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排的幾個菜是厲庭深的口味。
葉清秋本不想陪他,剛剛走出去,就被客廳里的父子倆莫名其妙的盯著。
“吃完了?”
“在吃。”
葉劍云:“你們真沒有鬧別扭?”
葉清秋深吸了一口氣,“我出來拿我的水杯。”
她走到茶幾前,彎身將自己的水杯拿起,又重新走回了餐廳。
厲庭深似乎一早就猜得到她會乖乖回來陪他吃飯,直到她坐到他對面,他才抬眸看她。
“如果真的想要跟我鬧,葉家不如公寓來的更自在。”
葉清秋握著水杯,表情淡然。
“沒有鬧,我最近都會留在這里。”
厲庭深的眉心動了動,慢條斯理地咀嚼掉嘴里的飯菜,然后放下筷子。
“是今天我解釋的還不夠嗎?”
“你不解釋,我也很清楚。解釋了,更明白。”葉清秋抬起水杯抿了一口,“我說我沒跟你鬧,沒必要為同樣一個人還是同樣一件事浪費時間。”
厲庭深拿起餐巾擦拭,“所以你在告訴我,你是無緣無故地突然要搬回來。”
“如果你非要理由,也不是沒有。我放假,你忙,我需要人陪,而你最缺的就是時間。實際上在我今天回來的路上都沒打算留在這里,后來看到我爸就臨時改了主意,你沒時間陪我,而他恰好需要人陪。這些理由足夠證明我真的沒有在跟你鬧嗎?”
她面容平淡,唇角勾著一抹若有似無的弧度。
聽到最后,配上她這一絲表情,仿佛給她中午留下的問題冠上了一個答案。
信嗎?
不信我給你證明。
厲庭深唇角微扯。
還說沒有鬧。
“如果想那就留下,只不過在這里有點不方便罷了。”
“我自己的家,沒有什么不方便。”
厲庭深拿起水杯不動聲色地喝水。
“隨你。”
葉清秋有些意外他這么容易松口,但是也就只有一瞬間。
因為就算他今天不同意,也沒有用。
后來葉清秋才知道,他口中的不方便和這么輕易的妥協是為什么了。
他吃完晚餐,便跟客廳那父子倆到了書房。
想也不用想,他們之間的話題,除了公司里的事情想不到還能有什么。
葉清秋拿著手機在購物軟件上看擺置的小物件。
馬克杯,保溫杯,城堡樂高,還有筆跟筆記本。
倒不是有多愛學習,就是沒事閑得無聊喜歡坐在那里涂鴉。
玄關門被扣響,傭人打開門,是肖楚,披著一層冷霜走了進來。
“葉小姐,晚上好。”
葉清秋掃了他一眼,“這么沒人性,這么冷的天,大半夜還讓你跑。”
肖楚干笑了兩聲。
“他在樓上談事情,你可以坐下等他。”
“哦不用了,我沒什么事,先生讓我給他帶點衣服過來,我這就走了。”
葉清秋終于抬起了頭,轉頭過來,看到肖楚身旁立著一個灰色的行李箱。
旁邊的葉伯見狀,忙招呼傭人將行李箱提到了樓上。
肖楚也沒有多留,當即就道別離開。
這個時候有傭人把牛奶端了上來,葉清秋等著把牛奶喝完,就上了樓。
幾個男人湊在一起也不知道到底有什么好聊的,這么久都沒有打算出來的樣子。
傭人倒是進去添了好幾次的水。
進屋找到衣服就去了浴室,傭人已經給放好了水。
大概有一陣子都沒有好好泡過澡了,適應了水溫,慢慢滑進浴缸,她舒服的嘆了口氣。
浴缸旁邊的窗外是花圃和噴泉,噴泉周圍有地燈旋轉。
大概是因為她回來,所以刻意打開的。
以前泡澡,因為無聊,讓父親給她弄了噴泉和燈光。
這么多年,但凡泡澡就會看一看那里,已經成了習慣。
趴在浴缸邊緣盯著那處看了一會兒,才貼著浴缸邊緣靠下,擰了熱毛巾搭在了眼睛上。
浴缸里滴了可以舒緩疲勞的茉莉精油,搭上毛巾后,她就再沒動過。
迷迷糊糊,直到一陣冷意突然襲來。
露在水面的肌膚感受到冷意,她下意識地往下滑了一下身子。
同時抬手想要把眼睛上的毛巾拿下來,結果半路卻被一只手用力扣住,整個人被提高了幾分。
毛巾滑落,抬眼就是站在旁邊正蹙眉看著她的男人。
“想要做淹死在浴缸的第一人?”
