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繁星其實一直緊繃的心,在見到薄景川的那一刻,緩緩靜了下來。
像是一根繃的很緊的皮筋,兩端緩緩松了力道,最后安靜平穩的,落在心底。
心里突然涌上一種莫名其妙的委屈。
也許不是,或許只是脆弱。
在見到薄景川的那一刻,圍在周身的銅墻鐵壁陡然坍塌。
她緩緩闔上唇,定定地看了薄景川一會兒。
在看到男人眸子里的陰霾越來越深濃,她才從戚墨寒的懷里掙開,緩緩朝著他走去。
“等等!”
戚墨寒的長臂突然伸過來,勾著她的腰,將她拉進了懷里。
戚墨寒懷里散發的溫度在這個時候顯得格外的有存在感。
她的眸子輕輕顫了顫,手緊緊護在肚子上,隔著戚墨寒遒勁有力的手臂。
薄景川布滿陰霾的眸子陡然瞇了起來,抬起腳,大步走來,抬手放在戚墨寒的肩膀上,狠狠一捏的同時,將沈繁星扯進了自己的懷里。
對于沈繁星的任何事情,他向來沒有任何所謂的容忍度。
但是現在,如果不是怕弄疼沈繁星,亦怕傷到她肚子里的孩子,更怕嚇到她,他不能在這種時候對戚墨寒動手。
鼻尖嗅到男人身上熟悉的氣息時,沈繁星抓緊了他胸前的衣襟。
安心的同時,又很清楚的知道。
她似乎又惹這個男人生氣了。
戚墨寒肩膀上傳來一陣疼痛,下意識地扣住薄景川的手腕。
兩個人都不是脾氣好又有耐心的人。
且身手應該都不錯。
本應該一觸即發的對峙,在戚墨寒看到被鎖在薄景川懷里的女人時,還是放棄了狠獰的動作。
他重重將薄景川的手甩到一邊。
“你怎么會在這里?!”他怒道,轉眸瞪向沈繁星,“你通知他來的?不是個小白臉嗎?來這里是拖后腿還是來送死的?!”
戚墨寒在哪方面,都不想在薄景川面前占了下風。
能損,盡可能的都要損到。
沈繁星搖搖頭。
當初只知道俞松是薄景川會處理。
但是沒有想到,他會親自來這里。
戚墨諷刺的冷笑了一聲,下一秒,他臉上的笑容突然冷了下來。
視線直直刺向薄景川,“薄孫子,我日你姥姥!!”
他這一聲長嘯,讓不遠處還在交戰的聲音緩緩停了下來。
沈繁星被這震耳欲聾的聲音震的閉上了一只眼睛,身子下意識地往薄景川的懷里縮了縮。
至于戚墨寒為什么這么生氣的原因……
估摸著,大抵是突然明白剛剛跟關卡處一開始的對峙,是有問題的。
俞松既然能夠帶她輕易進來,薄景川如今能夠站在這里,處處證明剛剛戚墨寒跟邊境入境的關卡處發起的沖突,實在沒必要發生。
俞松抬手不太好意思的抓了抓后腦勺兒,畢竟跟太太是朋友,被自己親自陰了一把,實在有些過意不去。
沈繁星抬頭看了一眼薄景川,眼神中帶著不贊同和指責。
薄景川猛然低頭,準確地逮住了沈繁星的視線。
攬著她肩膀的手微微用了幾分力道。
她能感受到他此刻的怒氣正在直線上升。
低下頭,她躲開了他的視線。
戚墨寒氣的跳腳,指著薄景川大罵:
“媽的,小人!居然玩兒我!”
邊境的深夜,游蕩在街頭的人還有很多。
槍聲停下,他們一個個開始從暗處走了出來。
遠遠看到三架直升飛機,更是興奮不已。
因為直升飛機上的標志圖案,是最能證明飛機主人身份的東西。
“是首領來了!”
“對,首領來了!”
有人高呼著,人群陸陸續續從四周一點點聚集過來。
俞松連忙將車開到了薄景川的面前,薄景川帶著沈繁星率先上了車。
這里的任何人,都只知道這里有首領噶,但是卻都從未看到過所謂首領的真面目。
本想一睹神秘首領的真面的人們依舊沒有見到統治著他們這片灰暗地帶的至上人物。
只看到一輛高級越野車,從他們面前駛過。
戚墨寒指著那輛車,跳腳指著罵。
“你給我停下,王八羔子!!”
“頭兒,頭兒,咱冷靜點兒,別沖動!”
旁邊的葛甲乙丙丁等幾個手下死死抱著自家老大的身體,深怕他再鬧下去,把人家惹惱了,雙方在干起來。
三架直升機,近十輛越野車,如今看起來整個邊境都是人家的地盤兒,雖然剛剛被陰了很氣憤,但是真要干起來,局勢肯定對他們是不利的。
他們雖然出生入死不怕事兒,但是不是還有一句話叫識時務者為俊杰嗎?
“孫子,你別哪天落到我的手上,否則我他媽把你剝光了掛旗桿上曬成人肉干兒!讓你再躲!”
俞松一時還擔心戚墨寒會在憤怒之下,將先生的名諱爆出來。
可是現在聽起來,他似乎是看穿了先生故意隱瞞身份的事情,也并未打算將先生捅出來。
“該死的,你給我等著!!”
說著不解氣,從身上拔出手Q,朝著車子后面就砰砰開了兩聲。
然而,雖然是打在了車子上,但是車子顯然是改裝過的,堅硬無比,防彈能力一流。
來到這種隨時隨刻都動亂的地方,防范設備自然是必備的。
這個戚墨寒未必不知道,俞松也看得出來,只是為了純粹發脾氣罷了。
“老大,消消火,來,辣條,吃跟辣條消消火!”
葛甲乙丙丁幾個人隨手就從身上摸出一袋辣條,撕開包裝就遞到了戚墨寒的嘴邊。
姿勢跟遞煙差不多。
俞松:“………………”
奇葩。
關卡的負責人上前來,警惕地看著戚墨寒一行人,確實對俞松嘰里呱啦在說些什么。
俞松轉身跟他們交涉,神情嚴肅,語氣生硬,最后便看到關卡負責人轉頭格外不滿地看了戚墨寒一眼,臉色不悅地轉身離開。
葛甲乙丙丁知道,他們入境這事兒,算是解決了。
回頭看著戚墨寒坐在車前蓋上,曲著一條腿泄憤一般已經造了兩大袋辣條,表情和眼神依舊恐怖的可怕。
然而他卻在將最后一根辣條吃完之后,跳下車,冷聲甩出一個字:
“走!”
葛甲乙丙丁面面相覷,這是……要回去了嗎?
這是昨天的。最后一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