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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7章 怕別人以身相許

  眼看著那群密密麻麻的蛇,朝自己飛快爬來。

  若音心如搗鼓,看來天要亡她啊。

  她閉上眼睛,等待著死亡的降臨。

  可等來等去,她的身上并沒有疼痛的感覺。

  就在她以為自個身上也被蛇毒感染,失去直覺時。

  她聽到了腳踩在地上的“咯吱”聲。

  難道......有人來了?

  那是沉穩而均勻的步伐,但又透著一點虛。

  若音挑了挑柳眉,先是睜開了一只眼睛。

  眼角處就瞥見一抹淺灰色的棉麻袍角。

  還有踩在地上的墨色靴子。

  再睜開另一只眼睛,就見面前躺著一堆劇烈掙扎的蛇群。

  它們看起來很痛苦,蛇身像是被腐蝕一樣。

  嘴里還發著“嘶嘶”的聲音,令人頭皮發麻。

  有些甚至躺在那兒,一動也不動。

  與剛才昂著腦袋,雄赳赳,氣昂昂的模樣,完全不一樣。

  若音的身子,慢慢往后挪,也好離那些蛇近一些。

  然后,她才抬頭,發現舒先生站在她右邊。

  男人雙眉似劍,一雙細長的丹鳳眼,像個沒有絲毫感情的人。

  卻又噙著滿眼的哀愁。

  他的手里提著一個木頭做的酒葫蘆。

  上面雕刻著繁雜的紋路,看起來很是精致。

  “多謝舒先生出手相救。”若音的心中,終于舒了口氣。

  好險,剛才若不是舒先生出現。

  恐怕她早就被蛇群吞噬成一堆骷髏了。

  同時,她的鼻尖,隱隱嗅到了刺鼻的雄黃酒氣味。

  這讓她聯想到,舒先生手里的酒壺,應該就是裝的雄黃酒。

  傳聞雄黃是蛇的克星。

  尤其與酒精混合后,驅蛇的威力更大。

  因為酒可以作為“稀薄劑”,增強雄黃的揮發。

  “我不是救你,所以你不必謝我。”舒先生說著,就靠著一旁的大樹坐下,“我若是不對付它們,它們也會咬我,我只是為了我自己。”

  他不是多壞的人。

  如果碰上不認識的女人,可能救過后,會直接離開。

  但他面前的,是四福晉。

  對方還和他內心深處的某位故人很像。

  他便沒有理由,在她被蛇咬了后,還撒手不管的道理。

  往后抬頭不見低頭見的,顯得也不仗義。

  若音聽了他的話,嘴角抽了抽。

  她還是頭回見到這么無私,又不邀功的人。

  明明救了人,卻撇得一干二凈。

  人家是生怕遇上白眼狼,不曉得知恩圖報。

  他是生怕別人要以身相許似得。

  這番舉動,倒是跟他不食人間煙火的外貌很符合。

  可他既然不在乎名利,又為何成為康熙的謀士?

  不過,若音暫時沒有時間管這檔子事。

  因為她的右腳腕被蛇咬了一口,此時右腿已經全部麻掉,沒有了知覺。

  她牽了牽唇,淡淡道:“我好像要死了,恐怕也報不了恩了,你也沒必要刻意撇清關系。”

  語音剛落,就見舒先生用那種看怪物似得的眼神看著她。

  “我不是嚇唬你,也不是逃避責任,我剛剛已經走了很多步,恐怕毒已經蔓延開來,就算能救活,也得從脖子以下截肢,怕是跟廢人沒什么區別了。”若音心如死灰。

  舒先生向來的清冷的面上,閃過一抹疑惑。

  從脖子以下截肢,那和死人有什么區別?

  他扯了扯唇,正想說什么。

  就見女人先是揉了揉右腳掌,隨即又脫掉了有些濕噠噠的粉襪子。

  頓時,女人雪白的腳丫子,就出現在他眼前。

  如玉的足很是白皙嬌嫩,透著淡淡紅粉。

  上面涂著玫紅色的丹蔲。

  還透著銀色的光亮。

  雪白的腳踝,不瘦也不胖,屬于剛剛好的那種。

  只看一眼,舒先就生面色微紅,像個君子般,儒雅地撇開了視線。

  可一抬頭,又對上一張清雅秀麗的臉蛋。

  于是,他直接側對著若音,眼睛都不知道往哪兒看。

  這輩子,他還沒見過女人的腳,難免有些不知所措。

  原來女人的足這么......

  難怪要裹得嚴嚴實實,若是叫人看見了,還得剁腳。

  大概是察覺自個有些不自在,他輕輕咳了咳,掩飾尷尬。

  “四福晉,你......這樣不妥......”

  “拜托,我都要死了,還管妥不妥啊。”若音取下頭繩,綁在腳踝上,松緊度能擠進一根食指,“你要是覺得不妥,轉過頭就是啦。”

  她只覺得自個生死未卜,哪里還管得了那么多。

  前世的她,涼鞋都不曉得穿了多少雙,露個腳踝算得了什么。

  就是剁腳,也要先把命保住啊。

  況且,讓人看見腳丫子又怎么了,這又不是見不得人的部位。

  “呼”若音深呼吸幾口氣,讓自己不那么緊張。

  否則心跳過快,導致血液循環,使蛇毒發作的更快,更嚴重。

  就在她忙著做措施時,就聽舒先生淡淡道:“這個蛇哪里有你說的那般嚴重,根本就沒有毒的,何來致命?”

  聞言,若音心中一喜,不可置信地又問一遍:“什么?你確定這些成了精的蛇,沒有毒?沒有毒它們敢這么狂?”

  “這種蛇叫灰鼠蛇,它是無毒的,跟金環蛇、眼鏡蛇統稱三蛇,是很多地方的下酒菜,也可以用來燉湯,它們一般不主動攻擊人,你是不是主動侵犯它們了。”舒先生一直保持著側頭的姿勢。

  沒有多看若音一眼。

  若音抬頭,就見舒先生一副純情紅花男的樣子。

  他的臉頰微紅,甚至連耳根子都紅透了。

  一個城府極深的謀士,天天謀算這個,謀算那個。

  卻露出這副表情,實在是難得一見。

  “可我也不是故意的,只是想找松塔,肚子餓了啊。”她也很無奈好么。

  本來還想出來游玩,這下好了,倒成了災難。

  她的話才出口,就見舒先生把酒葫蘆扔給她,道:“用這個清洗傷口,把血擠出來,應該就沒事了。”

  “謝了,哥們。”若音利索地接過酒葫蘆。

  雄黃酒有腐蝕之力、也可以作為解毒劑、殺蟲藥、如果被蛇蟲咬傷。

  或者生了惡瘡,還有用來外用涂抹,消毒殺菌,效果非常好。

  舒先生微微一僵,長眉微不可察地蹙了蹙。

  這輩子,還是頭一回,被人稱作哥們。

  尤其對方還是個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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