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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九十章 這一世,他來過

  面對如此狀若癲狂的母親,少年只是苦笑,一抬手輕易接住了邱淑珍隨意亂揮的手臂。

  問道:“她是你的女兒,難道我就不是你的兒子了嗎?”

  作為轉世的親生父母,卞城王叢某種意義上來說,確實是他們的兒子。

  卞城王轉世過很多次,但在他那久遠的記憶當中,他幾乎遭遇過世間所有值得提出來一談的事。

  唯獨讓親生父母厭棄至此,是從來沒有過的船新體驗。

  這種船新體驗顯然并不那么好,卞城王有些懷疑人生。

  而這個問題,也確實算是問住了邱淑珍,讓正處于癲狂狀態下的她不由一愣。

  卻只是愣了兩三秒,吶吶無言后并不回答這個問題,只是又重新聲嘶力竭的找卞城王算賬。

  不是沒有當成過兒子,可那已經是好久以前的事情。

  自從發現這個兒子的邪門兒,聽著周圍鄰居親戚的風言風語,他們早已經徹底放棄了這個兒子。

  這么多年習慣下來,如今再想要找回這之間缺失的親情,已經是不可能。

  看著再次陷入癲狂的邱淑珍,卞城王也不由得打心底里嘆了口氣。

  “還是不可能還回來的了,她被鬼怪分而食之,縱使是本王,也沒有辦法再將她復活。”

  “這一拜,算是拜你們這一世養育之恩,既然你們如此不待見我,那我今后便再不在你們面前出現,來礙你們的眼。”

  “至于百年之后,若有機會再見,也萬望再不要跟本王談什么血脈親情!”

  卞城王松開邱淑珍的手腕,轟然一聲跪倒在地,一拜道。

  既是轉世,其實,覺不覺醒,他都有資格過完這一世,只需看值不值得罷了。

  邱淑珍夫婦倆愕然的看著卞城王的動作,神色怪異。

  這小子莫不是被什么鬼怪附體了吧?這說的什么話?還本王呢!

  “從今日起,吾只為卞城王!”少年接著道,起身,拍了拍袖袍,便已不再是少年的模樣,而是卞城王本身的樣子。

  “……”看著此時的卞城王,夫妻倆愕然無言。

  雖然以他們的見識,也不曉得這卞城王是什么神仙,但就看此時這外貌,倒真是與廟里的菩薩、仙官有幾分相似!

  “卞……卞城王?”邱淑珍失神兒的喃喃道,注意力終于被從死去的女兒身上移開。

  “村兒頭那家姓張的老神棍,供的好像就有這么一個卞城王……”中年老道喃喃道。

  這一晚,陳一凡還是沒有如愿蹭成住,因為卞城王,也已經回不去這個“家”了。

  只將幾個處于混沌中的“貴客”留在了這里,一行人直接離開,回了地府。

  陳一凡和卞城王都沒有消除邱淑珍夫婦倆人的記憶。

  因為,或許也只有這短短的一段,不算美好的記憶,可以證明,這一世,卞城王來過。

  更何況,就只有兩人有這種記憶,也無法對人間造成的太大的影響。

  第二天,邱淑珍夫婦倆便忍不住的跑去找村頭的張老頭確認,這卞城王,是個什么神仙不成?

  做完,卞城王離開時的景象,現在還深深的印刻在他們腦海里,震撼莫名。

  雖然這個風水村大多是神棍,但其中,不乏一些騙著騙著,連自己也騙了的神人。

  張老頭一家就是如此,聽到邱淑珍夫妻倆問起卞城王,那是滔滔不絕,恨不得與他們說個三天三夜。

  張老頭一家所供奉的,是地府的十殿閻王。

  最初選擇這些神仙供奉,只是因為覺得這閻王管生死,而世間無人不惜命,不怕死,方便他們操作騙去顧客的錢財。

  這日子久了,倒也竟然真的成了信仰。

  此時說起來,滔滔不絕的言語下,展現出來的是對卞城王了解的深刻。

  而邱淑珍夫婦倆,卻是越聽,神色越是劇變,越是古怪。

  卞城王?他們的兒子竟然是卞城王?

  那是地府中,掌管生死的神仙吶!

  回想起昔日種種,他們也不由得為卞城王的遭遇不平,隨即是苦笑,就算愚昧如他們,也知道自己是失去了多大的一個機緣!

  “呵呵!卞城王!”

  “哈哈!我兒子是卞城王!”

  “老娘兒子是卞城王啊!”

  剛剛失去女兒,又親手趕走了來歷尊貴的“兒子”,受不了這雙重打擊,邱淑珍這個一向彪悍的女人,此時竟然瘋了。

  時而狂笑,時而大哭,高喊著走出老張家的門去。

  “淑珍!”

  “哎!淑珍,你怎么樣?別這個樣子,咱們……咱們回家!”中年道士一怔,隨即連忙追了出去,對邱淑珍喊道。

  其語氣神色,竟有些凄楚可憐。

  可誰又知道是不是……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村子里的人并不知道這一切,只知道,那一晚的鬼市動亂之后,鬼市消失了,再也沒有人能進入鬼市。

  即使他們按照原本的方法實驗了千百遍,也依舊無濟于事。

  村子里損失最大的,可謂是潑婦邱淑珍家。

  女兒死了,兒子失蹤,受不了這打擊的邱淑珍成為了一個瘋子。

  整日里瘋瘋癲癲的在村子里游蕩,逢人便拉住他,笑嘻嘻的嚷嚷著自己的兒子是閻王爺,是卞城王轉世!

  眾人自然是唯恐避之不及,沒有人會相信一個瘋子的話。

  而當日圖好奇付錢讓少年帶去鬼市的那七個“貴客”,只剩下六個回去。

  最后的那個人,像是在他們的生活中憑空消失了。

  他不被任何人記得,不被任何人談論,連個衣冠冢也沒有。

  因為,就連他的家人們,都已經不記得他了。

  回去的六人,同樣也不記得,這個死在鬼市的同伴。

  他們并不記得鬼市中發生了什么,只以為自己離奇的出現在這個奇怪的村莊里。

  回去之后,卻都有些莫名其妙的,只要湊到一起,談論起這個村莊,原本還算活躍的氣氛都會凝滯,所有人都會沉默。

  沒有人知道這是為什么,心中隱隱對這個村莊有些敬畏和忌憚,這個村莊,也成為了神秘的,不能被談及的禁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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