她的確是被嚇了一下,不過是因為這個不聲不響出現在浴室的男人。
一浴室的溫暖,因為他開門進來一下子散了好多,所以她才覺得冷。
“就算是,你覺得是誰的責任!”
葉清秋想要甩開他的手,他卻先一步松開。
然后堂而皇之地站在她旁邊脫衣服。
葉清秋蹙眉,“你干什么?”
厲庭深動作沒有絲毫停頓,將衣服脫下扔進旁邊的衣簍里,“在浴室我難道要游泳么?”
葉清秋頓了一下,伸手抓過浴缸旁邊的浴巾,擋在身前站起身,抬腳跨出浴缸,人還沒走,她整個人便被人撈到了懷里。
她驀地抓緊了胸前的浴巾,抬頭瞪著男人。
“厲庭深!你到底想干什么?”
厲庭深看著懷里女人不知是生氣還是因為泡了太久澡的緣故,一張緋紅的臉比往日更嬌艷。
他扯唇,低頭,在她的唇上輕輕啄了一下,低沉慵懶的聲音蠱惑人心。
“跟我一起出去。”
葉清秋胸腔的氣焰沒出息的被打散,“你沖個澡應該不至于被淹死。”
厲庭深低低笑了笑,比起她安靜溫順無時無刻都披著一身刺的樣子,他還是更喜歡她現在這種張揚哪怕顯得有些尖銳的樣子。
沒有在意她帶刺的話,厲庭深伸手捻著她被水浸濕的發絲,“我給你洗頭。”
“不……”
溫熱的水流從上面淋下來,打斷了葉清秋口中的拒絕。
厲庭深根本沒有想過征求她的同意,率先將淋浴打開了。
葉清秋心頭突然冒出一團火,可是厲庭深的手卻擋在了她的眼睛上。
“閉眼。”
不是葉清秋太沒有底線,是這個男人總有一百種辦法將她連成型都來不及的怒火打散。
她站在原地沒再動,身上的浴巾也被他扯走。
葉清秋雙手無所適從,只能橫亙在身前,遮擋著部分春色。
抹上洗發水又耐心地給她揉了好久的頭發,最后將她的頭摁到他的懷里,拿下花灑給她沖洗干凈。
葉清秋低頭閉著眼,心想她眼光果然不是一無是處,看上這男人,理由不僅僅只有一兩個這么簡單。
給她涂上護發素,他將她推到墻邊站著,等待的過程中他簡單的沖了澡。
葉清秋神色淡淡地看著他,“肖楚給你帶來了衣服,你要在這里住下?”
“有哪里是不應該的嗎?”
“跟公寓比起來,這里到公司要多花很長時間。”
“嗯。你堅持住在這里,我總不能強行把你綁回去。”
葉清秋眸子里染上幾絲憤怒。
厲庭深唇角勾著笑,緩緩湊近她。
“沒關系,只不過是早起半個小時的事情,比起讓我自己睡一整夜,好太多。”
“你自己一個人睡不得?”
“為什么要?”厲庭深的視線在她的臉上緩慢游離,而后順下,看到她曲線美好的身體。
狹長的眸細不可察地沉了沉,他抬手將她圈進懷里,花灑的溫水淋在她的頭上。
葉清秋閉著眼睛預防水會流到眼睛里,一心只有他言簡意賅,不明所以的回答。
所以當她察覺到有什么東西固執地抵在她身上,恍恍惚惚反應過來的時候,厲庭深已經將花灑掛到遠處,手扣上她的腰,抵著她的額頭。
“現在出去要吹頭發……”
葉清秋聲音有些緊繃,“……你放開,我出去自己吹。”
“所以先不出去了。”
葉清秋呼吸一頓,根本沒有來得及反應,唇便突然被厲庭深壓住。
長腿抵開她的,就那么輕車熟路地闖了進去。
葉清秋當即咬住了唇,怕自己沒忍住尖叫出來。
氣的在他的肩膀上捶了兩下。
“這里是葉家!”
