抬手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方才在那銀狼妖皇的面前,整個人幾乎都是繃緊的,終于松弛下來的時候,差點直接癱倒在地上。
巔峰妖皇,恐怖至斯!
“我說臭小子,你還真能演啊!”賤驢邁開步子走上前來,大咧咧道:“這都給你蒙混過關了。”
“哼哼,也算那頭冰狼跑得快,否則本神獸一招碎瓜拳,叫他斷子絕孫!”
賤驢嘿嘿怪笑起來,看他那模樣,就好像真的是他神驢大人大發慈悲,饒了銀狼妖皇一命似的。
凌峰翻了個白眼,沒有搭理這家伙,轉身看向了倒在一旁的窮奇妖皇,他身上的傷勢實在太過嚴重,以至于連妖族的形態都無法維持,直接變成了一頭巨大的窮奇妖獸。
“賤驢,輸點妖元給他。”凌峰扭頭看向賤驢。
“這么重的傷勢,這窮奇妖皇算是廢了。”賤驢大咧咧的走了過來,撇嘴道:“就算給他輸妖氣吊著,最多也就活個半年。”
賤驢一臉不樂意,看到凌峰一臉嚴肅的模樣,只好輕哼道:“好吧好吧,就這一次了!”
賤驢走到窮奇妖皇身旁,盤腿坐了下來,一股渾厚的妖元注入到窮奇妖皇的體內,這才讓窮奇妖皇的氣息稍微平復了一些,身體也恢復了妖族的形態。
他的臉色無比慘白,抬眼看著凌峰,斷斷續續地感激道:“龍……龍飛……”
“不要說話。”
凌峰輕嘆一聲,正如賤驢所說,就算有妖皇強者每日以妖元給他續命,他最多也就活個半年而已。
凌峰雖然醫術精湛,但妖族和人類畢竟還是有巨大的差異,雖然已經化形,但妖族的根骨筋絡,竅穴筋脈,都不可能和人類一模一樣。
凌峰即便要出手治療,也并沒有多大的把握。
“不,我必須把話說完。”
窮奇妖皇深吸一口氣,掙扎著站了起來,目光看向那枚王獸之卵,咬牙道:“無論如何,我……我要讓我的孩兒,完美誕生出來。”
“老窮奇,你真是不要命了!”
賤驢看到窮奇妖皇的目光,哪里會不明白他的意圖,忍不住道:“你現在這個樣子怎么說也能拖個半年,你要是再繼續虛耗血脈本源,恐怕活不過明天。”
“活半年與活一日,對我來說,已經沒有什么區別了。”
窮奇妖皇的目光之中,并沒有多少恨意,只是慈祥的看著那枚王獸之卵。
或許他真的已經疲倦了,在生命即將走向終點的時刻,他只想要用自己最后的力量,讓自己的孩子安全誕生到這個世界。
或許,這便是骨肉親情的偉大吧。
“你……”
賤驢還想說些什么,卻被凌峰摁住了肩膀,朝他微微搖了搖頭,“這是妖皇前輩的選擇。”
“龍飛,謝謝你,讓我還可以完成這最后一件事。”
窮奇妖皇笑了笑,只是他那張慘白的面孔,笑起來簡直比哭還要難看。
凌峰緊了緊拳頭,心中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
這一刻,窮奇妖皇的背影,顯得有些佝僂,但卻比任何時候,都叫人肅然起敬。
他一步步走到王獸之卵的前方,在大戰之中,無論發生了什么,他都始終分出一縷心神,守護著這枚王獸之卵,不讓它受到一點點傷害。
父愛之偉大,大抵也便是如此了吧。
終于,窮奇妖皇站定在了那座擺放著王獸之卵的蓮臺前方,用自己最后的力量,催動血脈本源,注入到王獸之卵。
這個過程,對窮奇妖皇來說,無疑是十分艱難的,幾乎是度秒如年。
滴答!
滴答!
豆大的汗珠,不斷滾落下來,窮奇妖皇的身體,不斷地顫抖著,然而,他的目光,始終堅定如初。
他已經不行了,但是他的意志,將會由他的孩子,傳承下去。
賤驢難得的收起了那副玩世不恭的表情,在一旁來回徘徊,坐立不安,不時地看著那枚王獸之卵,暗暗著急。
或許,窮奇妖皇那深沉的父愛,也在一定程度上,打動了這頭賤驢的內心吧。
“加油啊,妖皇前輩!”
這一刻,凌峰已經不再覺得窮奇妖皇是什么妖族的強者,而只是一名父親!
偉大的父親!
也不知過了多久,王獸之卵上,傳出“咔嚓咔嚓”的碎裂之聲。
伴隨著一道金光閃爍,那枚足足有西瓜大小的王獸之卵,終于破裂開來。
金芒沖天而起,一個擁有著王獸血脈的妖族,終于誕生到了這個世界。
“成功了!”
凌峰會心一笑,為窮奇妖皇感到開心,同時也生出一種奇怪的感覺,似乎自己與這頭小幼獸,有著一種莫名的聯系。
那道金光之中,隱隱約約,居然也帶有一絲混沌的氣息。
他并不知道,這頭小幼獸曾經吸收過自己的一滴精血,所以也等于有了那么一絲絲的天子之血,雖然十分稀薄,但也讓他帶上了一絲混沌的血脈。
那小幼獸渾身肉呼呼的,一雙靈動的大眼睛,打量著這個陌生的世界,蜷縮在蛋殼里面。
過了一會兒,它伸了伸幼小的四肢,開始“啊嗚啊嗚”吞噬著周圍那些蛋殼,一眨眼功夫,它的體型就變大了一圈,身體也開始覆蓋上了堅硬的鱗片。
與普通的窮奇不同,他身上的鱗片并非純粹的金色,而是帶著一絲淡淡的血色,在他眉心的部位,還有一個十分獨特的符號。
如果仔細辨認的話,就會發現,那是凌峰在催動天子之眼的時候,才會出現的獨特神紋。
凌峰面色微微一變,看到小幼獸額頭上的神紋,內心“咯噔”一跳,但很快明白過來,看來是當日自己不慎將鮮血滴落在了王獸之卵上,然后被小幼獸所吸收,融入了血脈之中。
也就是說,這是一頭有著一絲天子之血的窮奇!而這一絲天子之血,也注定了它的不凡!
“混沌的氣息!”
窮奇妖皇喜極而泣,“天佑吾兒!天佑吾兒啊!”
終于,他的最后一絲力量也耗盡,重重向后倒了下去,卻被一個堅實的臂膀扶住。
“妖皇前輩!”那是凌峰的聲音。
“孩……子……”
窮奇妖皇的目光,始終看著那頭小幼獸,漸漸地,意識變得模糊。
“前輩!”凌峰捏了捏拳頭,一咬牙,“算了,只能試試死馬當活馬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