設置
上一章
下一章

第491章 她身邊那一頭披著人皮的狼……

  她握住試管,輕輕晃了一下,瞧不出任何的異樣。

  錢老的臉色卻忽然變了,他一把將試管奪過來,又搖晃了幾下,卻依舊是如水一樣,完全沒有任何異樣。

  “誰碰了,誰碰了這東西!”

  制劑在試管中輕微晃動后,會有極淺的顏色浮現,而將它加入任何可燃物中,都沒有一絲異味,這都是他當年各種試驗后得出的結論。

  而現在,這試管里的制劑,根本沒有任何變化。

  這制劑被人換了,會是誰?

  錢老握著試管抖的厲害,腦海中不受控制的浮現一個名字,漸漸,再也無法揮散。

  “我想,錢老您心中已經有答案了吧。”

  厲慎珩此時神情凝重下來,他本就頭腦過人,從小就被人盛贊聰慧冷靜,事情到此刻,他幾乎已經明白了靜微的全部思路。

  只是,他家小姑娘怎么就能想到這一茬的?

  a國對化學制品的管控越來越嚴格,尋常人根本難以接觸到這些東西,更是了解的知之甚少。

  虞夫人今晚的怪病這樣突然而又嚴重,他也沒有想到這些東西上來。

  而尋常人,更不會將虞夫人的病因往這些方向聯想,畢竟,一個養尊處優的貴婦人,怎么可能會接觸到這些危險品?

  而靜微……

  厲慎珩想到她藏在心底連他都不愿開口的那些心事,不由得心間沉重了幾分,她到底還有多少事情,在瞞著他?

  錢老眉宇緊蹙,八十來歲的小老頭,本就佝僂了身形,臉上老態畢現,此刻更是看起來像是驟然蒼老了數歲,他有些頹然的在椅子上坐了下來;“仲謙是我最信任最喜歡的關門弟子,就算是到了現在這一步,我還是不愿相信是他……”

  “您不愿相信,也是人之常情,只是現在,關系到人命,錢老,您一輩子碩果累累清清白白,總不能到最后,一輩子積攢的好名聲毀于一旦……”

  厲慎珩溫聲的勸著,靜微也跟著道:“錢老,事關緊急,現在我們首先要確定這管制劑是不是被有心人給利用了,其次,若得到證實之后,還要煩請您找出解決的辦法來……”

  錢老沉默了很久,終是點了點頭:“我明白,只是,仲謙現在的試驗正到關鍵時刻,這是要填補咱們國家空白的一項很重要的試驗,我想懇請二位,無論如何,先不要讓他亂了心思……”

  厲慎珩和靜微對視了一眼,國家大事和私人生死之間,政客是不會權衡個中利弊的。

  但她知道厲慎珩,心還是紅的,血,還是熱的。

  “好。”

  靜微率先答應,厲慎珩也跟著點了頭。

  第二日清晨,錢老親自打來電話,那一管化學制劑確實被人動用了,只是現在,誰都不能肯定虞夫人的怪病就和這一管化學制劑有關。

  錢老電話里說,他會親自去醫院,等到虞夫人下一次發病的時候,他若能看到虞夫人的癥狀,那么心里就能有七八分的成算了。

  謝瑾瑜第三次發病是在入院后的第二日黃昏。

  錢老穿白大褂戴了口罩站在醫生專家中,并不起眼,也沒有被人認出這位化工泰斗。

  謝瑾瑜像是瀕死的魚,瞳仁翻出白色,大口大口的向外吐著血,這一次發病,時長持續了將近二十分鐘,到最后,她口中再吐不出血來,脫力一般昏死了過去。

  親眼見到的慘狀,總比聽別人描繪的語言來的更震撼。

  錢老站在那里很久,自始至終都沒有說話。

  當夜凌晨三點鐘的時候,厲慎珩接到錢老打來的電話,他在實驗室中重現了當年配置出這一管化學制劑的試驗流程,并尋到了解決辦法。

  靜微和厲慎珩連夜趕到醫院,去醫院的途中,靜微忽然對厲慎珩說了一句:“錢老這邊的事,還有怎么治好虞夫人怪病的,先對所有人隱瞞下來吧。”

  “虞家人呢?”

  “虞家人,也先不要告訴實情。”

  靜微握著那一枚小小的試管,里面深紫色的液體,就能救謝瑾瑜的命。

  她覺得自己已經觸到了真相的邊緣,只要再上前一步,她就能摸清所有的來龍去脈。

  只是現在,她不能打草驚蛇,如果驚動了那些人,那么下一次,謝瑾瑜又會面臨什么新的磨難?

  不如就讓那些人以為他們束手無策,她也好暫時隱在暗處,瞧著那些人的真面目,漸漸的浮出水面來。

  “微微,你知道錢老的關門弟子是誰嗎?”

  “是誰?”

  “虞政委的遠親,虞仲謙——”

  “虞仲謙?”靜微倏然睜眸,腦中電光火石般的一閃:“付雪嬌!”

  “他是付雪嬌的丈夫。”

  厲慎珩面容漸漸冷肅無比,他和微微一樣,從不相信這世上有絕對的巧合。

  二十年前,謝瑾瑜不過二十七八歲的年紀,正值盛年,很多戲劇大師,一直到老年還能登臺唱一整出的大戲。

  她又一貫愛惜自己的嗓子,十年如一日的飲食清淡注重保養,怎會在那一次登臺演唱《牡丹亭》時,好好兒的忽然就倒了嗓,唱不出來了?

  那一次事故,對謝瑾瑜打擊極大,她因為受外祖家的影響,打小就喜歡這些戲曲國粹,她又有靈氣,又肯下苦功,因此頗是取得了很多驕績。

  那一次演出十分重要,她身為昆曲界的代表人物向國際友人展示a國的國粹藝術,卻不料出現這樣的變故,雖因為她自來人緣極好,結了很多善緣,在帝都并無人嘲笑于她,但她心中卻深深覺得有愧,覺得自己辜負了總統夫婦的器重信賴,也丟了a國的臉面。

  這件事后,謝瑾瑜一直都心情沉郁,病了很久,再后來,懷了身孕,她方才逐漸的振作起來。

  只是后來,a國動亂,她避禍回去娘家,生產時又遭遇天災,因此落下病根,再也沒能調理回來。

  追根溯源,還是嗓子毀了失聲這件事,給了她順遂人生中最大的一個打擊。

  靜微心里的難過像是隨著血液涌到了她的四肢百脈去。

  如果當真和付雪嬌有關,如果她的預感是正確的,那么,這么多年啊,她的身邊藏著一只披著人皮的狼,她卻還那樣信任那只狼……

上一章
書頁
下一章