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輕人的小打小鬧,又不是什么深仇大恨,居然下這么重的手,可見沈繁星這個人到底有多狠辣歹毒。
“打死她倒不至于。這一點我相信繁星還是有分寸,如果真想要打死她,那個時候景川想要開槍打死思純的時候,她也不至于阻止他!
如果非要說起差點把人打死這件事情,那就不得不說思純了!我當時可是親眼看著,旁邊那個小姑娘同樣跟她無冤無仇,她揮了繁星一鞭子不夠,還將那個孩子一鞭子抽下了馬,又差點被她的馬蹄踏死,那孩子……當初又在想什么?”
葉芷青吃驚,冷漠的表去終于還是有了一絲絲的皸裂。
不過她吃驚的不是袁思純把那個女孩子從馬上抽下來,又差點被人踩死這件事情,而是——
“您說……景川差點拿槍打死思純?”
老爺子抿了抿唇,鼻子里哼出一陣濁氣。
對葉芷青的關注點,嗤之以鼻。
想到剛剛在樓上,思純哭成那樣,葉芷青心頭倏然冷了幾分。
被自己喜歡的男人,差點打死,這種事情,只是想想,都覺得,刺心。
抿緊了唇,樓若伊神色陰郁。
老爺子也沒有再說話,客廳里的氣氛一度尷尬。
陳媽在旁邊看了半天,心頭有些著急,怎么看這個情況,老爺子似乎又在偏袒姓沈的那個女人了?
“看來老爺子對那個叫沈繁星的女人很滿意。”
良久,葉芷青突然開口道。
老爺子神色靜淡,“我只是就事論事,當時到底發生了什么,我在場,誰對誰錯我自己有衡量。滿意談不上,但是她畢竟是景川看重的人!如果不是思純做的太過分,景川也不至于想要打死她!”
又是一陣沉默。
之后沒多久,門外就響起了車子的引擎聲。
薄司琛帶著樓若伊一行人走了進來。
察覺到客廳里不太和諧的氣氛,樓若伊輕聲冷哼了一聲。
老爺子自然不可能主動跟他們打招呼,葉芷青如今心情也是陰郁,不過還是率先站起身,笑著朝樓若伊道:
“嫂子,你可算是回來了。”
樓若伊勾唇,推開薄司琛,走到了客廳的沙發上坐下。
“怎么樣,見到思純了嗎?”
葉芷青臉上的笑僵了僵,險些掛不住。
“見過了。”
樓若伊笑笑,“把我叫回來,是有什么要說的嗎?”
葉芷青看著樓若伊那副泰然自若,一點沒有愧色的臉,把臉上最后一絲笑容也收了起來。
“嫂子認為,我這個做母親的,該說什么?”
事實擺在眼前,袁思純被打的最為嚴重。
她還刻意強調了“做母親”這件事實。
把問題重新推給樓若伊,意思很明顯,就是想看看樓若伊到底要給她一個什么說法。
樓若伊端坐在沙發上,一雙修長的側貼在沙發上,一派端莊優雅的姿態。
聽到葉芷青這樣說,臉上露出一個端莊無害的笑容。
該做什么?
“當然是該讓她道歉。”
葉芷青的臉瞬間明顯冷了下來。
樓若伊看著她的表情,唇角勾著一抹淺淡的笑容。
跟薄司琛在一起,她什么人,什么事沒見過?
葉芷青的這些小伎倆,她怎么可能看不出來?
想借她的口,給繁星處置,想的怎么那么美?
沈繁星還站在靠門口的位置,聽到樓若伊這句話,清冷的臉上,無聲勾起一抹弧度。
她這位婆婆,段位從來都不低。
葉芷青沒想到樓若伊會這樣說,一時間有些反應不過來。
她的預測中,為了維持兩家的關系,還要面子上過得去,她就算不說怎么處置沈繁星,也得好言好語跟她道個歉。
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那她這邊還不能輕易過得去。
結果,她卻說要她說服思純道歉?
“讓思純給誰道歉?”她覺得她可能理解錯了什么。
“自然是給繁星。”不管是態度口氣,完全可以用理所當然四個字來形容。
客廳里有那么十幾秒的沉默。
“大太太,思純小姐來那天,您可能沒有仔細看,那身上……被沈小姐打的……簡直一點完好的地方都沒有。您也是看著思純小姐長大的,她一個從小嬌生慣養的大小姐,哪里受過這種委屈?讓思純小姐道歉,會不會太過分了?”
說這些話的,還是始終站在一旁的陳媽說出來的。
這些話,中間還牽扯到了樓若伊看著袁思純長大這件事,更不厭其煩地強調了袁思純身為袁家大小姐尊貴無比的身份。
這前前后幫,都是在提醒樓若伊搞清楚,孰輕孰重,誰近誰遠!
而顯然,她口中的袁思純才是樓若伊真正該親近偏袒的人。
“陳女士。”
樓若伊的視線放到面前的茶幾上,連頭都未曾轉動一分,“你這半輩子的下人是怎么當的?”
陳媽臉色一沉。
“什么?”
樓若伊挑眉,側頭看向站在陳媽。
“是誰教你,主人說話,下人還可以插嘴的?是你沒有拎清自己的身份,還是你壓根兒就沒有把我看在眼里?”
陳媽的呼吸頓時沉了幾分。
“你說的什么話!?”老爺子突然蹙眉呵斥了一聲,“什么下人不下人的?!”
樓若伊哼笑一聲,“是她自己在我面前自稱下人的,況且她也確實是個下人。自古以來都沒有下人插嘴主子們說話的道理。她拿著我薄家給的工資,工作做不好,還企圖左右主子們的決定,我這個當家主母,現在還說不得了?”
陳媽抿緊了唇,看了一眼老爺子,眼眶也不知是被氣的,還是給委屈的,泛著一圈兒紅。
“我也是一番好心,大太太說的對,確實是我多嘴了……不過關于我的工作,我自認沒有什么地方是沒做好的……”
“是嗎?那你的意思就是說,你根本沒有把我放在眼里了?”
陳媽心里一驚,“大太太說的哪里話?您是薄家的大太太,家里的當家主母,我怎么敢不把你放在眼里?”
“那為什么,我從坐到這里到現在,連你一口水都喝不到?”
陳媽臉色一沉,看了一眼樓若伊面前空空如也的茶幾,抿了抿唇。
“……我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