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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5章 在女人臉上劃過

  四爺輕笑一聲,正準備繼續打趣。

  結果,外頭就傳來蘇培盛尖細的聲音。

  “主子爺,李側福晉院里來人了,說是李主子痛失三阿哥,整日以淚洗面,日漸消瘦,身子也一日不如一日了。”

  這話里的意思很明顯了。

  就是李氏失去了三阿哥,身心受到沉痛地打擊。

  如今,特意派奴才過來知會一聲,無非就是想四爺過去瞧一瞧。

  說得好聽點,叫匯報病情。

  說得不好聽點,那就叫做截胡。

  否則什么時候匯報不行,偏偏大大的時候來。

  這整個貝勒府上,誰不曉得,四爺每年這個時候,都是在正院陪福晉的。

  只見四爺薄唇輕抿,濃眉微挑。

  一雙神秘而深邃的眸子,在面前的女人臉上劃過。

  若音穿著花盆底,都比四爺矮一個頭。

  可就算她只看到男人的脖子,也曉得頭頂上,有雙眸子正注視著她。

  從對方沒有說話的行為來看,似乎心里已經有了決定。

  否則的話,以四爺的性子,早就訓斥門外的蘇培盛了。

  若音牽了牽唇,做個順手人情:“李氏接連失去兩個阿哥,傷心在所難免,不如......爺就去看看吧。”

  頓時,屋里安靜得可怕。

  良久后,她的頭頂,才傳來男人磁性的聲音。

  “嗯,爺過去看看,改日再來看你。”男人拍了拍女人的肩膀。

  就自顧自地,將才褪下的錦袍,又重新穿上。

  若音從一旁,取上了墨色的披風,給他披上。

  又親自送著他,到了門口。

  直到那偉岸的背影,消失在了正院門口,她才轉身回屋。

  幾年前,李氏也截過她的胡。

  后來,她使了些小伎倆,讓弘昐提前到前院。

  嚇得李氏再也沒敢截過她的胡了。

  現如今,李氏接連失去了兩個阿哥。

  已經沒什么好怕的了,所以才故技重施吧。

  可那一次,四爺只說看看就來,結果直到天亮,他都沒有來。

  這一回,他竟直接說改日再來,看來是鐵了心要在李氏那兒歇下了。

  不過,比起那種說到做不到的。

  倒不如早早說個明白,彼此坦坦蕩蕩,她也不必等他。

  雖說她根本就不會等,但她還是喜歡直接點。

  若音抿了抿唇,抬腳進了里間。

  巧風一面伺候她更衣,一面把嘴撅得高高的。

  “主子,這李側福晉實在是可惡,早不病晚不病,偏偏這個時候病,就是下午的時候,都比現在要好啊。”這樣的話,福晉也就不會被截胡了。

  若音在奴才的伺候下,將手從袖口中取出。

  她淡淡地道:“截胡這種事兒,也是要付出代價的,如果她真的病了,我讓四爺去那兒,反而是一件好事,否則顯得我小氣,屆時病出問題來,還怪到我頭上。”

  “可奴才瞧她那截胡的勁兒,萬一是假的呢?”

  “萬一是假的,四爺自會知道,久而久之,爺就會煩了她,那她就是搬起石頭砸自個的腳。”

  “真是可惡!”巧風咬牙切齒地道。

  若音眸光微轉,倒是沒有放在心上。

  這一次,實在是特殊情況。

  撇開她和李氏的恩怨,就說李氏為四爺生了個大格格,又生了兩個阿哥。

  還經歷了兩次喪子之痛。

  這樣一個女人,大冬天里病了。

  四爺要是不去看看,反而在她的正院,與她你儂我儂。

  那她才會覺得寒心。

  男人可以冷漠,但不可以冷血。

  否則的話,那和禽獸又有什么區別。

  同樣的,倘若李氏真的不知分寸,她也有的是法子對付!

  若音是個心大的,她在奴才的伺候下更衣洗漱。

  躺下不過一盞茶的時間,就睡得沉沉的了。

  這大大,幾乎家家都是喜慶的。

  可紫禁城里的乾清宮,卻是一片寂靜。

  往年的大年三十,還有元宵節。

  康熙雖然也是在乾清宮過。

  但幾乎都有太子作陪。

  兩父子喝酒、下棋,不談國事。

  甚至,太子會帶著膝下的阿哥,一同來陪他。

  讓他難得體會到皇家的親情。

  可今年,太子被廢,圈禁宗人府。

  偌大的紫禁城里,明明燈火通明,到處都是奴才,他卻感覺不到一絲人氣兒。

  頓時,有股凄涼感涌上心頭。

  “梁九功,朕是不是教子無方。”他坐在雕著龍紋的條案旁,舉起銀質酒杯,昂頭就一飲而下。

  聽到這翻問話,站在一旁的梁九功,“噗通”一聲就跪下了。

  并恭恭敬敬地道:“萬歲爺說的哪里話,阿哥們個個才貌雙全,精通文韜武略,熟練滿洲弓馬騎射,都是您的左臂右膀啊。”

  說來也奇怪,明明個個皇子都非常優秀,怎么就到了這個地步呢?

  尤其是太子,以前跟萬歲爺的關系可好了。

  萬歲爺每回出宮,都要與太子通信。

  那時候太子還小,對于通信不太重視。

  萬歲爺急得一連好幾封信件送到京城。

  而且,但凡巡幸塞外,或者出征。

  路上有好吃的好玩的好穿的,萬歲爺都會讓人寄到京城給太子。

  太子染病時,萬歲爺更是坐臥不寧、寢食難安。

  向來討厭膩歪的他,還準許太子在他膝下依戀。

  父子倆感情融洽之至......

  “呵,就是個個都優秀,所以才一肚子壞水。”康熙倚在太師椅上。

  梁九功:“......”

  經過這么一提醒,他似乎是明白了。

  就是因為個個都優秀,所以個個都不甘心俯首稱臣。

  只想做主宰皇權的那個人。

  康熙昂頭,又喝了一杯烈酒。

  那烈酒像是一把火,從他的舌尖,燃到了咽喉,再到胃里,蔓延到四肢百骸。

  可即便是這樣,他面上卻淡淡的,甚至連眉頭都沒皺。

  “朕還記得......太子剛成年那會,朕便讓他與歐洲的傳教士來往,那時他外語還不好,卻能很好的進行交流,小小年紀,在洋人心里留下了很好的印象。”

  “可不是么,太子爺的文化修養極高,他知道您的良苦用心,自然要讓人知道大清儲君的涵養與風采,體現大清的儒家禮儀和文化,也好給您掙足面子。”

  作為奴才,就是要懂得琢磨主子的喜好。

  主子說誰好,他就得可勁了說好。

  主子要是說不好,那也不是他一個奴才能附和的。

  梁九功抬頭,偷偷看了康熙一眼。

  瞧著萬歲爺的意思......只怕是舍不得太子爺在宗人府一直呆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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