“我說過不方便的,以為你并不介意。不過一會兒你可能需要小聲些。”
葉清秋一條腿懸在他的腰上,眼前的景象在晃動中逐漸變得渙散……
葉清秋已經昏昏欲睡。
關掉吹風機,給她套上睡衣,剛把人放到床上,她抓著被子翻個身背對著他,柔軟的頭發幾乎把整個枕頭都鋪滿。
厲庭深繞過床尾上床,葉清秋正好面對他。
意識到什么剛想再轉身,人卻被厲庭深長臂撈進了懷里。
她渾身也沒剩下多少力氣,躲開他必定又纏上來。
天天一副不抱著她就不能睡的樣子,搞得有多離不開她似的。
困的要死,她懶得再跟他拉鋸。
翌日。
葉清秋醒過來,厲庭深已經不在了。
身上斑駁的痕跡還沒消散,昨晚又疊加一層。
說厲庭深細心,溫柔,還呵護。
手腕兒握疼了他都會給她處理一下,現在渾身痕跡斑駁,他倒是一副喜聞樂見的樣子。
一對比起來,貌似配得上渣這個字。
洗漱,穿了寬松的家居服才下樓。
下樓還懶洋洋,沒有精神的樣子。
葉劍云跟老爺子晨練回來已經下了兩盤棋,看到葉清秋,寵溺又無奈地搖頭。
“你這不吃早餐的毛病得好好改改。”
葉清秋接過傭人遞過來的牛奶,喝了一半,坐進了沙發里。
“放假當然睡飽覺最重要。”
“胡說!不吃早餐對身體有傷害,覺睡多了對身體也沒好處,當然是早餐最重要。你怎么還在家?怎么不跟庭深一起離開?!”
老爺子沒好氣,一通話說的葉清秋半天沒敢說話。
“……他去公司,為什么要跟他一起離開?”
“去公司啊!整好趕上你放假,跟著庭深去公司學點事情,別到時候真成了睜眼瞎。怎么?庭深沒跟你說過?”
葉清秋皺眉,一臉的抗拒。
“沒有,他應該不同意,所以沒跟我說。”
葉劍云笑了一聲,“你倒是挺會給他甩鍋。”
還他不同意。
“可他就是沒跟我說啊。”
葉劍云看得出來她是真不知道,索性也沒有再提這件事。
“一會兒我跟你爺爺去醫院看絮兒,你要不要去?”
“不去。”葉清秋直接把腿收到沙發上,手肘撐著扶手,一副姿態優雅的倚靠坐姿,但一股子慵懶沒正形的勁兒也展現的淋漓盡致。
“那你中午自己一個人在家吃吧。”
剛回來就讓她自己一個人吃飯。
昨天晚上在餐桌上這父子倆就好幾次提到涼絮兒。
搞得一副他們在家一起圍著桌子吃頓飯,把涼絮兒一個人留在醫院,有多么不合時宜,冷血無情。
一頓飯“愧疚”的吃完,這第二天馬上就要組團去醫院。
葉清秋無聲冷笑。
誰再說葉家對涼絮兒刻薄無情,看她不撕了他們的嘴。
厲庭深趕回來吃晚餐。
時間掌握的很準時。
吃完他先上了樓,葉清秋跟葉劍云和爺爺在客廳坐了一會兒,上樓進臥室,厲庭深正坐在她的書桌旁忙。
她沒說話,徑自去了浴室,進去之后,轉身把浴室門反鎖了。
今天簡單沖了澡,出來時厲庭深還在忙,她上床玩手機。
沒多久厲庭深似乎是忙完,站起身看到靠坐在床上的她,走過去,手撫著她的額頭,俯身在她唇上輕啄了一下。
“我去洗澡,先別睡,等我,嗯?”
葉清秋掀眸懶懶看他,“你到底有多欲求不滿,接連幾天你沒完沒了……”
厲庭深眉梢微挑,俊美的臉上帶著一絲揶揄。
“我說了哪句話讓你覺得我今晚不會讓你休息?”
葉清秋嘴巴動了動,“……那你讓我等你做什么?”
厲庭深輕笑,“厲太太,我們之間能聊的事情還有很多。”
葉清秋臉色有些紅,伸手推他,“那你趕緊去洗。”
厲庭深沒被她推開,反而是身子壓下來,吻密密麻麻地落下來,肆無忌憚的深入。
葉清秋被吻的差點喘不過氣來。
她抬手捶他的肩膀,嗚咽出聲,厲庭深才堪堪松開她。
“你是要吻死我嗎?”
這句話猝不及防地可愛到厲庭深,他低低笑了起來。
“吻死你倒是不舍得的,但是你剛剛誤會了我,厲太太,這是懲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