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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1章 多寵些也無妨

  蘇培盛會意,親自把梁九功送走后,就又回了營帳。

  他見四爺眉頭緊蹙地坐在書案前,面色凝重。

  不知情的他,還笑瞇瞇地走到四爺跟前,道:“主子爺,看來萬歲爺器重您呢,還特意叫梁公公跑一趟,送了這么些東西來。”

  要知道,萬歲爺可不輕易賞人。

  但凡賞人,必定有寓意,或者是嘉獎。

  大年三十的時候,誰家能得到萬歲爺御賜的膳食,那都是件很光榮的事情了。

  可蘇培盛的話說出了口,卻沒得到四爺的回應。

  終于察覺到不對勁的他,偷偷轉頭看了四爺一眼。

  心說以前他和四爺說話,一般都能得到回應的。

  再不濟也能得到一聲“嗯”。

  除非他實在不高興了,才不愛搭理他。

  可今兒萬歲爺賞了這么多東西,理應是值得高興的事情啊。

  怎么四爺卻神色凝重,心事重重的樣子呢?

  就在這時,四爺還抬頭,淡淡地掃了他一眼。

  那抹眼神,似憂郁、似陰冷、似狠毒。

  嚇得他立馬收回了眼神,老老實實地站在一旁,大氣都不敢出一聲。

  良久后,四爺才深舒一口氣,似乎心中有些煩悶。

  他淡淡地道:“皇阿瑪哪里是賞賜我,分明是借著剿匪的幌子,變相的警訓我罷了。”

  “啊?奴才不懂?”蘇培盛面露難色。

  他說話,主子可以不理。

  但四爺說話,他必須得回答。

  這不懂就不要裝懂,得不恥下問。

  “這些點心和水果,以及硯臺,都只是這兩樣的陪襯。”四爺隨意指了指面前的賞賜。

  最后將目光,落在了一副字畫,和一副雅致的花鳥畫上。

  蘇培盛走近了一步,看了看攤在書案上的字畫和花鳥畫。

  那幅畫是玫紅色的芍藥花,邊上有葉子。

  還有一只墨色的鳥兒,只停留在最上邊那朵盛開的大花上。

  而那些花上,都沾滿了晶瑩的露珠。

  至于那副字畫,是山水畫為朦朦朧朧的背景。

  上面寫著謹言慎行、戒急用忍。

  尤其是那個戒字,占了大半個字畫紙張。

  蘇培盛蹙了蹙眉,不解地道:“奴才愚笨,不懂這是什么意思。”

  “這幅花鳥畫,皇阿瑪是告誡我,再美再好的花,也不要獨寵,要我雨露均沾。”

  “字畫則是要我沉下心來,想好自己的身份,要戒去浮躁。”四爺點了點面前的字畫。

  然后,他閉眼靠在太師椅上,似乎在想問題。

  “原來是這樣啊。”蘇培盛恍然大悟地回。

  四爺沒說話,只是在想著問題。

  他是滿人,所以從小到大,受過的教育,和身邊的環境。

  都告訴他,男人長大要娶妻娶妾,為皇家開枝散葉。

  然而,不管以前還是現在的處境,他要做的。

  就是必須保住自己的地位,并力爭上游。

  就算是不擇手段,那又如何!

  所以他自從娶妻娶妾后,都是個嚴謹苛刻的人。

  平時除了公事,對于后院,向來都是雨露均沾。

  而且是按照位份雨露均沾。

  這次要不是皇阿瑪警醒了他,他都沒有察覺到,自個已經偏寵福晉很久了。

  也因為她,一直看重規矩的他,壞了不少規矩。

  這不僅對他不好,于她而言,也是不好的。

  這一次皇阿瑪明顯已經生氣了,如果放任事情不管,往后會更嚴重。

  “蘇培盛,爺是不是太偏福晉了?”四爺閉眼,淡淡問。

  蘇培盛被問得心里發慌,拂塵都差點沒握穩。

  待他緩和好情緒后,試探地道:“爺,您還算好了啦,那些阿哥們才胡搞呢,尤其是那三爺,后院的人都要數不清了,太子爺也沒好到哪里去!”

  “說重點!”四爺蹙了蹙眉。

  蘇培盛面上透著尷尬地道,琢磨了一下,才委婉地道:“爺,別的奴才不知情,但奴才曉得,京城都在傳,除了隆科多寵四夫人、十爺寵十福晉,就數您最寵福晉了......”

  “這一次,皇阿瑪是想警醒我,專寵容易被女人迷惑,會讓后院引起紛爭。爺的后院,不止福晉一個,莫要負了后院別的女人,寒了那些外戚的心,往后身邊沒有忠心的人。”

  “主子爺,這說明萬歲爺還是看重您的啊,否則您瞧瞧,三爺風流成性,也不見萬歲爺賞賜他東西,警醒他呀。”蘇培盛寬慰道。

  “恐怕在皇阿瑪眼里,他那種未必比我這種要差,否則爺怎么還是貝子,他已經是郡王了。”

  蘇培盛忙打住,“這哪能啊,三爺只是贏在了比您年長。”

  四爺:“......”

  他重重地呼了口氣,心中就跟有快大石頭壓著似得。

  心口悶得慌。

  他不是一個完全沒野心的人。

  當時他失去佟佳皇后的庇護,受到不少阿哥們排擠,嘲笑。

  德妃雖說是個妃位,但娘家沒什么拿得出手的。

  他想在朝堂上站穩腳跟,便只有投靠了太子。

  如今他既然加入了奪嫡的陣營。

  倘若康熙百年后駕崩,新帝登基。

  那么下一任皇帝,又豈會留下他這個心腹大患不除?

  除非太子登基,他的下場不會太慘。

  但以他對太子的了解,這位也是個囂張蠻橫的主。

  現在是覺得他能出謀劃策。

  倘若哪天真的登基,未必還會將他放在眼里。

  所以,他既然上了奪嫡的船,就已經下不去了。

  只能傾盡所有,給自個謀一個較好的出路。

  不能因為一個女人,就斷了往后的路。

  良久后,他淡淡道:“去把孟氏叫來,給爺換藥。”

  看來,他是該晾晾那個女人了。

  這次若不是皇阿瑪警醒他,他都沒發覺自個如此放縱。

  “嗻!”蘇培盛應了后,就交代小德子去叫了。

  回到營帳里,蘇培盛見四爺眉頭一直蹙著,都沒舒展過。

  便道:“主子爺,福晉是正妻,您多寵些也無妨的。”

  “任何事情都是物極必反,若是縱容了自個一次,就會想著第二次,最后不成樣子。皇阿瑪傾國之力將我們幾個阿哥培養成才,不是讓我等整天沉迷兒女情長,談情說愛的。”四爺的右掌,輕輕蹭著扶手邊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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