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葉清秋動了動唇,一個字剛剛成型,一輛黑色世爵,緩緩停在了兩個人的身旁。
之后,便看到車門打開,一道修長挺拔的身影出現在她們的視野里。
筆挺西裝,斯文淡漠,舉手投足之間帶著優雅矜貴。
沈繁星每次看到他,總能從他的身上看到頗深的心機,還有心狠手辣。
沒有任何依據,只是單單看他的外表和氣質,就能給她這樣的感覺。
如果不是因為有薄景川,她也許不會跟這個男人有任何交集。
更別說會在這次樂華娛樂的事情上坑他一把。
明明一副天人之姿的姿態,現在卻讓人恨的咬牙切齒。
厲庭深。
沈繁星直覺自己的額心突突跳了兩下,下一秒,她的手便被葉清秋揮開。
厲庭深的目光淡淡地瞥了一眼沈繁星,漆黑的眸子里閃過一抹陰鷙危險的暗芒,稍瞬即逝。
之后便落到了一旁的葉清秋身上,關上車門,筆直地朝著她走來。
嘴里含著的棒棒糖貼著肉壁,已經開始發澀。
葉清秋仰頭看著厲庭深,突然諷刺地輕笑了一聲,“你跟蹤我跟上了癮?”
厲庭深卻是抬頭朝著福利院看了看,“為什么不進去?”
“跟你有關系?”
對葉清秋這種態度,厲庭深也不惱,只是扯了扯岑薄的唇。
而葉清秋甩下一句話,從厲庭深的身邊掠過,快速地離開了福利院的門口。
她不想在這里跟厲庭深周旋,跟臨臨只差一門之隔,她不能有任何機會讓厲庭深見到臨臨。
腳下的步子越來越快,此刻在她的眼里,厲庭深就是一個惡魔一般的索命存在。
然而她并沒有走得有多遠,手腕便被一只冰冷遒勁的手抓著。
心頭猛然一跳,她回頭,看著厲庭深高大挺拔的身軀像是一座山巒一般逼壓過來。
“放手。”
葉清秋掙扎著自己的手臂,清冷的聲音里隱隱帶著顫抖。
厲庭深狹長漆黑的眸子微微瞇了起來,他低頭看著她因為掙扎而變紅的手腕肌膚。
“跑什么?”
低沉的聲音像是鬼魅聲,裹挾著寒冰在葉清秋的頭頂響起,之后再見他掀眸,狹長的眸子帶著讓葉清秋熟悉又忌憚的睿智和探尋。
岑薄的唇微微勾著,甚至一雙眸子都帶著淡淡的笑意,他的拇指輕輕摩挲在她手腕發紅的地方,再次開腔:
“這么著急離開,你是做了什么不敢讓我知道的事情?”
沈繁星站在原地,聞言心頭也突然跳了跳。
她緊緊盯著葉清秋,生怕她會因為厲庭深這句話而克制不住自己。
在厲庭深這種男人面前,哪怕露出一點點的蛛絲馬跡,后果都不堪設想。
然而葉清秋卻在沉默半晌之后,盯著厲庭深笑了一聲。
她將嘴里的棒棒糖咬碎,咯嘣咯嘣嚼碎,吞到了肚子里。
“你覺得我有什么事情是我不敢讓你知道的?無非殺人放火,大不了再被送進監獄而已,那個地方我生活了將近三年,跟自己家一樣,就算再進去,也沒什么值得害怕的。你說……我到底還怕什么被你知道?”
厲庭深帶著冷笑的臉上漸漸被風霜覆蓋,一雙眸子此刻流露出湛湛寒意。
葉清秋勾了勾唇,視線看向合十福利院的方向。
“剛出監獄的時候我來過這里,里面都是一些無家可歸的孩子,有父母雙亡的,有被父母扔掉的,也有單親的孩子,如今在監牢里服刑的……”
“天天聽她念叨自己的孩子,醒著念,就連說夢話也要念,聽著煩都煩死了,好好的一個人,年紀輕輕不為自己多想一想,天天想著念著另外一個人……簡直愚蠢!”
厲庭深冷著臉靜靜地看著她,想到昨天晚上得知沈繁星懷孕時,他心中微微蕩漾起的念頭,抓著葉清秋手腕的手更是不由自主地收緊。
“孩子對你來說是另外一個?”
葉清秋用力咬了咬牙,將喉間的酸澀硬生生壓下去,扯了扯唇繼續道:
“孩子……左右不過一個累贅而已,除了從父母甚至別人的身上剝削任何他們需要的東西,還能有什么用?今天難得的假期,我是出來散心的,不是來給自己找不痛快的!里面一群熊孩子我只是想著就渾身不痛快,現在看到你,我更不痛快……”
不,不是這樣的。
她是過來看臨臨的,臨臨不是累贅,臨臨是她的寶貝!
他沒有剝削她,從來沒有!
從他出生以來,她從來沒有盡過一個當母親的責任。
沒有抱過他,沒有喂他喝過一口奶水,沒有好好的保護過他。
相反卻是他,讓監獄里的她重新燃起了對生活的渴望,有了目標,有了必須要振作起來的慾望。
他給了她新的生活,他給了她第二次生命。
他讓她,做了一個母親。
違心的話從她的嘴里說出來,流暢自然,真情實感,義憤填膺。
可是那一字一句,卻像是一把把鋒利的刀片,將她的心割成了一片一片,鮮血淋漓。
她有什么資格說這些混賬話?
沈繁星遠遠看著她,心頭也是一片冰涼。
累贅?
怎么可能?
醒著念,睡著也念?
她自己又是在說誰呢?
如此這樣給自己的心上插刀,又是為了什么呢?
厲庭深冷冷地看著她,攥著她胳膊的手卻沒有松開半分。
“你可真夠沒心沒肺。”
葉清秋扯了扯唇,掀眸看向他,眸子里盡是諷刺。
“是啊,沒心沒肺,很早以前就被挖出去丟了。”
如果說剛剛厲庭深臉上還有半分殘留的偽裝表情,那么現在,已然消失殆盡。
良久,他唇畔揚起半分笑容,只是那笑容比面無表情更加陰冷。
“丟哪兒了?”
葉清秋呼吸頓了一下,仰頭看著男人陰惻逼人的臉,用力將自己的手從他的手里猛然掙脫出來。
她自己也沒有想到這次會成功,下意識地轉身就走。
結果肩膀卻忽然被人用力鉗住,一個用力,她身體半轉,被人壓在了身后那輛黑色的名貴轎車上。
厲庭深英俊逼人的臉直逼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